番外
後來圭賢和厲旭轉學了,因為擔心流言蜚語。畢竟他們兄弟的關係是一開始大家都知道的,在這樣眼光的環境下,他們愛得很不自在…。 轉到了外地偏遠的學校後,圭賢和厲旭租了一個小套房,專心的準備考取大學,最後…他們一起考上住的地方附近的大學。 「圭賢!」厲旭站在家門口,向裏頭看。 「來了。」背起包包。 兩個人走在路上,和諧得並肩走在一起。 「你今晚要去工作嗎?」厲旭問著身旁的圭賢。 「嗯。」 「餐廳?」 「對。」 「這樣啊…」 「乖乖待在家,知道嗎?」 「好啦…」扁扁嘴。 「怎麼了?」圭賢看著厲旭這個似乎是不滿意的表情。 「為什麼都不讓我工作?」厲旭停下腳步。 「你要是被欺負怎麼辦?」 「那我們在一樣的地方工作嘛。」天真的看著圭賢。 「不行。」 「為什麼?」 「工作沒你想像得那麼容易的。」 「可是…你晚上都不在家, 我一個人很寂寞的。」厲旭低下頭,其實這才是他最想說的。 他知道圭賢工作很累, 所以他不會煩擾他。 但是…他還是很期待圭賢能像以前那樣抱抱他,安撫著他的恐懼。 只是…因為知道他辛苦,所以無法任性… 「厲旭…對不起,我是為了我們的夢想。但是如果你要我多陪你,那你就說, 沒關係的。」 「不是啦…你都已經做得那麼辛苦了。」 「因為是金厲旭,所以我准許你任性。」輕輕抱住眼前低著頭的厲旭。 「圭賢…」抬起手, 環抱住圭賢的腰。 「我不喜歡你不高興, 冷落你我覺得很對不起。」 圭賢… 你的好總是如浪濤般打向我。 好得讓我害怕,害怕哪天就這麼失去… 這麼愛你,怎麼辦? 「圭賢…如果覺得太累了, 那我們就不要去美國了。」 「約定好的事情是不能反悔的。」 「可是…」抬起頭,看見的是圭賢溫柔的眼神。 「為了你,我從來不覺得辛苦。」輕輕吻著厲旭的唇。 或許這就是曹圭賢愛金厲旭的方式。 總是溫柔的寵溺著厲旭。 總是給厲旭最特別的那一面,是其他人沒辦法看見的那一面… 專屬厲旭一個人的溫暖。 晚上,厲旭在門口目送圭賢出門。 看見圭賢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 落寞的關上門… 少了圭賢的家,顯得特別空曠。 躺在沙發上,就這麼睡著了。醒來,是兩個小時後的事了。 「八點了…」厲旭摸摸肚子,似乎是有點餓了。打開冰箱, 裏頭幾乎空了, 才發現今天是該上超市的日子。穿好外套後,走出家門。 走在街上,無意間走到了圭賢工作的餐廳。意外的看到圭賢站在門外, 正想叫住他時, 卻看見了圭賢身旁的另一個人… 是誰呢…? 那個男人長得白白淨淨的, 笑時臉頰上會出現梨窩,就像天使那樣的臉孔… 那男人漂亮的長相並不是讓厲旭最訝異的。 最讓他訝異的是圭賢的笑容是那麼的溫暖…就這麼對著那個厲旭沒見過的人笑著。 圭賢從來沒有這樣對著厲旭以外的人這樣笑… 厲旭不自然的轉身,走向回家的路上。 別亂想、別亂想,圭賢一定會告訴我的… 厲旭拼命的說服自己,但他終究還是蹲在路邊,臉埋在膝蓋裏。 圭賢…為什麼你要這麼溫柔的笑著? 我以為那是專屬於我的啊… 曹圭賢…這麼愛你, 到底該怎麼辦? 眼淚, 似乎也不知道。 晚上,圭賢回到家,看見厲旭睡在沙發上, 走過去,想把他抱到房間,卻看見了厲旭頰上的淚痕。 「…你回來啦?」張開眼,看見了一臉憂心的圭賢。 「你哭了?」圭賢輕輕撫上他的臉頰。 「沒、沒有啦。」 「…。」圭賢看著他,不語。 「你肚子餓嗎?我去幫你買點吃的吧。」想起身,卻一把被圭賢抱在懷裏。 「為什麼哭?」在他耳邊輕聲的問。 「圭賢…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怎麼可能。」 「那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不可能。」 「圭賢…你喜歡我哪里呢?」 「…全部。」 「就算我笑起來沒有酒窩也是一樣嗎?」厲旭的話讓圭賢激動得翻過厲旭的身子, 讓他面對自己。 「你今天看到什麼了?」圭賢慌張的問著他。 「我…」看著圭賢慌張的樣子, 厲旭開始害怕… 害怕有些東西要改變了。 例如,愛。 「你是不是看到一個白白淨淨的男生和我說話?」 「…」點點頭。 「就為了這個哭了?」 「…你對他笑了, 你以前不會這樣的。」 「只是笑而已…你不信任我嗎?」 「不是的…」 「但你的語氣是在懷疑我。」 「你從以前就比較冷漠,我沒看過你對別人這樣笑…」 「所以你就是因為這樣懷疑我對你的愛?」 「我不是懷疑你…」 「你就是!」冰冷的語氣傳進厲旭的耳裏。 對、我懷疑圭賢。 我為什麼要懷疑他? 難道他不夠愛我,不可能。 會不會是我不夠愛圭賢呢…?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小題大作的。」低著頭。 「你還是在懷疑我的,不然你為什麼不抬頭看我?」 「我說了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出門, 我不應該走到那裏看到你…」 「厲旭!」 「對不起…我真的很不安,我好怕你不要我了。」淚水再度崩潰… 「如果我會不要你, 我就不會替你挨刀。」語氣依舊冰冷。 「我怕我不足夠讓你愛一輩子,我怕我不夠好…」 「在你眼裏,我有這麼飄邈不定嗎?」 「不是你的問題,這是我自己的…」 「讓你這麼不安,也是我的錯。」恢復原本溫柔的語氣。 圭賢… 你對我那麼好,會讓我更加更加的不安。 「我會對你更好的, 所以放心。」 「…。」低著頭,沉默。 圭賢的溫柔讓厲旭沉溺。 他知道圭賢很愛很愛自己, 只是… 他擔心到了最後,自己對於圭賢會不會變成只是一種習慣, 而不是愛… 「厲旭…你到底怎麼了?」 「沒、沒事…」淚水掉得更凶… 他知道自己這樣很不應該,但是他無法釋懷這種不安全感。 「厲旭…你這樣子,其實讓我覺得很失望。」圭賢冷靜的說著。 他知道厲旭還是在懷疑著那個人和自己的關係。 他不知道在厲旭心裏自己有那麼難信任。 他擔心下一秒厲旭就說要離開… 「圭賢…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但我就是…」 我想聽你親口說你愛我, 我想聽你親口說和那男人沒什麼。 圭賢, 我想聽你說啊… 「圭賢,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面有難色的欲言又止。 「圭賢…」含著淚水的眼到映著月光,既朦朧又悲傷… 「我…」 「好了,不想說的話,就別說了…」厲旭打斷他。因為他怕會聽到他最害怕的答案… 我愛他。 「厲旭…」看著厲旭,圭賢的雙眼也染上了感傷。 「圭賢…如果你不愛我了,那就和我說沒關係的, 我可以走…」 「走?」皺起眉。 「沒有辦法告訴我,就代表是個秘密吧, 我願意退出的…」 「…。」圭賢鬆開雙手,站起身。冷眼看著厲旭… 「不用擔心我的,我不會怎樣的。」 「你就一定要這麼說話嗎?」 「我只是…」 「你難道就這麼急著要我走嗎?」 「不是…」原本快乾枯的淚水又再度流過臉頰。 「你不必退出,我走就好了!」轉過身,圭賢就這麼快步走向大門… 甩上門, 安靜。 「圭賢, 不要走…」低下頭,眼淚就這麼滴在地上… 對不起… 原來不是我不夠愛你才懷疑你,而是因為太愛你所以才不安。 圭賢…不要走。 對不起, 這句話我說得太晚。 這麼多年來的第一個爭吵… 都是因為我太任性。 圭賢… 大門打開,厲旭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狠狠的抱住。 「傻瓜、我才剛走就後悔了…」 「圭、圭賢…」緊緊抱住圭賢。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和你吵架的,圭賢、對不起…」 「圭賢…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抬起哭花的小臉。 「我捨不得…」細吻著厲旭的唇,慢慢的加深力道…吸允著厲旭的唇,靈舌趁他換氣時探入他的口腔,纏住他柔嫩的軟舌,翻攪著他的口腔… 「我愛你…知道嗎?」離開他的唇, 讓他呼吸新鮮的空氣。圭賢看著他,真的覺得要放手其實更難。 「…。」點點頭。 圭賢突然拉起厲旭。 「怎、怎麼了?」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圭賢就這麼拉著厲旭出門, 一直走、一直走… 來到了一個民宅。 「正洙哥你在嗎?」圭賢拍了拍門後, 對著門喊。 「來了…」門一開,出現的就是厲旭看到的那個男人。 「圭賢?」 「他就是厲旭。」圭賢把厲旭拉到面前。 「你就是厲旭?」那個圭賢叫正洙哥的男人驚喜的看著厲旭,伸手捏捏厲旭的臉頰。 「別摸。」圭賢拍掉他的手, 把厲旭護在懷裏。 「唉呀、你這小子很不可愛欸。」 「把我和你說的都告訴他吧。」圭賢突然把厲旭推進屋裏。 「可是你不是說要保密?」 「現在都跟他說吧,我在外面等。」 「知道了…臭小子。」正洙準備關上門,圭賢卻擋住了。 「不准亂碰他, 知道嗎?」最後的叮嚀。 「知道啦、」關上門,看向一臉疑惑的厲旭。 「我是朴正洙。」禮貌性的自我介紹。 「我是金厲旭。」 「我是圭賢的老闆。」 「老闆?好年輕…」 「圭賢他冷冰冰的,老是嚇跑了一些客人,雖然他還是很受歡迎啦。」 「因為他不喜歡親近人, 所以我也沒和他有什麼交集,但是他有一天突然來拜託我幫忙,說真的、我嚇到了呢。」 「他說,他有一個很愛的人叫厲旭,他想和厲旭,也就是你,完成去美國的夢想, 希望我可以幫助他。」 「可是、正洙哥要怎麼幫?」 「他說他願意簽契約保證他會在餐廳裏做五年,希望我先支付他五年的薪水。」 「我答應他,不過我一天到晚叫他帶你來讓我看看,他每次只要說到你就笑得那麼溫和, 卻又不把你帶來,真吊人胃口。」 「所以…」那天圭賢會笑得那麼溫柔,是因為在說我的事… 「你好像哭過了啊?」 「我、我沒事了。」 「圭賢他把你保護得這麼好, 你很幸福。」 「謝謝你。」 「謝什麼?」 「嗯…也沒什麼啦。」 謝謝你讓我更加愛圭賢。 「要過得很幸福喔。」 「我知道了,我先走了。」關上門,看著不遠處圭賢的背影。躡手躡腳靠近… 然後,跳到圭賢的背上! 「嚇到了吧?」 「你在我背後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不好玩…」 「現在知道他和我的關係了吧?」 「圭賢…」 「嗯?」轉過頭想看看背上的厲旭,嘴唇一下子就被佔據。 「你什麼時候學會這樣了?」圭賢背起他。 「圭賢…」下巴輕輕蹭圭賢的肩膀。 「怎麼了?」 「你現在這樣背我,我會賴著你一輩子喔。」 「你不用賴著我,我也會抓著你一輩子的。」 有時候,愛裏帶著懷疑是因為太愛, 而不是不夠愛。 或許這個道理, 總要在一個爭吵或一個誤會後體會… 但是因此發現一輩子的愛就在身旁,不也值得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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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圭賢呐、你和厲旭就睡這兒吧。」管家爺爺把他們帶到二樓的一個房間。 「因為只剩一間房,所以你們一起擠,可以吧?」 「真不好意思,連我也在這兒住…」厲旭低下頭。 「你也算是我的孫子啊,別介意的,喊我爺爺就好。」摸摸厲旭的頭。 「不然厲旭和我睡也可以吧?」東海從外面走了進來。 「…。」圭賢給了東海一個狠狠的眼神,雖然他沒說話,但是東海是完完全全明白了自己要是真那麼做,會有什麼後果… 「不用了、謝謝學長。」 「不用叫我學長了,叫哥吧。」東海摸摸厲旭的頭。東海知道圭賢現在的表情是怎樣, 但是總覺得惹圭賢是件很好玩的事情。 等到他們都出去後,厲旭開始替圭賢整理行金。 「我幫忙吧。」 「你去休息啦, 我收就好了。」厲旭把他扶到床上。 「厲旭…我也想盡點力嘛。」拉著厲旭的手。 「我知道,但是你現在必須休息。」捏捏圭賢的臉頰。 「厲旭…」抓起他的小手,用臉蹭了蹭。這個動作就像是個孩子,厲旭輕聲笑了… 其實圭賢也像個孩子一樣會撒嬌。 圭賢把厲旭抱在懷裏,讓厲旭坐在他的腿上。 「你有想過以後要去哪嗎?我們不可能一直在這兒打擾他們吧?」圭賢問著懷裏乖巧的厲旭。 「但是爺爺和東海哥是你的親人, 他們會希望你留得久一點的。」 「只希望我?那你呢?」 「我嘛…」 「我先說,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喔。」臉輕輕放在厲旭的肩窩。 「你想去哪, 我就去哪。」厲旭的手順勢揉揉圭賢的發。 「厲旭…」 「嗯?」 「厲旭…」 「怎麼了?」 「厲旭…」 「到底怎麼啦?」 「厲旭…」 「圭賢、你怎麼了?」擔心的看著肩上的他, 玩著他頭髮的手撫上他的臉頰。 「厲旭…有你真好。」抓住他的手, 放到嘴邊輕輕的細吻著。 「傻瓜,就為了說這個才一直叫我嗎?」圭賢的一個小小動作, 總讓厲旭感動的一蹋糊塗。 「厲旭…」停下親吻他手的動作,眼神直勾勾的對上厲旭濕潤的眼。 「…。」厲旭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圭賢深邃的雙眸。 「如果沒有你,我會是個永遠的惡魔,所以有你真好。」 「如果沒有你, 我永遠不知道愛是什麼,所以有你真好。」 「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我該為什麼而活,所以有你真好。」 「如果沒有你,我不懂要怎麼守護最愛的人, 所以有你真好。」 「圭賢…」厲旭看著兩眼佈滿柔情的圭賢, 他不知道除了深愛圭賢以外,還有什麼能夠報答圭賢給予他的感動。 「怎麼了?」輕聲回答著。厲旭緊緊抱住圭賢,在圭賢耳邊說… 「如果沒有你, 金厲旭就不是金厲旭了…」 圭賢的愛, 是這麼濃烈。 厲旭的愛, 是這麼深刻。 愛情看似不簡單,但卻輕易的讓他們的墜入彼此的心裏… 緊密的連接他們之間的牽絆, 讓他們相愛得無法自拔了。 有你在,即使失去了全世界,也不必惋惜。 安頓在管家爺爺家也有三天了。 「你們要回學校上學了嗎?」爺爺問著飯桌另一邊的圭賢和厲旭。 「圭賢你可以了嗎?」厲旭問著身旁的圭賢。 「可以是可以了,只是…」 「你放心吧, 我會想辦法對付那女人的。」管家爺爺知道圭賢擔心的是什麼。 「那…明天就回學校吧。」 晚上, 厲旭替圭賢整理一下制服、書包。 「你也很久沒去上學了嗎?」圭賢問著背影有些忙碌的厲旭。 「對啊、自從你住院後,我就沒去上學了。」 「對不起…」圭賢下床,走到厲旭身後, 輕輕摟住他。 「道什麼歉?」很自然的靠在圭賢懷裏。 「以後我都不會讓你等的。」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厲旭轉過臉,看著身後正用寵溺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圭賢。 你的味道,讓我好溫暖。 你的懷抱,讓我好熟悉。 你的存在,讓我好愛好愛。 圭賢…謝謝你在這兒。 隔天早上,圭賢、厲旭和東海在玄關, 準備出門。 「圭賢, 你等等。」管家爺爺從房間走了出來。 「…?」 「你和我來一下。」 圭賢跟著管家爺爺到了爺爺房間。 「這給你。」管家爺爺打開抽屜,從裏頭拿出一條項鍊。 「這是…」接過那條項鍊, 仔細的看著。 那是一個銀鍊,掛著一個金制的圓形墜子。 打開那圓墜,裏頭是一張照片… 「這是你爸爸的鍊子, 那照片上的是誰,我想你知道。」 「為什麼給我?」 「因為…我想這是屬於你和厲旭的。」 「謝謝你…我會把它給厲旭的,你不會介意吧?」 「我已經霸佔它那麼多年了,我不會介意的。」 「謝謝你…爺爺。」圭賢把項鍊握在掌心。 照片上的人, 是厲旭的爸爸。 「爺爺和你說什麼?」圭賢一出來,厲旭先問了。 「東海呢?」 「他先走了。」 「厲旭…和我來一下。」圭賢拉著厲旭, 走到比較隱密的巷子裏。 「怎麼了?」 「這給你。」拿出鍊子,在厲旭眼前晃啊晃。 「這是…」厲旭接下鍊子,想也不想的打開那圓墜… 「他是…」驚訝得瞪大眼。 「是我爸爸的項鍊,照片上的…是你爸爸。」 「這是你爸爸的遺物吧,那應該你留著的…」 「沒關係,我想這個鍊子能保護你的。」替厲旭戴上鍊子。 「很適合你…」圭賢溫柔的笑了。 「圭賢…」眼睛刺刺的… 「傻瓜, 怎麼哭了?」圭賢伸手抹去他滑過臉頰的眼淚。 「謝謝你對我這麼好。」緊緊抱住圭賢。 「謝什麼,這是應該的。」一手摟住他, 一手揉著他的發。 「好了、別哭,我們去上學吧。」圭賢輕聲安撫著厲旭。 「嗯。」點點頭, 手不自覺摸上那條項鍊上的墜子。 覺得…充滿了力量。 「圭賢…」拉住圭賢要往前的手。 「怎麼了?」轉過頭,厲旭的吻就這麼印在他唇上。 「我把力量分給你。」調皮的笑了,蹦蹦跳跳的走在圭賢前面。 「…。」終於反應過來,跟上厲旭的腳步… 真是的…我愛你都已經不夠表達我對你的心了。 14 這麼久沒上學了,圭賢覺得累得特別快。 「圭賢…你還好嗎?」厲旭問著半趴在桌上的圭賢。 「有點累了…」 「那我們快點回家吧。」厲旭背起圭賢的書包。 「我來就好了…」 「不重嘛…我來就好。」 兩人肩並肩的走回家。 「圭賢…等我們大學畢業後,去美國好不好?」 「好啊…」 「在那之前,我們要努力存錢喔。」 「知道了。」摸摸厲旭的頭。 「一定要去美國噢!」厲旭加強語氣。 「我知道,一定。」 這是我們這輩子第三個約定。 兩人走著走著,厲旭的手突然被一個很巨大的力量拉住。 「誰?」驚慌的掙扎。 「不記得我了嗎?」 「放開他。」圭賢馬上認出是上次欺負厲旭的那群混混。 「嘖嘖嘖、一陣子沒見了,這孩子還是那麼惹人憐愛啊…」抓住厲旭的那個人,用著骯髒的眼神盯著厲旭。圭賢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但現在全身幾乎沒力… 「上次不是很勇猛,這次怎麼像個軟腳蝦?」其他幾個人抓住圭賢, 拳頭就這樣落在圭賢身上… 「不、不要打他!」厲旭驚慌得看著那些人。 圭賢有傷啊… 「先別打了,在這兒會讓人看到的。」 後來,他們把厲旭和圭賢帶到一個廢棄的倉庫。 「現在要怎麼處置你們呢?」把圭賢和厲旭丟到地上。 「圭賢、圭賢,痛不痛?」厲旭趕緊檢查著圭賢的狀況。 「沒、沒事…」圭賢努力睜開眼看著厲旭。 傷口裂了,在流血… 「圭賢…你是不是很痛?」厲旭看著圭賢疲憊的模樣… 「不痛…」扯起一個笑容。 「這小子倒是挺嘴硬的嘛…」語畢,把圭賢拖到一旁,又是一陣毒打… 「圭賢…!」想過去, 想替圭賢承受。但卻一把被抓住。 「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陪我們玩到我們滿意,一個是…讓那傢伙被打死, 選吧。」 「我…」厲旭看著眼前那男人淫穢的眼神, 怕得全身縮起,可是…圭賢有傷。 「厲旭…別管我…咳、」嘴角都溢出血了… 「圭賢…圭賢…」看著圭賢已經遍體麟傷的樣子,真的…好難受。 「圭賢…對不起。」厲旭緊咬下唇。 他別無選擇。 「對不起的意思是要陪我們玩了是吧?」眼前男人的笑容讓他想吐,但是…他沒辦法再讓圭賢受苦了… 「不要再打他了,我就、就…陪…」 「傻瓜、我就算死也不會答應!」圭賢努力的說出這句話… 「別吵!」混混一腳踩在圭賢背上… 滾燙的血液不斷流出… 「圭賢…對不起。」就算哭,也止不了傷痛。 「好了,別打那小子了,讓他好好欣賞他的人被我們玩的樣子吧。」一雙骯髒的手, 扯著厲旭的衣服… 「厲旭…我可以死,但是你不能髒的…」圭賢用盡全身的力量往前爬,想要解救他的天使… 乾淨純潔的天使啊… 「碰——。」一聲槍響,想侵犯厲旭的混混應聲倒地。 以為有人來救他們了,但… 「我叫你們殺了金厲旭, 你們倒玩起來了?」是那女人… 「對不起。」所有混混馬上跪在那女人眼前。 「還把我兒子打成這樣?」 「我們錯了,對不起!」 「哼、成堆的廢物。」 「請再給我們一個機會吧!」 「機會?沒機會了…」 「對、對不起,請別殺我們!」 「三秒內滾,不然我就全殺光。」 「是、是。」不消多久, 全部的人都逃了。 厲旭看所有的混混都跑了, 驚魂未定的爬向圭賢… 「厲旭啊…」冰冷的槍, 就這麼抵在厲旭的頸。 「我照顧你照顧了十七年,對你很好了吧?」 「…。」厲旭很害怕,但眼神卻始終在圭賢身上。 「別…別動他…」圭賢連眼睛都快張不開了,但卻還是想保護厲旭… 「哼、已經是個廢人了,你還想保護他?」 「金厲旭啊…你真是個罪人。」 「你的存在是個錯誤,不殺了你我實在難卸心頭之恨。」 圭賢… 「如果…」厲旭看著重傷的圭賢,緩緩開口了。 「如果殺了我, 你就會救圭賢,那麼…就殺了我吧。」厲旭心疼著圭賢的所有傷口,他沒辦法再讓圭賢替他受傷了… 圭賢…對不起。 都是我的愛讓你受傷… 我們都別堅持了, 這樣或許最好。 「你、你殺了厲旭…那我…咳、我也不活了。」圭賢努力的往前爬,地上的血跡是那麼嚇人,圭賢還是執意向前…終於,抓住厲旭的手。 「我們、我們…兩個…不能只留一個…咳、」圭賢的嘴角又再度溢出血。 「圭賢…你連我的份一起活下去就好了,知道嗎?」再多的眼淚,都無法表達此時此刻的心痛與不舍。 「我只…只知道約、約好的…永遠…還有、不離不棄…」話未說完, 圭賢的手狠狠的被踩掉。 「哼、噁心!」那女人硬是把厲旭推得老遠,分開他們兩個。 「金厲旭…你到底是用什麼方式勾引我兒子的?」那女人穿著高跟鞋,狠狠的一腳一腳踩在厲旭身上。 「我、我愛…他…」 「愛?你們不懂什麼是愛!」加重力量, 這一腳又一腳的踩破了厲旭的衣服,也踩破了厲旭的皮膚… 「別…別…踩他了。」圭賢受不了那女人的暴行,卻無法阻止… 都是我太軟弱,才會讓你受傷… 我的天使,我的愛,我的厲旭… 對不起,我真的無能為力… 這樣的愛, 真的好悲傷。 「圭賢…沒關係的…我不痛。」厲旭收起眼淚,沒想過掙扎。 「倒是挺有骨氣的嘛…」 「其實我也是可以不殺你的…」槍口指著厲旭。 「只要你說你這輩子永遠消失在圭賢面前,我就放了你。」 圭賢… 放棄你這件事… 「我做不到…」厲旭看著那女人沉下的表情,他知道這是他活不成了… 圭賢…對不起,我愛你。 15 「做不到?很好…那就只好死了。」 厲旭閉上眼,聽見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他知道…天堂離他不遠了。 只是遲遲沒感覺到疼痛,只聽見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張開眼… 「媽、媽媽…!?」厲旭看見自己的媽媽正抓著那女人… 「厲旭啊…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留下你的。」 「哼、別再做掙扎了,金厲旭今天註定要死!」 「拜託你清醒點,他是厲旭不是煥!」 「是誰又怎樣?阻礙我的人都得死,你也是!」 厲旭拖著疼痛的身軀,朝著圭賢前進。 「厲…厲旭…」圭賢抓住他的手。 「你的手好冰…圭賢,你要撐住知道嗎?」 「厲旭…我愛你, 好愛、好愛…」圭賢無力動彈, 在他身下的血泊越來越大… 「圭賢…我也好愛你…」緊緊抓住圭賢冰冷的手。 「厲旭…我、我一點…都不後悔…愛、愛上你。」 「我也是。」 「圭賢…如果這輩子我們沒辦法走下去,那麼下輩子還是要相遇喔…」 「我、我還是要…愛你,別再、別再從兄弟開始了…」 「好、」厲旭緊緊抓住圭賢,圭賢也用盡全力抓著他。 下輩子,還是要相愛。 就算還是天使與惡魔,也沒關係。 只要別再從兄弟開始,就好… 「哼、別天真了。」那女人一把推開金真雅, 瞄準厲旭,扣下板機… 「碰——。」 厲旭正面中槍…倒下。 「厲旭!!!」金真雅失聲的大喊。 圭賢看著倒下的厲旭, 他知道自己留不住他了… 所有的聲音他的聽不見, 他的眼裏也只看的見厲旭… 厲旭,等我。 「厲旭…我們、我們下輩子,一定要…一定要再愛…」圭賢終於支撐不住了,閉上眼,懷裏抱著的是…他永遠最純淨的天使。 「你、你殺了他…」金真雅癱坐在地, 不敢置信的看著緊緊抱著彼此的圭賢和厲旭。 「你不高興嗎?這兩個人和輝承、煥一樣,愛得那麼骯髒,殺了不也乾淨些?」 「你永遠不會明白的, 骯髒的人是你!」 「我不希望他們和煥他們一樣相愛,但是愛上了又能怎麼辦?」 「你挺認命得嘛。」那女人舉起槍,指向金真雅。 「你殺了所有人,留下的就是你永遠無法抹面的罪名。他們的愛,偉大得是你無法想像, 我失去厲旭十七年,但是,我並不打算強留他,因為我知道圭賢能夠給他幸福…」 「別掙扎了。」 「你永遠不懂, 為什麼煥和輝承會為了彼此而死。所以你也不會懂, 為什麼十七年後, 同樣的劇情會再度上演!」 「…。」 「你殺了我,那麼同樣的劇情依舊會再上演…」金真雅看著緊緊抱住彼此的兩人… 其實不懂愛的人, 是我們這些大人才對。 警笛聲響起,那女人癱坐在地。 一直到管家爺爺趕來了…,圭賢和厲旭還是沒有分開… 逐漸冰冷的兩個人,緊緊依偎在一起,要的不是溫度… 而是在投胎轉世的時候, 能夠再度的相遇在同一個世紀。 終於趕到醫院… 「病患狀況怎麼樣了?」醫院裏的醫生和護士忙碌的評估著病患的狀況。 「一位元病患失血過多,需要緊急輸血。」 「另一位病患中槍了,仍有生命徵象。」 「我知道了。」 「醫生、醫生, 請你一定要救活他們!」晟敏著急得直接跪在他們面前。 「放心,我們絕對會盡力。」語畢,走進手術房。 手術燈亮。 「怎麼會…」東海癱坐在地,泣不成聲。 「拜託、你們要沒事!」晟敏努力的祈禱著。 「唉…」管家爺爺輕歎口氣。 即使重來,也依舊愛得那麼艱難。 但願你們比你們的父親幸運,能逃過死劫…。 經過了三個小時的搶救…手術門一打開。 「曹圭賢的家屬是…?」醫生看著門外的三個人, 問道。 「我、我是他哥哥。」東海搶先一步跑到醫生面前。 「患者已經脫離險境,幸好只是失血過多和外傷,並沒有傷到內臟。不會太久, 他就會醒了。」聽到醫生這麼說,所有人才松一口氣。 圭賢被轉入加護病房觀察。 「圭賢呐、幸好你沒事了…」東海站在床邊,看著圭賢的睡顏…只見圭賢的眉頭漸漸深鎖。 「你放心,厲旭很善良,上帝會保護他的,所以乖乖的休息吧。」試圖撫平他的眉頭。 「厲…厲旭…」圭賢張開眼,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楚。 「圭賢…!?」東海看著恢復意識的圭賢, 很訝異只過了一個小時他就醒了。 「厲、厲旭呢?」坐起身,顧不得疼痛,顧不得傷口。 「他還在搶救中…」 「搶救?所以他還活著?」 「送來醫院的時候,醫生說他還有生命徵象。」 「厲旭…我的厲旭…」圭賢下床,手上還在打點滴。 「圭賢、你冷靜點,你才剛醒而已!」 「我沒辦法冷靜,我做不到!」抽掉手上的線,一股腦兒的往手術房跑… 我活下來了, 你也要沒事啊…。 「圭賢?」晟敏看著急急忙忙跑過來的圭賢。 「厲旭在裏面?」 「還在搶救…你怎麼就這樣跑來了?」 「…。」圭賢焦急的盯著亮著的手術燈,什麼聲音他都聽不見… 厲旭、厲旭、 這次我沒讓你等了, 所以你也別讓我再等了好不好? 圭賢的雙手放在手術房門上… 厲旭,你在裏面對不對? 我在這兒, 我就在門外… 所以,你快點醒好不好? 低下頭,圭賢的臉龐被滾燙的液體佔據… 求你…一定要活下來。 我的厲旭,我求你了… 過了好久, 手術燈依舊沒熄。 「圭賢…如果手術結束了我馬上告訴你, 所以你先去休息吧。」晟敏看著虛弱的圭賢,很擔心。 「我走了…他會怕的…」 「圭賢…先回去吧,厲旭絕對會沒事的。」 「圭賢…我知道你心疼厲旭,但是、你現在很虛弱,要快點回去休息。」 「我知道我很虛弱,所以我才沒辦法保護他…所以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在我面前中槍…我沒辦法再錯過他任何一秒了。離開,我真的做不到…」 「圭賢…」東海還是想勸勸他, 卻不曉得該說什麼。 「好了,讓他等吧。」管家爺爺拉住東海。 你們的愛, 真的太偉大了… 是驚動到天與地的那般深刻… 此時此刻,手術燈熄了。醫生打開門… 「請問誰是金厲旭的家屬?」 「我、我、」圭賢激動的站起身,看著醫生。 「這是患者的項鍊,對吧?」 「是、是、」圭賢接下醫生手上的項鍊,是那麼銀鍊圓墜的項鍊… 「醫生、醫生, 他沒事對吧?」 厲旭… 「患者中槍的部位是胸口, 因為那條項鍊的緣故,所以並沒有射穿患者的胸腔,也偏離了致命部位, 所以患者目前已經脫離險境了。」 醫生說完,圭賢全身癱軟,就這麼倒地了…。 手裏緊緊握著那條項鍊…因為子彈而變形的圓墜與地面接觸… 你沒事,那真是太好了… 厲旭…我想你的聲音。 厲旭…我想你的味道。 厲旭…我想你的全部。 我愛你…。 圭賢昏厥了,只是這次他的眉頭不再深鎖。 圭賢緩緩睜開眼, 看著純白的病房… …厲旭! 坐起身,看見的是睡在沙發上的晟敏。 起身,想下床。 「圭賢你醒了啊…」圭賢的聲音驚醒了晟敏。 「厲旭呢?」 「他在隔壁病房。」 「醒了嗎?」 「醒了…」晟敏點點頭。 圭賢聽見厲旭醒了,死命的往外跑。 醒了、醒了、 謝謝你, 厲旭… 謝謝你活下來了。 推開房門,一進去,果然看見厲旭坐在病床上, 眼睛是張開的… 「厲旭…」圭賢走到床邊,看著輕輕對他微笑的厲旭。 「你們好好聊吧…」管家爺爺、東海走出病房,帶上門。 「厲旭、你還活著…」 「嗯…」只是一個單節音, 卻讓圭賢激動不已… 就是這個聲音,我愛的聲音。 這不是夢,這絕對不是夢… 「因為項鍊的關係, 所以我沒有受傷。」 「…。」圭賢直勾勾的看著厲旭,恨不得把他的樣子刻進骨子裏。 「可是…我醒來後項鍊就不見了。」 「在我這兒…」拉出掛在脖子上的項鍊,坐到床邊。 「墜子變形了…」 「…。」 「對不起…這是你爸爸的遺物…」 「…。」 「圭賢…你生氣了嗎?」厲旭小心翼翼的問著。說完, 馬上被圭賢抱住,是那種不敢用力的深深擁抱… 「有你真好。」 「有你真好。」 一樣的話,出自兩個人的嘴。 「圭賢…項鍊怎麼辦?」 「等我們都出院了,我就去買新的。」 「可是…」 「你沒事就好了,爸爸不會怪你的。」 「而且…項鍊還救了你一命不是嗎?」圭賢看著懷裏的人兒… 「圭賢…你這次,又讓我等你了。」 「是我比你先醒的。」 「可是、我睜開眼的時候沒看到你嘛…」 「以後你每天都會看到我的。」輕輕細吻著他的唇,久違的香氣… 「厲旭…。」 「怎麼了?」 「厲旭…。」 「什麼啦?」 「厲旭…。」 「…。」扁扁嘴,看著圭賢。 「謝謝你呼吸著。」 「嗯。」 「謝謝你心臟跳動著。」 「嗯。」 「謝謝你在我懷裏。」 「別再謝了啦!」 「好…那我愛你可以嗎?」 厲旭點點頭, 臉埋在圭賢懷裏。 「圭賢…」 「嗯?」 「如果我們不是兄弟…」話未說完,嘴被一隻大手捂住。 「傻瓜、沒有如果。」 我們不是兄弟,這是確定的道理,沒有如果。 曹圭賢為了金厲旭… 丟失了冷靜。 放棄了自尊。 學會了愛人。 他願意在金厲旭耳邊,說上一輩子的情話。 他曾經冷漠,但是因為金厲旭,他願意變得瘋狂… 他曾經悲觀, 但是因為金厲旭, 他忘記了黑暗面… 他曾經霸道… 不、霸道不是曾經,他會一輩子都霸佔著金厲旭。 金厲旭為了曹圭賢… 努力的醒來。 堅強的反抗。 深刻的去愛。 他曾經膽小,但是因為曹圭賢,他願意變得勇敢。 他曾經退縮,但是因為曹圭賢,他願意直線向前。 他曾經愛哭… 不、愛哭不是曾經,他一輩子都會因為愛著曹圭賢而感動得愛哭。 其實愛情,本來就沒有如果。 他們之間曾經有, 但現在…再也不會有了。 =======================END=========================== 10
厲旭匆匆吃完飯、洗個澡後,馬上又趕到醫院。 管家爺爺看著他沒了靈魂的眼眸,直覺得愛情是個難熬的考驗。 明明這麼相愛,一個卻昏迷不醒、一個卻失魂落魄。 他們沒有錯,畢竟愛是無法控制的情感。 錯在他們相遇在一個沒有愛與合諧的家庭。 如果不是兄弟的話,那麼愛這條路或許就不會如此癲頗。 「圭賢…快點起來吧。」厲旭坐在床邊,看著圭賢的睡顏。 為了一句我愛你,就快丟失了性命。 圭賢、我不比你勇敢,但我真的好希望接下那一刀的人是我不是你。 會痛,但是只要想到你在等我, 我會拼了命的也要睜開眼睛。 我相信你不是不愛我, 你只是… 其實我不懂,為什麼已經脫離險境了你卻不把眼睛張開? 厲旭摸著圭賢的臉,想給他一點溫度。 想讓他感覺到自己一直都在這兒等著他張開眼睛… 只是,圭賢的眼睛卻始終闔著。 「圭賢…你是不是在氣我害你挨了一刀?不要生氣好不好?快點醒來啊…」厲旭乾澀的眼覆上一層霧氣。 朦朧得淒美。 濕潤得哀愴。 眼淚的溫度夠不夠讓圭賢感到灼熱? 厲旭趴在圭賢的胸口,淚水恣意沾濕圭賢身上病人的衣服。 「不哭了…」厲旭愣住了,是的、他聽到圭賢的聲音。 他很確定那是圭賢的聲音。 抬起臉, 看見圭賢疲憊的睜開眼。是一種溫柔的注視, 是一種等待已久的熟悉。他終於盼到圭賢的蘇醒。 「圭…圭賢!」沒有什麼彼此刻更加重要。 「你有沒有受傷?那女人有沒有傷到你?」圭賢吃力的坐起身, 想檢查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受傷。 一直以來, 都已自我為中心的圭賢, 在金厲旭的面前,丟失了自私自利。一睜開眼,想的是要他別哭或是他有沒有受傷。 完完全全忘了身上一道道傷口的疼痛,也要用盡全力撐起身子。 這樣的愛該不該? 是義無反顧,是轟轟烈烈。 要怎麼不去愛他? 厲旭看著圭賢掛著擔心的臉龐,他告訴自己… 絕對不再放開他的手,永遠都不。 這個世界的黑暗阻止不了天使折翼的決心。 即使惡魔已經疲憊不堪, 也再也不鬆手了。 我的愛,就算不應該,為了你, 也不後退。 「圭賢…愛你,我好愛你。」厲旭的眼淚並沒有中斷的傾向, 只是內含的情感漸漸轉為驚喜。 只要你能再醒來,那我又要害怕些什麼? 世俗的看法不重要了, 你在就好。 過去的仇恨不重要了,愛你就好。 一起度過上一代遺留下的仇恨、糾纏, 不要離開彼此好不好? 我們的愛沒有錯, 所以不再放手了。 「我也好愛你。」輕輕抱住厲旭, 圭賢覺得好慶倖… 你的溫度好真實,厲旭…你沒事就好。 「圭賢…對不起, 都是我害你受傷的,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氣?」厲旭顫抖的身子帶著滿滿的恐懼。 「我為什麼要對你生氣?」圭賢緊緊抱住厲旭,想安撫厲旭語氣裏的不安。 「你一定是生我的氣所以都不醒來…我好怕…」 「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那麼久的,以後不會了。」輕輕吻著他的頰。兩人的目光對上了, 圭賢細細的親吻著他的唇。只是吻沒有持續很久,圭賢便主動移開。 「圭賢…你很累對不對?」厲旭心疼的摸摸圭賢的臉。 「厲旭,你不怕我們的關係嗎?」 「我知道了…我們不是兄弟。」 「你、你知道了?」 「在替你輸血的時候發現的。」厲旭看著圭賢疲憊的樣子, 把他輕輕按回床上。 「我去叫醫生。」 「厲旭…」圭賢拉住他的手。 「怎麼了?」看著圭賢輕輕勾起的嘴角,厲旭終於能放心了。 「再說一次愛我。」 「我愛你…」溫暖的笑容讓圭賢很滿意, 也很滿足。 這次的愛, 才是真真切切的愛。 不再帶著猶豫和不安… 是一句打從心底的愛語。 是不帶兄弟關係的真實情感。 只是要讓這一切更加真實,還有一位主角還沒登場… 厲旭的親生母親,到底在哪? 圭賢醒來後在加護病房觀察了一周, 終於轉到普通病房。 「圭賢、恭喜你沒事了。」病房裏充斥著久違的喜悅。 「厲旭可以安心的上學了吧?」晟敏輕聲說著。 「誰准你這樣叫他了…」圭賢的病還未痊癒,但是對厲旭的感情可沒有因此減弱,對晟敏的敵意也是。 「你這小子、就不能友善點嗎?」晟敏和圭賢對視著, 濃烈的火藥味。 「好了啦、別鬧了。」厲旭擋在他們中間,替圭賢削蘋果。 「我們來了。」管家爺爺和東海從門口走了進來。 「你們來啦、」厲旭對他們一笑。厲旭發現東海正看著圭賢。 「圭賢、厲旭,我想我得和你們談談關於過去的事。」管家爺爺神色凝重的坐下。 「當然, 也有關東海。」病房裏的氣氛變得異常凝重。 管家爺爺說著圭賢、厲旭父親過去的事,而圭賢也把他知道的真相和管家爺爺說。這時,管家爺爺這才知道他的兒子,也就是圭賢的父親, 是背負著怎樣的心情結束自己的生命。 是看著愛人被別人奪去的傷痛而離開。 厲旭知道他和圭賢不是兄弟,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不是敬愛了十七年母親的孩子。覺得傷心,但是只要想起那個女人曾經想要殺了圭賢,那麼他也不必眷戀那份虛假的母愛。 厲旭低著頭, 其實還是很難接受過去的溫馨都只是報復堆疊起的謊言。 他為了那個女人,成為了一個人見人愛的孩子。 他為了那個女人,一次又一次拒絕了圭賢的愛。 他為了那個女人,當了虛偽的金厲旭, 十七年。 連自己的媽媽是誰都沒見過,甚至喊了殺復仇人為母親十七年… 厲旭微微顫抖著, 雖然很可笑,但他有多麼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圭賢看著厲旭充滿著不安全感的背影, 他很想緊緊的抱住他,只是在管家爺爺的面前,他做不到坦然… 畢竟,過去的愛恨情仇他的看過, 甚至那悲劇的主角是自己的兒子。他一定會害怕圭賢重蹈覆轍。 圭賢無法讓他擔心, 畢竟管家爺爺才是他真正能信任的,血緣關係。 「爺爺、那我和圭賢…?」東海發聲了。 「東海…也是那女人的兒子。」 「那女人和輝承結婚後,是先生下了東海,再生下了圭賢。後來輝承和厲旭爸爸的事才被她發現。」 「那為什麼東海一直和你一起?」圭賢不住的問。 「因為那女人知道這事後, 把東海丟給我,要我撫養東海,為了怕東海問起親生父母親,所以我說了東海是我領養來的,所以姓李。那女人只留下了圭賢, 算是當成威脅吧,畢竟圭賢是親生兒子,再狠,也放不下,也離不開。」 「所以…其實我和圭賢才是親兄弟?」東海看著圭賢, 其實這種感覺很不可思議。他和圭賢是以學長學弟的身分在學校相遇, 殊不知彼此有著血緣的牽絆。 「是的。」管家爺爺堅定的回答著。 「爺爺…?」圭賢輕聲叫著。 「其實我等你這麼叫我,已經等很久了…」管家爺爺的語氣滿是欣慰。 「我很抱歉讓你叫我少爺那麼多年。」 「但是在你身邊,我才能夠保護你這孩子。」 「我還有一件事想和你道歉…」圭賢輕輕的把厲旭拉進懷裏, 從厲旭背後環抱住他。臉輕輕蹭著他的發, 想安慰厲旭不安的心。 「我知道在你眼裏的我和厲旭就像十七年前那場悲劇的重演。或許你會說我們不懂愛情,但是我是真的、真的, 很愛厲旭,我知道這麼做會讓你擔心或是傷心,但是…請別責備他,都是我先愛上他的。」 管家爺爺看著圭賢和厲旭依偎彼此的樣子,他想拆散他們也做不到。 十七年前他沒拆散他們的父親,所以成就了一出悲劇。 而十七年後, 他的選擇依舊是不拆散他們,而且他甚至想用生命去守護他們的愛。 至少…能讓他們別再愛得那麼辛苦。 管家爺爺看著厲旭, 他真的覺得厲旭和他父親是一模一樣, 但是他不恨厲旭… 因為他知道,是厲旭賦予了圭賢感情。 這樣的天使,要讓人怎麼討厭? 或許他曾恨過厲旭的父親, 但是在過去十七年來,厲旭的天真、可愛,早就讓他忘了是誰讓他兒子愛得傷悲, 他甚至也能理解厲旭的父親是愛得多麼艱辛。 「圭賢、厲旭,你們這次,不要再錯過了。」管家爺爺輕輕牽起他們的手, 用他因為歲月而皺起的手給予他們相愛的權利。 「爺爺不氣我嗎?都是我害得圭賢…」厲旭睜大眼看著管家爺爺。 「如果圭賢氣得要我趕走你,我就會生氣。但是你看看圭賢那個樣子,我要怎麼氣你?」管家爺爺看見圭賢兩眼傳遞著『不要傷害厲旭』的訊息。 「謝謝你…」厲旭怎麼樣也無法阻止眼淚的潰堤。他雖然失去了媽媽,或是他根本沒擁有過,但他依舊能有著那麼愛他的圭賢,還有那麼關心他的人存在著。 「是我要謝謝你讓我忘了仇恨。」管家爺爺欣慰的摸摸厲旭的頭。東海和晟敏不發一語的站在一旁。 此時此刻,沒有仇恨、沒有報復。 「我想出院了。」圭賢趁厲旭去買飲料的時候,對晟敏說。 「你還沒全好呢。」晟敏看了他一眼。 「在這兒很危險的…」圭賢想出院是因為擔心那女人再找上他們。 「我知道你擔心厲旭, 但是還有我和東海在呢,我們也會保護他的。」 「…。」此時此刻, 圭賢好想嘲笑自己的無能為力。他無法保護厲旭的安全,他甚至連自己都無法顧全了… 「圭賢…你為什麼會愛上厲旭呢?」 「幹麻這麼問?」 「明明在你愛上他後你才知道你們不是兄弟,那麼你又為什麼有辦法愛上自己的…哥哥?」 「不為什麼,就是知道可以愛。」 「圭賢…我知道你們很相愛。但是我很擔心,如果你們繼續在一起, 還會遇到怎樣的危險…」 「我知道…」圭賢知道, 所以他天天提心吊膽的,他很怕下一秒他就會失去厲旭。 「你有想過…離開他嗎?」晟敏的問句讓病房瞬間沉默了。 「嗯…」圭賢的回答,和晟敏的問句隔了好久。 我們的相愛,充滿了危險。 但是離開你,絕對會心痛不已…。 厲旭…我們的愛是不是太難抵達? 我知道放開你才能讓你遠離危險,但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割捨愛你的這份心。 厲旭拿著一帶著飲料,踏著雀躍的步伐走回病房。卻在半路上遇到… 「厲旭呐、」是那女人。 「你、你來這幹麻?」厲旭下意識的想起了還未病癒的圭賢。 「來接你回家的啊…」輕輕拉住厲旭的手,厲旭馬上甩開。 「厲旭啊…你怎麼啦?」 「你不是我媽媽…」 「你說什麼?」那女人憤怒的在醫院裏咆哮著, 馬上引來護士的注意。厲旭看到轉角那走過來一位護士,想像那位護士求救,但是那護士卻在和厲旭對上眼的那一刻停下腳步。 「煥…」這是厲旭聽見那護士從嘴裏發出的單字… 煥,好像在哪聽過… 似乎是在圭賢挨了一刀的那一晚, 在昏昏沉沉中聽過她說過… 只見那女人轉過身,在她們對上眼後, 厲旭才驚覺… 那位護士是誰…。 「是你?」那女人率先出聲。 「你在這幹麻?」 「哼、你少在那質問我,別忘了你兒子在我手上呢。」 「是他?」護士看向厲旭。 「你說呢?」 「和煥簡直一模一樣…」那護士——金真雅, 滿臉驚訝的望著厲旭, 或說是失散了十七年的兒子。 「我替你養得不錯吧,我可沒讓他受寒挨餓呢。」 「他為什麼會在醫院?」 「哼、你有必要知道嗎?」 厲旭看著眼前的兩個女人,內心有好多好多的不安與恐懼,他真的好希望圭賢能出現在他眼前。 「他怎麼去那麼久?」在病房裏的圭賢,心頭脹滿了不安。 「該不會遇到危險了吧?」圭賢馬上要下床,想去找他,但因為傷口的疼痛、雙腿的無力又馬上坐回床上。 「我去吧, 你這個樣子要怎麼找?」圭賢看著晟敏擔憂的臉、迅速走出病房的腳步… 坐在病床上,對於自己沒辦法保護厲旭感到很心痛。 這樣的我, 拿什麼愛你? 雖然我知道這道傷口不會疼痛太久,但是… 在你可能遇到危險的時候,能保護你的卻不是我。 在你可能遇到危險的時候,想找你但我卻走不動。 這是不是代表著,我能給你的不是永遠? 為什麼…我沒辦法在此刻抱緊你? 我愛你,真的好艱辛。 厲旭… 我要拿什麼繼續霸佔你的愛情? 11 「厲旭!」晟敏看見了一臉無助的厲旭,和兩個女人。 「你們是誰?」晟敏趕緊把他護在身後。 「誰?我是他媽媽呀。」那女人囂張的笑了。 「所以你就是刺了圭賢一刀的女人?」 「我是他媽媽…」一聲弱弱的女聲傳入晟敏耳裏。 「什、什麼?」晟敏看著低著頭啜泣著的護士。 「學、學長,圭賢呢?」厲旭真的很想見圭賢一面。 他這種無助的心情,只有圭賢有辦法安撫。 「我知道了。」晟敏不舍的看著身後發抖著的厲旭。 其實不管我怎麼做,在你心裏,永遠不會和圭賢一樣影響你。 「我要看圭賢。」 「我不准你去!」厲旭不敢想像那女人還能多狠毒。 「圭賢…輝承的兒子?」金真雅低聲說著。 「你敢靠近圭賢就試試看。」晟敏狠狠的瞪著她,而在經過金真雅身旁後,低聲向她說。 「你和我一起去吧。」 晟敏知道圭賢想見她。 回到病房後,圭賢看見厲旭一臉恐懼和不安,心疼的把他緊緊抱在懷裏。 「沒事吧?」 「她、她來找你了。」 「別怕…」 有我在… 這句話, 為什麼說不出口? 現在的我,還有能力保護你嗎? 「你們這兩個傢伙倒和你們的爸爸很像嘛。」那女人輕蔑的口氣傳入圭賢的耳裏,他直覺得噁心! 「你來幹嘛?」圭賢瞪著她,加重抱住厲旭雙手的力道。 「來看我的兒子傷得重不重啊。」伸出手,想摸摸圭賢,卻一把被晟敏拍掉。 「我說過了,別想動圭賢任何一根寒毛。」 「你誰啊?」 「這很重要嗎?」擋在圭賢、厲旭前面。圭賢看著晟敏的背影, 再看看懷裏的厲旭… 怎麼辦? 我放手了是不是能讓你不用面臨那麼多危險? 晟敏會不會才是那麼能保護你的人… 即使抱得再緊,我也無法掌握你。 厲旭… 我們是不是把愛情想得太簡單了? 「你滾!」管家爺爺從病房外進來, 馬上大吼道。而他後面跟著進來的是, 東海。 「你憑什麼?」那女人囂張的看向管家爺爺,眼角余光瞥到東海。 「這孩子…」 「他就是東海。」 「原來是我的兒子呀…」那女人走上前去,伸出手想攬住東海的肩膀,卻被他躲開了。 「如果圭賢是我弟弟,那麼傷害他的人,就沒資格說是我媽媽!」東海紅了眼眶。 「我知道過去我沒給你任何的親情,但是以後我會補給你…」 「如果我期待的母愛是這樣,那麼我寧可不要!」 「東海…」 「我不要你, 我要圭賢和厲旭,所以請你放過他們。」 「哼、現在倒是演了一出很溫馨的劇嘛…」那女人看著病房裏的所有人。 「所有的錯都是因你而起!」目光停在厲旭身上,狠狠的指著他。 「金厲旭、你別想我會放過你!」撂下狠話後,那女人逕自離去。 「圭賢…」厲旭不安的看著圭賢,圭賢給了他一個溫柔的眼神… 「東海, 你這麼做不會後悔嗎?」管家爺爺問著攤坐在地的東海。 「沒事的,我只是第一次看到媽媽覺得很激動罷了…」 「但是,如果我的媽媽是那種人,那我寧願不要。」東海走到病床旁, 看著緊緊擁住彼此的圭賢和厲旭。 「圭賢是我的弟弟…」 「學長對不起, 都是因為我, 讓你連親生母親都…」厲旭的內心充滿了愧疚和不安,眼淚不經意的滑落。 「厲旭…我不會怪你的。」東海摸摸厲旭的發,寵溺的望著他。 圭賢看著東海的眼神,他內心的不安更加濃重… 厲旭啊… 少了我,還是有那麼多人能愛你。 那麼離開你,是不是對你最好? 夜深了,圭賢看著睡在床邊的厲旭。 厲旭… 會不會過了今晚, 你會不會就後悔愛上我? 圭賢摸摸厲旭的臉,眷戀的撫過他的唇。 「還沒睡?」晟敏走進病房,看見坐在床上的圭賢。 「嗯…」 「厲旭他…還好嗎?」 「睡著前還一直哭, 現在應該沒事了。」 「你還好吧?臉色不太好。」晟敏有些擔心的看著圭賢。 「晟敏…哥。」 「幹嘛突然叫我哥?」 「替我照顧厲旭吧…」 「…。」晟敏有些訝異的看著圭賢,想從他的表情裏看出他的想法。但是只見圭賢低著頭,手還撫著厲旭的臉。 「和我在一起,他可能會遇到更多的危險…而我又沒把握能保護好他。」 「我是很想答應你,但是如果讓這孩子離開你,也不一定是最好的決定。」 「…。」看著厲旭熟睡的臉龐, 圭賢的內心真的很痛苦… 放不下那份眷戀你的心。 那麼愛你,要怎麼割捨? 但是緊緊抓住你,會讓你受傷的… 「厲旭他很愛你, 要他離開你,他不會比你好受。」 「跟著我,我沒辦法保護好他,我沒辦法看到他因為我受傷…」圭賢的眼眶濕了…眼淚的味道對他而言,是種陌生的鹹味。 「跟著我,我能保護好他,但是他沒辦法快樂。」晟敏歎口氣, 看著圭賢明明無法割捨卻要強迫自己的模樣… 「你愛他嗎?」晟敏問著圭賢,也算是問著厲旭。 「愛…」圭賢溫柔的摸著厲旭細緻的五官,掌心多了一股濕潤,多了一份溫度。 「厲旭…」哭了。圭賢很後悔提出要把厲旭讓給晟敏的意見…厲旭的眼淚總是讓圭賢無法思考,厲旭的眼淚總讓圭賢心碎不已… 「你有想過厲旭聽到你這麼說,會多麼傷心嗎?」晟敏知道厲旭醒著,所以才會這麼問。對上圭賢的眼,輕聲走出病房。關上門後, 背對著門板… 成全,也是一種愛。 雖然收不到你給的愛, 但能夠愛你,就已足夠… 愛上你, 是心碎,是美好,是深刻… 你的幸福是我的快樂,一切都讓回憶訴說吧。 金厲旭, 李晟敏願意用我的愛讓你和圭賢相愛。 曹圭賢, 李晟敏願意用成全來讓你保護好厲旭。 所以,你們都別放手了…。 所以,你們要非常幸福…。 所以,我會繼續守護著…。 晟敏抬起頭,看著一片潔白的天花板。 其實眼淚,也是種不錯的提醒… 提醒自己曾對厲旭說過的那句… 「如果有一天,你和圭賢在一起了,那麼我就會放棄。」 現在,是該放棄了。 晟敏提起沉重的腳步, 踏出醫院的大門。 「圭賢…你不要我了嗎?」厲旭看著圭賢,怯懦的問著。眼淚掉個不停,圭賢真想狠狠的打自己一頓…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走下床,緊緊抱著厲旭。 「圭賢…是不是我讓你覺得很麻煩?」厲旭輕輕推著圭賢。 「不是、不是,都是我不好…」圭賢加重雙手的力道。真的、真的很後悔說了要放手的這種話。 「圭賢…」臉埋在他的懷裏, 眼淚一滴一滴的沾濕他的衣服。雖然圭賢的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但卻蓋不過屬於圭賢的那股溫暖的氣味。 「對不起…是我不好。」 圭賢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多少次對不起,雖然這話對他而言很陌生,但卻在厲旭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說著。記得以前鬧事的時候老師要他道歉, 他驕傲得連理都不理。但是在厲旭面前,他顧不了自尊,他顧不了倔強… 他不要他的厲旭傷心成這樣… 「圭賢…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厲旭抬起臉,看著圭賢。意外的看見圭賢的眼淚,就這麼滑過臉頰。 「你、你哭了…!?」厲旭趕緊替他抹去淚水。這是厲旭第一次看到圭賢哭。 「對不起…」圭賢抓起替自己拭淚的手,放到嘴邊親吻。 「圭賢…」厲旭不安的問著他。 「我答應你,我不會離開你…」圭賢緊緊抱著厲旭,很害怕就這麼失去他… 他們這才發現, 他們有多需要彼此。 「圭賢,回床上睡,好不好?」厲旭試圖要把他推回床上。 「厲旭…讓我抱著你睡。」 「病床很小的…。」厲旭抬起頭, 看著一臉正色的圭賢,只好答應了。 圭賢伸出手,想讓厲旭枕著。 「不行、你有傷。」厲旭伸出手, 示意要讓圭賢枕著。 「這像什麼樣…?」圭賢嘴裏嘟嚷著不想,但還是乖乖躺到厲旭懷裏。 「厲旭…」 「怎麼了?」 「你也…不要離開我,好嗎?」兩人的視線交會。圭賢吻上厲旭的唇, 輕輕的吸允著他的唇,兩人的氣息美好的交融著…厲旭順勢把手放在圭賢的肩頭。圭賢有些按耐不住,翻過身,把厲旭壓在身下,加深吻的力道,靈舌趁厲旭想換氣時竄入他的口腔,滑過他皓潔的白齒,纏住厲旭的軟舌交纏著,交換彼此的氣味。雙手不自覺得揉著厲旭的腰,扯著厲旭的衣服。 「唔、嗯…」厲旭想出聲阻止他,但到了嘴邊又換成另一種語言。只好伸出手阻止圭賢的手繼續往裏頭探索。 「唔、不行…」圭賢終於結束這個吻, 看著身下的厲旭紅著臉、喘著氣。 真想好好的疼愛他… 「等你好了,再繼續…」厲旭把他按回他的位子,雖然沒讓圭賢做什麼,卻也默許了他以後的權利。 「你還沒回答我。」圭賢躺在厲旭的手上,聽著厲旭平整的心跳聲。 「圭賢…我答應你。」 這是我們這輩子的第二個約定。 「圭賢…以後不准再把我丟給別人了。」 「嗯。」 「以後不可以離開我喔。」 「嗯。」 「圭賢…你愛我嗎?」 「…。」圭賢沒有回答,這讓厲旭急忙得看向他。 睡著了…。 厲旭看著他無害的睡顏,輕輕笑了。 「我愛你。」在他耳邊輕聲說後, 便睡了。 明天醒來後,要準備把這一切都了結了。 金真雅,厲旭的媽媽… 上一代那齣悲劇的最後關鍵角色。 12 隔天早上,病房裏彌漫著一股嚴肅的氣息。 「好了,大家別那麼嚴肅吧。」管家爺爺率先打破這惱人的沉重。 「你…你先說說你為什麼失蹤吧?」管家爺爺把話題放在金真雅身上。 「當年…我是喜歡煥,所以在他被那女人囚禁後,我想救他…」說著說著,她哭了。 「煥…」厲旭在嘴裏默念了一次… 是我爸爸的名字…。 「但是後來,煥他要我帶著我們的兒子走。」說完,還看了厲旭一眼。 「我不放心,所以我一直待在首爾…」 「後來…那女人找上門了,把我兒子搶走了…」 「我想把他找回來, 但是找了好幾年都找不著。是到後來我知道煥死了才放棄…」 「所以…你沒料到能再找到他?」 「是。」她站起身,跪到厲旭面前。 「你、你別這樣…」厲旭趕緊扶她起來。雖然她是陌生的面孔,但卻是最親的媽媽。 「我對不起你…」她的泣不成聲讓厲旭不知所措。 「這不是你的錯…」厲旭看著眼前的女人,他覺得很揪心… 原來是你賦予了我生命。 不必怪你,我們分離了我想你也不會多好受。 「好了,別哭了。」管家爺爺扶起她。圭賢拍拍厲旭的背,安撫著厲旭。 「厲旭…他們叫你厲旭嗎?」她激動得抓住厲旭的肩膀。 「嗯…」厲旭點點頭。 「我對不起你…」 「沒關係的, 這不算是你的錯。」 「給我一個機會補償好嗎?」 「…。」其實厲旭的內心,是有所期待的… 親生的母愛終究是大於那些虛假的回憶。 「和我走,我彌補你!」話一落下, 厲旭全身一顫,圭賢的手也僵住了。 「我們去美國,那裏很安全,就我們兩個一起重新開始!」 「我…」厲旭的猶豫讓圭賢開始擔心了。 「這是三天后飛往美國的機票,我知道或許有點趕,但是這兒…我是註定待不下去了。」 雖然許下了一輩子的承諾,但是… 愛情和親情有這不同的價值在,要怎麼選擇? 厲旭欠缺的親情, 是該彌補。 但是愛情…該怎麼辦? 「不用急著回答我,我可以等你兩天的。」金真雅看了圭賢一眼,釋放的並不是善意。 到了晚上,病房裏只剩下圭賢和厲旭。 「厲旭…」圭賢看著低著頭良久的厲旭。 「…。」抬起頭,坐到床邊, 抱住圭賢。 「圭賢…你希望我怎麼做?」 「我只希望你幸福。」緊緊摟住他,想好好記住他的味道。 「我留在你身邊,會讓你有很多危險的,對吧?」 「…。」 其實我好擔心你說你要走。 厲旭…我還是希望你的幸福是我給的… 殘破的黑色羽翼, 即使已經散失力量… 還是想在滅亡以前守護著你這因我而墮落的天使。 「圭賢…我們相處在一起十七年了耶…」 「是啊。」 「可不可以, 再陪我好多個十七年呢?」 「好。但是, 你的媽媽是失去你十七年,你捨得你媽媽?」 「我捨不得她…可我更捨不得你。」厲旭把臉埋進圭賢的胸口。 「厲旭…我、我不能自私的剝奪你的親情。」 「只要你要我走,那我就走。」 圭賢緊緊抱著他,有萬分的不舍。 但是圭賢無法自私的霸佔著他的親情… 的確,愛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承諾許下了,但卻無法永遠保存。 這種感覺讓人很無力… 厲旭、我好愛你,我好想守著我們的承諾… 但是我不要這個承諾讓你失去親情。 厲旭…我一直都是個自私的人, 我為了報復媽媽的差別待遇,當了一個讓學校頭疼的不良學生… 是你讓我丟棄了自私。 是你讓我忘記了孤傲。 是你讓我釋懷了仇恨。 是你成為了我的愛情。 這樣的你,我無法不愛… 卻又無法霸佔。 要你離開, 我說不出口。 明知道這樣對你最好,我卻…辦不到。 「厲旭…我好愛你,你要相信我。」 「我也愛你。」 「所以…你和她走吧。」鬆開手,下了一個最沉痛的決定。厲旭乖乖的離開他的懷抱,安靜得很嚇人… 「圭賢…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 「你要準時吃飯。」 「好。」 「你要乖乖去上學。」 「好。」 「你要、你要聽管家爺爺的話。」厲旭哽咽了,但他忍耐著。 「好、好。」圭賢哽咽了, 但他必須堅強。 「你、你要和東海哥跟晟敏哥好好相處。」 「好。」 「你要…」話未說完,圭賢狠狠的抱住他。 「都好、都好,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你不要走好不好?」圭賢後悔了… 金厲旭、為什麼我要那麼愛你? 「好…」厲旭弱弱的聲音傳入圭賢耳裏, 是那麼飄渺無力,卻讓圭賢充滿了力量。 我們的愛都錯了… 錯在太愛彼此,錯在無法割捨。 可是如果錯誤是這樣的深刻,那麼即使錯了也不必後悔… 隔天早上,厲旭在櫃檯辦出院。 「厲旭…你決定好了嗎?」晟敏問著專心填資料的厲旭。 「嗯…我要和圭賢一起。」 「你們…要幸福,知道嗎?」晟敏摸摸厲旭的頭。 「謝謝學長。」輕輕勾起一抹笑靨,平淡卻又不失溫和。 「你小心點!」遠處傳來東海的聲音。循著聲音看過去, 看見東海扶著圭賢走過來。 「不用扶我啦!」 「你這傢伙別嘴硬了好不好?」東海無奈的搖搖頭。 「好了啦、你就給東海學長扶啦。」厲旭出聲阻止圭賢的掙扎動作。聽到厲旭這麼說,圭賢也只好乖乖的照做。 「走吧,車子準備好了。」管家爺爺從大門進來,催著他們幾個。 「好、」 「等一下!」厲旭叫住圭賢、東海。 「怎麼了?」 「我要先去找一個人…」 「我和你一起。」圭賢吃力的撐起身子,走向厲旭。 「晟敏也去吧…」管家爺爺很不放心。 「嗯。」他們三人便走向櫃檯後的休息室。 「厲旭…你來啦!」金真雅一看到他,馬上激動得站起來。 「我是來和你說…我沒辦法跟你走。」拿出口袋的機票,放在桌上。 「所以…你是打算和他在一起?」看向圭賢。 「是。」厲旭點點頭,他覺得他這輩子沒這麼堅定過。 「我沒辦法讓你和他走。」金真雅的內心, 無法忘懷那樁悲劇…她要怎麼放開厲旭的手? 「伯母…」圭賢掙脫開晟敏的攙扶。 「我知道因為我的父親,所以你無法把厲旭交給我…」圭賢緩緩的移動腳步到她面前。 「但是…我用我的性命發誓, 我會保護好他。」圭賢就這麼雙膝跪地。 「圭賢!?」晟敏和厲旭看著他,無法相信他會這麼做… 「我知道我或許不夠穩重, 但是我保證我是最愛他的人。我知道我或許還沒有擔當,但就算要我用生命去換他的安全,我也不會猶豫。」 「所以…把他交給我吧,拜託你了…」向著她磕頭, 這樣的乞求姿態是圭賢以料未及的, 但是為了厲旭,他不在乎這個模樣有多窩囊… 沒了厲旭,即使有了全世界也無味。 付出所有代價都要把你留在身邊… 所有人都嘲笑我也無所謂,你愛我就好。 「你、」 「如果你堅持要帶他走,那我會不顧一切把他搶走的…」抬起頭,用著堅定的眼神看著金真雅… 「你和你爸爸很像…」金真雅把圭賢扶起。 「我想…把他交給你或許他才會快樂吧。」十七年前,她沒能把厲旭留在身邊,十七年後,又要怎麼強求? 「謝謝你。」圭賢向她深深的鞠躬。 「圭賢…」厲旭把他扶起, 看著他的側臉… 圭賢…你帶給我的感動太多太多… 我會用全部的愛回報你的。 「厲旭…能再看到你已經是上帝給我的禮物了。」金真雅輕輕握起厲旭的手。 「謝謝你,對不起…」厲旭低下頭,滿是歉疚的口吻。 「沒關係、記得要幸福…。」 或許,放手也是種獲得。 比實質的掌握更令人滿足…也說不定。 「厲旭…你應該不會後悔跟我吧?」圭賢打趣得看著他。 「這是我要問你的。」俏皮的吐吐舌。 路上有再多的危險也不必害怕,靠在你肩上就很安心。 圭賢… 再多的風風雨雨, 我們一起面對吧。 「厲旭…」圭賢突然叫著攙扶自己的厲旭。 「嗯?」 「如果因為和我在一起, 所以明天就要面對生離死別,你會不會離開我?」 「不會。」厲旭看向他。 「你呢?如果跟我在一起…」 「我也是。」話沒說完,圭賢輕琢他的唇。 那還用問? 7
最近,圭賢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媽媽。 其實除了那一夜外,媽媽並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事。 圭賢根本無暇大鬧學校,所以都是乖乖的上放學。 媽媽也沒有再和圭賢吵架。 厲旭覺得很慶倖,卻也覺得很詭異。 這樣的平靜,是這幾年來所沒有過的。 厲旭本來以為這樣的家庭生活能一直下去,只是… 在十二月二十一號這天,也就是他們雙胞胎十七歲生日的這天,變調了。 「生日快樂!」他們兩人在房裏準備下樓吃早餐時, 厲旭對著圭賢說了。 「嗯。」圭賢看了他一眼, 輕聲回應。這樣的反應厲旭早就料到了,所以不以為意的走出房間。 「欸、厲旭。」圭賢叫住他。 「嗯?」 「你會送我生日禮物嗎?」 「你想要禮物?」戲謔的眼神,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個冰山圭賢。 「嗯…。」不好意思的撇開臉。 「好啊,你要什麼?」 「…吻。」走近厲旭,厲旭就這麼夾在門板和圭賢之間,無法進退。他後悔答應圭賢的請求, 卻沒辦法反悔。 「不行…。」捂住嘴, 兩眼直盯著他,釋放出警告的訊息。 「只是一個吻也不能給嗎?」圭賢裝得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我…。」厲旭真的無法抗拒他的請求, 哪麼肯定的問句根本無法反駁。 「這是生日禮物, 沒有別的意思,我想你懂的。」厲旭拿開手,邊說著說服自己也說服他的話。 即使他一再強調他們的兄弟關係,圭賢也都從不停止這種曖昧的行為。 厲旭很頭疼,卻又無法拒絕他霸道的氣息。 這是圭賢獨有的氣質, 就像貴族那般的冷傲。 厲旭硬著頭皮輕輕吻上他的唇,只打算停留個一秒,卻被圭賢狠狠的攫住了。圭賢的力氣很大, 不管是他熾熱的唇或是他的雙臂,都有股很大的力量環繞著厲旭,根本無力抵擋這浪潮般狂吻和擁抱。兩人的唇舌交融, 沒有任何空隙的貼著彼此,口腔裏頭的軟舌激.情的翻攪著… 「少爺們, 少奶奶已經就坐了,你們也快下來吧!」管家爺爺的聲音從樓下傳到他們耳裏,厲旭想推開圭賢,但是全身都被他固定著。搖著頭想結束這個吻, 卻被死死的壓在門板上, 圭賢的靈舌又更加深入的探索、挑逗。這個吻在圭賢滿足以前, 是停不下來的… 「少爺們,你們還沒好嗎?」管家爺爺走上二樓, 敲敲他們的房門。厲旭感覺得自己緊貼著的門板輕輕震動著,心裏更慌張了,怕被發現的恐懼湧上心頭,卻怎麼也推不開圭賢。厲旭急得都要哭了,這時, 圭賢才離開他的唇。 「我們快好了。」冷靜的回答著門外管家爺爺的叫喚。低下頭,接收到是厲旭既羞又憤怒的眼神。確定管家爺爺下樓了,圭賢才鬆手。 「下去吧。」背起書包, 圭賢先走出房間,無視厲旭的目光。 到了飯廳,媽媽早已就坐。 「怎麼那麼晚?」媽媽問著後到的厲旭。 「剛剛在找東西。」低著頭,是心虛,也在掩飾微微紅腫的雙唇。 「今天你們生日,我要送你們生日禮物。」媽媽拿出兩份禮物, 放到他們面前。 「謝謝媽媽。」厲旭收下用紙袋裝著的禮物。 「這是給你的。」媽媽遞了一把鑰匙給圭賢。厲旭有些不明白的抬起頭,想知道為什麼送給圭賢的是一把鑰匙。 「這是什麼?」 「你今天就搬出去,這是公寓的鑰匙。」媽媽冷冷的應著。 「為、為什麼?」厲旭看著媽媽沒有表情的樣子, 有些害怕她接著的回答。 「我不希望你在家裏影響厲旭。」媽媽看了厲旭一眼,馬上皺起眉。 「你的嘴巴怎麼腫成這樣?」媽媽抓住厲旭的下巴,審視他的嘴。表情越來越冷, 似乎正醞釀著一股怒意。 「有、有嗎?」眼神心虛的飄移著。 「就這麼想除掉我?」圭賢冷笑著,看著她托住厲旭下顎的手,想狠狠的拍掉。 你這個無藥可救的女人,憑什麼這樣假裝是他的媽媽? 「曹圭賢, 你今天馬上搬出去!」媽媽突然變得很激動,死命的搖著圭賢的肩膀。這樣突如起來的情緒爆發,讓所有人都不知所云。 「少奶奶、別激動啊!」管家爺爺趕緊上前阻止,而圭賢則被她給推倒在地。厲旭趕緊過去把圭賢扶起來。 「你們兩個給我離得遠一點,越遠越好!」歇斯底里的咆哮著。 「不管你搬不搬,從今天開始,這個家不是你的家!」 「管家,等等去把他的東西全部清走, 不准讓他再踏入這個家!」媽媽說完,便氣衝衝的走回房間。 所有人都不懂她為什麼生氣, 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是為了什麼這樣。 厲旭不曉得為什麼她心裏那個溫和的媽媽會如此。 當她說著要圭賢離開時, 厲旭其實有種不想當乖兒子的衝動。 他不想失去圭賢…。 兩人走出家門, 準備去上學。 「圭賢…你真的要搬走嗎?」 「不然能怎樣?」 圭賢的腦袋又開始思索著。其實今天絕對不是他們的生日,畢竟他們兩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又為什麼是把今天定成我們的生日?會不會,今天對於那女人來說, 是個發生過什麼的日子? 為什麼突然要我搬走, 只給了一個不算理由的藉口。 這不是很突然,又很奇怪嗎? 「圭賢…」厲旭見他都沒有回答,內心的不安越來越濃重。從背後抱住圭賢,真的很怕很怕,失去他。 雖然厲旭一直躲著他的愛,但是那也只是因為害怕著世俗目光。不然,他對圭賢, 又何嘗不是一股強烈的依戀?他愛圭賢,是的, 他很愛。 想到會失去他,那麼那些倫理道德又有什麼重要? 「厲旭…今天不要去上學了。和我走,好嗎?」 「…。」厲旭咬著唇,遲疑了很久,但還是點頭了。 圭賢拉著他的手, 帶著他一路搭地鐵, 到了一個比較鄉下的地方。圭賢停在一個讓厲旭卻步的地方。只是圭賢並沒有任何的遲疑,他也只能任著圭賢把他拉進去。 他們到的,是一間旅館。關上門後, 厲旭看著房間簡單的裝潢,和一張雙人床,他全身都緊繃起來了。圭賢從他身後抱住他,臉埋在他的後頸。 「厲旭…告訴我,你到底對我有什麼感覺, 好嗎?」 「我是哥哥啊…」 「如果我們不是兄弟,你會怎麼回答我?」圭賢的聲音充滿磁性,誘惑著厲旭的真心。厲旭低著頭,他知道答案很明顯。 他愛圭賢。 厲旭轉過頭, 對上圭賢的眼。 「我愛你…」說完,厲旭的眼眶彈出淚水。因為他覺得悲哀,他愛上了不能愛的人…。圭賢吻住他的唇, 他不要看見厲旭流眼淚,他用溫柔的吻安慰著厲旭無助的心靈。 有什麼事情,能比彼此更重要? 8 火熱的身軀在床上交纏,衣服亂七八糟的散落的在上。圭賢狂亂的吻著身下的厲旭,情欲早以圍繞彼此,無法在彼此的氣息裡抽身。 「厲旭、給我…」前戲做足了,圭賢的慾望抵在厲旭的穴口,等著這誘人地方的主人答應,他才會進去享受著他的緊緻、敏感。 「圭賢…」兩手緊緊勾住他的脖子,狂亂的點點頭。一個挺身,身後的蜜穴被圭賢完完全全的填滿。撕裂的疼痛提醒著厲旭自己的後穴還不夠容納圭賢全部的火熱… 「痛…。」痛得連叫都沒了力氣, 咬著下唇。 「對不起…」圭賢生疏的說著抱歉。在厲旭面前, 很多的高傲都不存在了。厲旭聽到了圭賢從未說過的三個字,慢慢的感覺到圭賢對他真的比對別人來得特別… 我就當作,這是你愛我的方式。 厲旭逐漸適應那疼痛,漸漸的覺得渴.望…圭賢更多的疼愛。 他知道厲旭逐漸適應他的碩大,開始慢慢的抽動的被他緊緊包覆住的硬挺,厲旭的後穴配合的一張一合,這樣無意的誘惑惹得圭賢的火熱持續的脹大著。終於耐不住性子了, 開始狠狠的抽送著慾望,蹂躪著他未經人事的甬道。 「啊!別、啊…」連續不斷的嬌喘、呻吟從厲旭嘴裡發出, 對圭賢來說是種熱.情的邀請, 更加沉醉在他的身體裡。 「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低沉的嗓音在他耳邊訴說說這句話,即使只是強烈的佔有,即使不帶任何的愛字,也讓厲旭感到圭賢的愛意。圭賢加重力道的抽.送, 刺激著厲旭體內所有的敏感帶。 「厲旭…!」終於到了臨界點,把所有的液體噴灑在他的體內。無法容納那麼多圭賢的愛液,自交合處慢慢的流到床單上, 帶著太過激烈而摩擦出的血,沾在床單上,更顯得情色。圭賢覺得身體又躁熱起來了,但他知道他必須克制自己的行為,不捨的抽出分身, 看著厲旭的睡顏。 離開你,是非常難熬的考驗。 根本沒辦法失去你…該怎麼辦? 一定要快點找到你的媽媽,然後解開我們的身世…。 到那時,就不僅僅是這樣溫柔的佔有你。 我要你永遠都只接受我的情慾, 只在我懷裡無助的喘息… 永永遠遠只為了我, 曹圭賢而意亂情迷。 厲旭緩緩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想翻身,感覺到下半身的疼痛, 他才想起方才的種種行為。勉強撐起身子環視整個房間,沒看到圭賢,松了一口氣。 畢竟現在面對面是件很尷尬的事。 厲旭掀開棉被,看見沾在棉被上的血跡… 不顧一切的渴望對方的體溫,醒來後卻發現是那麼真實的失控。 躺在這裏的自己, 還是自己嗎? 厲旭閉上眼,他喜歡圭賢的味道,也喜歡圭賢溫柔卻霸道的疼愛。 但是這不該是他能擁有的東西。 金厲旭和曹圭賢, 永永遠遠無法切斷的血緣,該怎麼更改? 愛卻不回頭的奔放,崩壞了理智的城牆… 圭賢走回房間,手裏拿著熱騰騰的食物,想等厲旭醒來後讓他吃。一進門,他聽見厲旭的聲音, 是在哭泣。圭賢站在門口,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畢竟…他不曉得真相, 而圭賢也無法告訴他。 圭賢走到床邊坐下,拉開厲旭蓋過頭的棉被。 「後悔了嗎?」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抹去他的眼淚。 「圭賢…現在的我是不是不像我了?」 「在我眼裏,這才是最真實的你。」而不是為了媽媽壓抑自己的那個虛偽的你。 「圭賢…」看著圭賢溫柔的眼神,厲旭不曉得什麼是後悔。撐起身子,圭賢順勢扶住他的腰際,厲旭靜靜的躺在圭賢的懷裏。 「厲旭…你會後悔說愛我嗎?」輕輕摸的他的背。 「不會。」厲旭搖搖頭。 「你會後悔愛上我嗎?」厲旭抬起頭, 看著圭賢、鼓起勇氣問了。 「我不知道什麼是後悔。」輕輕吻著厲旭的唇,不敢太過深入,深怕一個用力,厲旭就消失了… 厲旭給的愛就像夢一樣虛幻…。 圭賢很怕下一秒就會失去他的一切。 「圭賢…我愛你,可是我不能接受你。」厲旭看著他,下定決心要割捨… 這不可能的愛。 「我知道,但我也說過了,等我。」 「圭賢…別浪費時間了, 兄弟的關係不管怎麼等,也不會消失的。」 「等我。」重複這句話, 眼神裏頭帶著滿滿的堅定。 「我、」厲旭不敢對他承諾,因為即使怎麼承諾也只會讓他落空。厲旭沒有回答, 看著他,然後、主動的、輕輕的吻上圭賢的唇… 這樣的回答,你懂不懂? 我無法用言語承諾,我只給你一個吻, 算是給你一個期限。 等你放棄了, 那麼這個等待也會失效。 這樣,可以嗎? 「厲旭…我們回去吧。」圭賢收拾好一切後,搭著地鐵,回到那個家…。 圭賢一路上都牽著厲旭的手,厲旭只覺得自己很貪心,還想擁有一點圭賢的溫度。只是看到了越走就變得越大的家,他抽出手。到了門口, 圭賢的東西全堆在哪兒,圭賢只是冷笑的看著, 他早就知道那女人的心狠手辣,但是他對於要離開厲旭這件事,真的難以釋懷。 「圭賢…」厲旭看著滿地的物品,他心都涼了。 「厲旭,你回去吧。別和媽求情, 知道嗎?」圭賢輕聲囑咐他, 依依不捨的摟住他。 「可是你要去哪?」 「你放心,我會沒事的,你乖乖的等我, 知道嗎?」厲旭沒有作聲。圭賢推著他進去那個宏偉的房子,內心下了決定… 我要進去那個房間查清楚。 圭賢搬著東西到管家爺爺家門口,管家爺爺像是等了很久一樣的把他安置到一個空房間。 「小少爺,你就安心的住這吧。」 「管家爺爺,我要進去那房間。」圭賢逕自的說著。 「很危險的、不行啊!」激動的起身, 似乎是想用盡全力阻止。 「對不起,我必須冒險。」圭賢走出大門,管家爺爺看著他的背影,只能歎息… 為什麼, 你和你爸爸那麼像呢? 為了愛,即使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晚上十一點半,圭賢到了熟悉的家, 為了不驚動那女人和厲旭,所以躡手躡腳的走到後院,看見那個房間。矯健的沿著樹幹爬到那間房間的窗戶, 很幸運的是,窗戶沒鎖。這個禁忌的房間終於揭曉了… 裏頭就是一張床和衣櫃,沒什麼別的多餘裝飾。 圭賢走到床邊, 看到了一塊歷史悠久的血跡… 那血跡並不像是因為被殺害而遺留的,因為就是一小塊在哪兒,倒比較像是…今天留在旅館床單上的那種。 圭賢走向衣櫥, 打開,裏頭是兩件男生的襯衫,還有一個鐵盒子。打開鐵盒子,裏頭放了一疊照片,都是他和厲旭爸爸的合照,圭賢一張一張仔細看著,發現他們的爸爸感情很好,看對最後一張, 是四個人,角落的女人的臉是被挖空的,其他兩個是他們的爸爸,一個是那女人,圭賢猜想角落的女人大概就是厲旭的媽媽。 圭賢想在從照片裏看出些什麼,只看見那張照片的日期是,二十年前的十二月二十一, 也就是圭賢和厲旭的生日, 當然只是名義上的生日。 圭賢在看看那個鐵盒子,看見的是一張報紙,是關於一件命案,他看見報上的照片…是厲旭的爸爸。而那份報紙的日期是…十七年前的十月二十二號。 圭賢看著報紙的內容,上頭寫著「金姓被害人於十二月二十二日淩晨十二點遇害於家中…」圭賢下意識的看向時鐘,正好走到十二點。圭賢顧不得什麼了,一股腦兒沖出房間,跑向他和厲旭的房間。 厲旭、厲旭, 你千萬要沒事啊! 那女人會把我們的生日訂在這天… 一定是要和十七年前一樣殺你爸爸一樣,殺了你! 圭賢跑進房裏,果然看見那女人站在床邊,看著厲旭的睡顏。只是那女人似乎沒發現圭賢, 只是逕自摸著厲旭的臉… 「厲旭啊、終於到了時候…」他看著厲旭睡衣的領口,看見了紅點。 「你髒了,和你爸爸一樣…你是被誰弄髒的?」藏在袖口的匕首滑過厲旭的頸子,並沒有用力, 但這個行為讓圭賢無法忍耐她的瘋狂行為! 「你滾!」圭賢沖到床邊, 推開那女人,緊緊抱住厲旭,把厲旭的臉埋在懷中。 因為即使他再恨這女人,她也是厲旭尊敬了十七年的「媽媽」。 他不會讓厲旭看到那女人醜陋的殺機。 「圭賢呐、你放手,媽媽現在要把這個雜種給殺了!」 「你瘋了!你為了報復,這樣操控我和他的一生,你算是個人嗎?」圭賢加重手的力道, 但是厲旭卻一直沒醒。 「哼、報復?我只不過是要他付出代價罷了!」 「那是你們上一代的錯誤,為什麼要讓我和厲旭償還?」 「我沒有要你還, 我知道過去十七年我虧待你了,但那也是為了今天,所以你快放手,讓媽媽把他給殺了。」 「你不是我媽媽!」 「你在說什麼?」感覺到媽媽全身一震。 「傷害他的人,沒有資格說是我媽媽!」 「你、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都知道,一定是當年你愛的人是厲旭的爸爸,而他爸爸愛的人,是我父親!」 「閉嘴!」 「他們背著你在那房間的床上親熱被你發現了,所以你逼死我爸爸, 後來又殺了厲旭的爸爸!」圭賢只是試探的問著,上述的都是圭賢的推測。 「閉嘴,煥不是我殺的!」那女人發了瘋的大叫著,圭賢看著懷裏的厲旭,他覺得奇怪, 為什麼厲旭都沒有醒來? 「你把厲旭怎麼了?」圭賢拍著厲旭的臉頰,試圖叫醒他。 「放心,我只不過是給他吃ㄧ點安眠藥,想讓他死得比較不痛…」 「厲旭、厲旭, 醒醒啊…」圭賢叫著他,他看見厲旭的眉頭緊緊皺起。終於,厲旭張開眼睛。 「圭賢…,你怎麼在這?」厲旭看著他。 「我想你了…」圭賢把他緊緊抱住, 順便讓他看不見那女人的猙獰模樣。 「哼、果然和你們的爸爸一樣骯髒!」她拿著匕首沖向他們兩, 就這麼狠狠的往圭賢背上插… 「圭、圭賢!」厲旭嚇得無法動彈,往他背上摸,摸到了滾燙的血液… 「為什麼不閃?」 「我要…保護你。」痛,但是如果這刀挨在厲旭身上,他會更痛的… 圭賢不後悔愛上厲旭, 在他發現他們不是兄弟開始,他知道這份愛帶著危險, 但是守護厲旭是他不會改變的信念。 惡魔愛上了天使,那麼似乎就註定得愛得傷痕累累… 即使黑色的翅膀已經殘破不堪,也會把你抱在懷裏,不讓這世界的荊棘刺傷你,不讓這骯髒的報復弄髒了你純白的羽毛。 愛上你,是曹圭賢這一輩子最美麗的意外。 所有人都放棄他了, 就只有金厲旭不離不棄。 所有人都討厭他了,就只有金厲旭會說他好。 那麼即使為你擋死, 也不必感覺痛。 9 「我愛你…」圭賢在厲旭耳邊,輕聲說著,後來…他就失去意識了。但是他的雙手,還是緊緊的抱著厲旭。 「圭賢、圭賢,撐下去啊!你要我等你的,你不行死啊!」 「換你了…。」那女人看著厲旭,準備也送走他時,有人進來了。 「你住手!」是管家爺爺。 「你幹麻?」 「我不能再讓你為所欲為了!」管家奪過她的刀。 「你算什麼?」 「我是不算什麼,但我沒辦法再看你拆散相愛的人了。」 「相愛?他們不懂愛!」 「不懂愛的人是你!是你逼死我兒子的!」 「哼、是他自己要自殺的,關我什麼事?」 「看來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的。」管家爺爺只有歎息, 他看著眼前已經發瘋的女人,替他兒子的死感到遺憾。 他的兒子,就是圭賢的爸爸,曹輝承。 「管家爺爺,快點、快點,圭賢他…」厲旭感覺到圭賢的氣息越來越薄弱,他根本聽不見管家爺爺和媽媽的對話, 他只擔心,他只害怕, 圭賢會永遠離開他! 「我先把他送去醫院, 我們的事, 以後再算。要是圭賢出了什麼意外,那麼你也別想我會再悶不吭聲!」 緊急把圭賢送到醫院後,厲旭整個人攤坐在急診室門口,全身顫抖著。東海和晟敏接到管家爺爺的通知也馬上到了醫院。 圭賢、圭賢,拜託你沒事! 對不起,如果我知道你會因我而遇到危險,那麼我就會馬上接受你的… 圭賢, 我等你,所以快點醒來…好不好? 「病患失血過多,需要接受緊急輸血,請問你們有沒有人和他血型相符?」 「我、我是他哥哥!」厲旭馬上起身,和護士去接受抽血。 「你是他的哥哥?」 「嗯、我們是雙胞胎, 血型一定相符的!」 「雙胞胎?可是你是顯性A型的,你弟弟是O型,是不符的。」 「不符…怎麼可能?」 可是,我記得媽媽是B型啊… 這樣, 根本沒辦生出顯性A型的我。 「我是O型的, 我來吧!」東海拍拍厲旭的肩, 爾後卷起袖子準備輸血。 「請問你和病患有血緣關係嗎?」護士比對著東海和圭賢的資料,發現他們身上組織的排列組合是非常相近的, 比圭賢和厲旭還要吻合。 「我們不是啊…」東海疑惑的看著護士,厲旭心頭疑惑更濃了。 為什麼東海學長會和圭賢的排列相近? 「還沒有辦法進行輸血嗎?」另一位護士急急忙忙的問著。 「因為血型一直無法吻合,近親輸血會有風險的。」 「難道沒有別人的血型是吻合並且安全嗎?」 「我也是O型的!」晟敏趕緊進去接受檢查,沒有問題後,馬上進行輸血。 厲旭盯著急診室的燈, 恐懼、疑問和不安纏繞著他。 血型不符、組合不相近,代表的是不是我們不是兄弟關係? 這一刻,他好希望能夠躺在圭賢的懷裏, 能夠聽著他的心跳,知道他還好好活著。 其實他之前可以的,只是他推開了。 他真的很後悔,但不是後悔愛上圭賢… 他後悔他把所有的痛都給了圭賢,卻獨獨不肯接受圭賢的愛。 如果圭賢醒了,他絕對一步都不會再離開! 管家爺爺看著厲旭魂不守舍的樣子, 彷佛看到當年的金文煥——也就是厲旭的爸爸。管家爺爺直覺得命運會捉弄人… 不僅僅讓厲旭和圭賢的臉孔和他們相像。 甚至又安排了他們在十七年後相愛…。 圭賢快點醒來吧,厲旭已經知道你們不是兄弟了,你們可以愛得幸福些了。 所以, 別再睡了,知不知道? 管家爺爺祈禱著。 經過了六個小時的搶救。 「厲旭…你先回家洗個澡再來看他吧。」東海輕輕拉著攤坐在地上的厲旭。厲旭維持這個姿勢,已經有六個小時了。 「不行…」 「乖啦、圭賢不喜歡你這樣的。」晟敏也想辦法說服他。 「我要回去哪?」厲旭抬頭, 看著擔心他的東海跟晟敏。 「回家啊…」 「我不知道那裏是不是我家。」厲旭很混亂,他敬愛的媽媽想殺了圭賢和自己,他不知道那裏還算不算個家。 原來在這些溫暖呵護備後,藏著的是十幾年來的愛恨情仇。 「病患終於脫離險境了, 但是病患依舊昏迷,但還要在加護病房觀察。」醫生走出手術房,對的外面的東海、晟敏、厲旭、管家爺爺說。 「終於可以放心了。」管家爺爺又是謝天又是謝地的。 「厲旭啊、聽爺爺的話,先回家去。」管家爺爺拉起坐在地上的厲旭。 「管家爺爺…」厲旭看著他,眼底寫滿了疑惑。 「回家去,我和你把所有的是都說清楚。」 「對不起…我想等圭賢醒來。」厲旭看著終於熄滅的手術進行中的燈,他真的好想好想看看圭賢現在的樣子。 你不是惡魔,你的溫柔已經淨化了你的黑暗。 如果我說我愛你, 你可不可以清醒的回應? 圭賢…這一次我不會再推開你,所以拜託你快點清醒, 讓我彌補不夠愛你的過去。 好嗎? 大約過了兩周,圭賢還是沒有醒。 「厲旭、今天你先回家去洗個澡吧。」東海已經勸了他很久, 但是厲旭就是不答應。他已經兩個禮拜不眠不休,也沒去上學,也沒回家。 「聽話,圭賢他醒來, 想看到的是你乾乾淨淨、滿臉光采的樣子。」晟敏摸摸厲旭的頭, 輕聲安撫著。 「到我家來吧。」管家爺爺也應和著。 「那…好吧。」厲旭起身,跟著管家爺爺回家。 在一路上,厲旭一句話也沒說。 「你不會好奇你和圭賢…」管家爺爺率先出聲。 「我大概知道了吧。」厲旭看向窗外,看著快速往後的景色…就像看著回憶的跑馬燈,原本美麗的過去都變成了一行行謊言的字句… 全部都是在鋪陳那晚的殺機。 「大少爺…其實多半都是我害了你。」 「管家爺爺不必再叫我少爺了,我不是了。」 「可是…」聽著厲旭冰冷的回應,他很擔心他和圭賢也會變成悲劇。 「你對我的好,早就比什麼都還重要了,就算這個殺機與你有關, 你也已經償還了。」厲旭的話,讓管家爺爺自歎不如。 為什麼一個只有十七歲的少年,有著比他更大的肚量。 或許…他和圭賢的愛,足夠改變結局的殘忍也說不定。 「如果我和圭賢不是兄弟,那我想聽他親口對我說。」 如果不是兄弟… 那麼我希望是聽你說出口。 這一次, 換我不顧一切的愛上你, 在不是血緣關係的開始,我先說愛你。 所以,圭賢呐、張開眼睛吧。 讓我知道你呼吸著、你活著。 讓我知道你的心跳聲裏, 有沒有我的愛情。 如果我真的是天使, 你真的是惡魔。 那我們之間有著幾個天空的距離? 幾個天空的距離已經不重要了。 在那麼浩瀚的藍天裏,我只看見你。 那麼距離多遠也不能阻止我注視著你的一切。 我想…讓我飛去找你,即使墮落了也沒關係。 義無反顧是我們的愛裏,最佳的注解。 4
後來厲旭扶著傷痕累累的圭賢回家,快速帶他回房。 「…。」厲旭的靈魂像是被抽乾一樣的一語不發,只是拿出醫藥箱要替他上藥。 「厲旭…。」圭賢有點擔心他。 「為什麼不還手?」一開口,厲旭的眼淚也順勢滑下。 「我、」看到他潰堤的眼淚他有點措手不及。 「很痛對不對?」手輕輕撫上他臉上的傷。 「不會。」 如果是因為保護你,就不會。 「騙人、明明就好痛!」厲旭低下頭,全身顫抖著。 「真的不會。」 「可是我的心好痛、好痛!」 厲旭的腦海裏不斷重複放送著方才圭賢被打得畫面。 他心痛的像是撕裂。 他甚至希望承受這一切的是自己,不是圭賢。 雖然他瘦弱,但他想為了圭賢堅強,而不是總是只有圭賢在受傷。 「厲旭…」抱住他,這一刻的圭賢, 他不想要有金厲旭這個哥哥。 一手托起厲旭的臉,輕輕吻住他的唇,溫柔得讓厲旭無法掙脫。厲旭甚至開始回應著他,這給了圭賢莫大的勇氣,繼續往他的口腔裏探索。兩個人的舌交纏著… 「不行!」厲旭慌張的推開他。滿臉驚慌的退到很遠的地方。 「…。」圭賢冷冷著看著厲旭的驚慌。 他知道,在厲旭心裏,他們的「兄弟」關係, 根深蒂固。 但這卻無法阻止圭賢愛他,深愛著他。 「下次遇到危險, 不要安安靜靜的讓別人欺負你。」起身, 想爬上床。卻被一個小小的力量從身後抱住。 「對不起…。」他對不起的,不僅僅是因為圭賢替他承受了那些傷口,還有他推開圭賢後,看見圭賢眼底傳達的心痛。 這一刻開始,厲旭知道圭賢愛的人是誰。 但也從這一刻起,厲旭想當他一輩子的哥哥。 厲旭知道,他們如果相愛,也無法成立。 如果他不說服自己是個哥哥, 那麼他會奮不顧身的承認他也愛上圭賢了。 在面臨危險時,腦袋裏想的只有圭賢。 厲旭不得不承認,他也淪陷了… 他愛上自己的弟弟,曹圭賢。 只是,我們的愛, 因為上天的安排,變得不能夠存在。 那一晚後,厲旭處處躲著圭賢。 「厲旭呢?」早上六點,圭賢背著書包下樓, 沒看見厲旭。 「大少爺他先出去了。」管家爺爺替圭賢把椅子拉出來。 「那我走了。」 「小少爺路上小心。」管家爺爺是想問圭賢他們是不是吵架了, 但是看到圭賢冷著的那張臉, 只好作罷。 圭賢走在路上,心情除了鬱悶還是鬱悶,很想就這樣翹課,但卻又怕厲旭生氣。 好不容易到了學校,看見厲旭和晟敏在窗戶旁聊得很開心。隱忍著滿腹的怒氣,繞過他們走進教室。 厲旭看見了他眼底的不悅。 「厲旭、厲旭?」晟敏叫著失神的厲旭。 「啊?」 「我在問你,這禮拜六有沒有空?」 「有、有啊。」點點頭。 「那陪我去逛那個新的購物中心吧。」 「…。」愣了愣。本來不想答應, 但卻又覺得這樣就可以不必面對圭賢… 「好。」 「那就約八點吧,是約會喔!」摸摸厲旭的頭後,走向他的教室。 厲旭回到教室, 接收到圭賢的冷眼。 他知道圭賢在生氣,他知道圭賢為什麼生氣。 他也知道自己在逃避。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久,圭賢知道厲旭是刻意這麼做的。 禮拜五的晚上,厲旭整理著背包。 「你要出去?」上鋪的圭賢把他的動作看得一乾二淨。 「明天要和學長出去。」 「…。」圭賢沒有回答,只是收回原本注視著他的視線。 學長…就可以嗎? 夜深了,圭賢睡不著, 他走下床,看著睡得很沉的厲旭。坐到床邊,仔細看著他的臉龐, 很標緻、很溫和。 就像天使一樣的讓人沉溺。 圭賢想也不想的欺上他的身子,為了不驚醒他,所以用手撐住,讓他們之間有空隙。看著他沒有防備的唇,就這麼吻上去。他沒有刻意控制力道,就是粗魯的吸允、啃咬他的嘴。 就算醒來,我也不會讓你逃走。 圭賢抱持著要霸佔他的心裏, 狠狠的吻著他,纏住他的軟舌,沉醉在他的香氣裏,無法自拔的蹂.躪著他的唇瓣。手解開他睡衣的扣子,只解開了最上頭兩個,看見他一大片雪白的頸、胸口,吸.允著上頭對稱的鎖骨,留下一個一個紅紫的印記。 抬起頭, 看著他的頸、胸口、鎖骨上佈滿了吻.痕,滿意的把他的扣子扣回去。 圭賢不會做出什麼事傷害厲旭, 他只是想讓晟敏知道,厲旭是他的。 就算這不是出自厲旭自願, 他也不准碰厲旭一下。 回到上鋪,勉強讓自己入睡,即使知道夢境不會多美好…。 確定圭賢睡著後,厲旭才敢張開眼睛。 厲旭和圭賢一樣, 根本睡不著… 所以圭賢做的所有事, 他都知道,他都醒著。 他也知道圭賢是為了什麼而這麼做。 他只是不敢張開眼睛面對圭賢…。 厲旭躡手躡腳的走進浴室,解開睡衣。看見了佈滿在身上的吻痕,他不覺得生氣,他只是眷戀著圭賢身上的味道… 是那種令他安心的氣味。 手指撫過一個個痕跡,覺得圭賢的溫度還殘留著。 這種感覺,就像他緊緊抱著自己那樣的溫暖。 厲旭無力的攤坐在地,抱住自己的膝蓋。 為什麼,我們要相愛? 到了早上, 厲旭若無其事的圍上圍巾便出門。 其實天氣還沒冷到要圍圍巾,但是他別無選擇。 圭賢看著厲旭,一語不發。兩人甚至連吃飯也向毫無相干的人。 「欸、」圭賢先出聲了。 「我是哥哥。」 「…」圭賢看著厲旭低著的頭,他第一次感覺到他在生氣。 「厲旭。」 「我是哥哥。」 「…。」圭賢這次不回答,只是把他拉起, 用抓的抓回房間。 關上房門後, 兩人對視了很久。 「我今天要去購物中心,你要托我買東西嗎?」厲旭冷冰冰的口氣給人距離感。 「不要去。」 「為什麼?」 「你不准和學長去。」 「我和他約好了。」 「我不准你去!」從來沒有任何情緒的圭賢,此時此刻對著厲旭大吼。 「你憑什麼?」厲旭看著他, 心裏有著滿腹的委屈。 「你是我的。」扯下厲旭的圍巾,露出頸子上的紅紫。 「這全部都是我的!」激動得壓住厲旭的肩。 「反正過沒幾天就會消了。」眼神裏沒有了光采。 圭賢愣住了,看著他沒有情緒的樣子。 難道我的愛對你而言是這麼沉重的負擔? 讓你連眼底的情緒都被抽乾那樣的難耐? 為什麼我愛你是件那麼艱辛的旅程? 我到不了你的心… 「圭賢,就算你不想承認,但是我告訴你,我是你一輩子的親生哥哥!」 「你敢說,你真的只想當我哥哥?」 「我就想一輩子這樣。」 「就算我愛你也一樣?」圭賢的告白讓厲旭嚇得兩腿發軟,只是被緊緊的抱住。 「就算我愛你,愛得想霸佔你, 你也只當我哥哥?」吻住厲旭的唇,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 你說的愛,超乎我的意外。 我以為從不表露情感的你永遠都不會說愛我。 只要你不說, 那麼我就不會衝動。 可是,你卻說了… 愛。 圭賢的吻沒有給他喘息的空間,強迫厲旭接受著他靈舌的翻攪, 交換著彼此曖昧的氣息、液體。 只要猶豫一秒,我就掉進你冰冷的柔情裏。 你是惡魔,是讓我淪陷的惡魔。 但是對不起, 推開你是我的責任。 我們不能相愛,只要我們是兄弟。 「圭賢、」厲旭推開他。 「就算你說不能愛我,我也不會放手。」 我不會把你從我懷裏放走,絕不會讓你走向別人。 「只要我們是兄弟的一天,我就不會愛你,絕不會。」厲旭沒有推開他,因為他知道要逃走是件很難的事。 「圭賢,我是哥哥,我有責任要照顧媽媽的後半輩子。」 「那又如何?」 「我必須結婚,這樣才不會讓媽失望。」 「我不准。」 「你不准也一樣,我是長子, 一輩子不變的。」 「…。」圭賢聽出厲旭話裏的端倪。 他知道厲旭從剛才開始就在強調著他是哥哥這件事。 這讓圭賢找不到厲旭身上原本的溫暖。 那種超脫世俗的單純溫暖。 「你別把我當孩子哄!」圭賢推開他,恢復以往的冷漠。 「我只是說真的。」 「你要去找學長可以,只要你說討厭我我就放你走!」圭賢把他抱到床上,狠狠掠奪他微微紅腫的唇,手伸進他的衣服裏,撫.摸著他細緻的肌膚。 厲旭沒有抵抗,只是乖乖的接受著。 無法說愛, 更無法說討厭。 他寧願讓圭賢做出後悔的事,他也不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如果說了討厭圭賢,那麼這輩子他永遠無法面對自己。 圭賢停下動作,看著身下衣服被扯得亂七八糟、胸口佈滿吻痕的厲旭。坐起身,看著厲旭倔強的臉。 「你走吧…」 他想要厲旭完完全全是他一個人的,他要厲旭的身體,但更想要厲旭的心。 他無法做出傷害厲旭的事情,因為在他心裏,厲旭是天使。 純潔而美好的天使, 讓他想緊緊鎖在懷裏的珍寶。 所以,他只好認輸,輸給厲旭的倔強。 他也慶倖,厲旭沒有說討厭他… 至少自己還有能守護他的機會。 「去愛一個可以愛的人, 不要愛我。」厲旭丟下這句話,整理好儀容,便出門了。 空蕩蕩的房間,圭賢的心沒了溫度, 直到聽見大門關上的聲音, 圭賢才感覺到什麼叫心痛。 原來我愛你不是秘密,但你卻緊緊關上你的心門,拒絕著我的付出。 這樣,最痛。 痛得全身無力、痛得想自甘墮落。 這是我愛你,最心碎的一頁。 好想知道,在你心裏,我是不是有那麼一點點影響力, 哪怕只是施捨也好。 請別說完全不愛我。 圭賢這才曉得,眼淚的味道, 是鹹的、苦的、燙的。 燙得心都被灼傷了… 5 厲旭不知道他後來是怎麼到約定的地方。 「厲旭、我在這!」晟敏用力揮揮手。 「喔、對不起我遲到了!」厲旭趕緊擠出一個笑容。 「沒關係的。」晟敏注意到他身上不尋常的打扮。 「厲旭呀、你冷嗎?」 「還好。」笑著搖搖頭。厲旭突然覺得很疲憊。 他不知道原來難過的時候笑著,需要花那麼大力量。 後來的事厲旭都不知道,他只是被晟敏拖著走。 是一直到晟敏把他的圍巾扯下後,他才回神。 「這些是…?」晟敏看著厲旭佈滿紅紫的頸。 「…。」厲旭不想撒謊,卻又難以啟齒。 「你,愛圭賢嗎?」晟敏的話,讓厲旭像是被打了一棒那般的暈眩。 「不知道。」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沒有不知道的。」 「…。」 當然愛,但又如何? 「你們不能幸福的, 你們是兄弟啊!」晟敏抓住厲旭的肩。 「我可以比圭賢更愛你,我能給你幸福, 所以、讓我愛你好嗎?」晟敏的眼底寫滿濃情蜜意,厲旭想的卻全是圭賢。 「學長,對不起。」厲旭掙脫開他,起身。 「我沒辦法對自己說謊。」轉身,馬上離去。 圭賢呐、我們不顧一切的相愛, 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是,我無法因你以外的人而悸動。 就算被別人緊緊抱住, 我想念的也只有你的味道。 厲旭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 他不敢回家面對圭賢。 在家裏的圭賢,只是盯著書發呆。他在找個理由讓自己別愛厲旭,但越想卻越愛。 找不到一個能夠放手的理由。 圭賢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其實我們不是兄弟? 圭賢雖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天真, 卻也覺得不無可能。 畢竟,他們長得不像,個性不像,被長輩對待的態度也不像,飲食習慣也不像。 而且, 他們從來沒見過爸爸。 圭賢想到這,腦中閃過那間深鎖著的房門。 或許裏頭有著什麼被塵封的真相也說不定…。 雖然圭賢覺得有點可笑,但是只要有一點能夠成立的相愛原因,他願意去嘗試。 即使那間房是這十六年來都沒人敢踏入的禁地。 到了半夜,圭賢確定厲旭睡了, 他才躡手躡腳的走向那間位於走廊盡頭的房間。但是意外的是, 房門沒有關。圭賢悄悄的探頭進去,看見媽媽在裏頭。 媽媽正在擦拭一個相框。 但是照片上和圭賢想像的不同,不是爸爸和媽媽。 而是兩個男人。 這時, 媽媽打開相框, 把裏頭的照片拿出。 接著的動作, 讓圭賢嚇得屏住呼吸。 媽媽拿起打火機,把照片裏左邊的男人給燒了,只留下右邊的那個男人。 圭賢看得很清楚,左邊的男人長得很白淨、標緻。 就像厲旭一樣…。 右邊的男人身型比較高大,臉部表情比較冰冷,直盯著鏡頭看, 手卻緊緊的摟住身旁男人的肩, 不失溫柔的呵護動作。 就像圭賢一樣…。 圭賢趕緊回到房裏,爬上床。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他看向下鋪的厲旭,他又想起照片裏的男人。 真的是一模一樣…。 正當圭賢還在回想時, 房門被打開了,圭賢馬上躺回床上。他聽見腳步聲走到厲旭的床邊,然後坐在床沿。 「厲旭啊、真的越來越像了…。」是媽媽的聲音。 「你真的很像你的爸爸,那麼白淨、標緻。」 「是時候了…。」說完,媽媽便走出房間。圭賢確定她出去後,才敢睜開眼。 是時候了? 什麼意思…? 你的爸爸…你的? 難道我們…!? 經過那奇妙的一晚後, 媽媽並沒有改變什麼。 「我去上學羅!」厲旭搶先一步踏出家門, 媽媽則站在門口揮別他。 「小少爺今天不上學嗎?」管家爺爺問著坐在飯廳的圭賢。 「今天有點頭暈,不去了。」圭賢看著媽媽的背影, 內心盤算著。 「你不去學校?」媽媽走回家裏,瞥了圭賢一眼。 「省得你煩心。」 「最好是給我安份一點。」媽媽拿了包包,就出門去了。 圭賢仍在盤算著。 或許,管家爺爺會有鑰匙。 「管家爺爺、你有每個房間的鑰匙嗎?」圭賢靠在門上,他問完後,明顯感覺得管家爺爺全身一顫,似乎是在緊張些什麼。 「我、我沒有。」圭賢沒有忽略管家的異樣。 「你在這個家工作也有幾十年了, 對吧?」 「小少爺怎麼突然問起這些?」 「我想知道我和厲旭是不是兄弟。」單刀直入的說了。 「當然是、你們是雙胞胎呀,你們出生的那天我可有去醫院看呢…」 「那…我和厲旭的爸爸到底是誰?」 「這…」 「管家爺爺, 我和厲旭已經十六歲了,有權力過問我們的父親了吧?難不成要隱瞞我們一輩子?」 「小少爺…少奶奶交代過我不能提的。」 「我想知道。」 「可是…」 「你不會有事的,我會全部保密。」 「這不是那個問題…」 「你到底在怕什麼?」 「我怕小少爺和大少爺會不能接受真相…」 「真相…?意思就是,我和厲旭的身世果然不只是那麼簡單?」 「這…」管家爺爺再度語塞。 「我想知道真相,所有的殘酷我都能承擔。」 「小少爺承受得起,但…大少爺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你怎麼能斷定?」 「唉…小少爺, 十幾年前的事情,發生得很複雜…」 「管家爺爺, 請你告訴我。」 「…好吧。」管家爺爺拿出一張紙,寫了一行字。 「明天到我家來, 這樣說也能比較方便。」 「我知道了。」圭賢握緊手中的紙,期待著明天的到來。 在學校的厲旭,心不在焉的望著窗外。 「厲旭!」這時,一聲叫喚從門外傳進來。 「學長?」厲旭不敢相信晟敏還願意找他。 「驚訝什麼?」 「我只是…」 「昨天被你拒絕了, 但是我不會灰心的。」笑, 和以往一樣的純真。 「可是…」 我們的愛,始終走向不同的方向。 不會交會,只會擦肩。 「如果有一天,你和圭賢在一起了,那麼我就會放棄。」 「…。」 不可能的愛,怎麼抵達? 「不過你不必感到拘束,我不會逼你怎麼待我的。」說完, 晟敏向他揮揮手,便逕自離去。 學長對不起, 有時候有些錯過是註定好的遺憾。 只會遺憾,不會相愛。 好不容易熬過了這一天,厲旭背著書包踏上每天走的路。 圭賢不在身邊,總覺得一切都沒了新鮮。 或許是他賦予了我熱情和勇敢。 厲旭看到前面有個人坐在地上,穿著和厲旭一樣的校服。 「同學、你還好嗎?」定睛一看, 是三年二班的輔導學長, 李東海。 厲旭對他很有印象,因為他笑起來會露出可愛的虎牙,而且他有一雙美麗而深邃的大眼睛。 「我、我的腳好像扭傷了。」厲旭看他很痛的樣子, 就自告奮勇送他回家。 他並不會重,所以厲旭很輕鬆的送他到他家。 「謝謝你、你是一年級的那個金厲旭吧?」 「你、你怎麼知道?」 「是晟敏和我說的。」 「…」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把東海扶到他家客廳的沙發上。 「坐一會兒吧。」 「沒關係的!」笑著搖搖頭,準備離去。一轉身,看見圭賢從大門走進來了。 「你在這幹麻?」圭賢先問了。 「我在路上受傷了,他扶我回來的。」東海替厲旭回答。 「你呢?」 「我來找一個人。」 「小少爺你來啦!」管家爺爺從二樓走下來。 這時,厲旭滿臉疑惑的看著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我跟你介紹一下,他是我爺爺。」東海熱絡的說著。 「我是他弟弟。」圭賢冷冷的應答。 「東海啊、這是爺爺服務的家的兩個少爺。」 「我是李東海,好巧喔!」露出他的小虎牙, 迷人的笑著。 「曹圭賢。」圭賢不悅的看著他,敵意濃重得讓東海只好收起笑容。 圭賢不高興的, 是他一路被厲旭扶回家。 「你為什麼要來找管家爺爺?」厲旭看著圭賢。 「有點事。」 「和我有關係嗎?」 「沒有。」圭賢把厲旭推出門外。 「你先回家。」 「為什麼?」 「沒有原因, 我和他聊完會回家的。」 「可是、」圭賢拉著厲旭走出門外,但卻一直往前走。 「你要去哪?」厲旭慌張的問著。 圭賢則是把他拉到一個暗巷裏才停下。把厲旭摔到牆上,吻著他還有好多疑問的唇, 兩手緊緊抱著他,讓他不能掙脫。 圭賢吻得很沉醉,也很踏實。 因為他有預感, 真相能讓他們愛得被祝福。 6 「你放手!」離開厲旭的唇,不意外的聽到了他的抵抗。 「等我回家。」圭賢把臉蹭到厲旭的肩窩,像是在撒嬌。 「…」厲旭看著他,失去了推開的力量。 「等我,知道嗎?」圭賢抬起頭,看著厲旭的小嘴,他輕輕細吻著兩片誘惑著他的紅唇。 「快回家,我也會快的。」鬆開手。 「…。」厲旭一語不發的往回家路上走。他不能否認,圭賢的每個動作都讓他臉紅心跳,當圭賢溫柔的細吻著他時, 他甚至會想主動的索取更多他的溫度。這讓厲旭越想越不可思議。 那些原本根深蒂固的倫理道德,似乎逐漸的被拋向腦後了。 厲旭甩甩頭,努力的整理自己的心情。 為了媽媽,他不能淪陷。 厲旭一直強迫自己要遵守。 圭賢看著他越走越遠,才走回管家爺爺的家。 「開始吧。」管家爺爺帶著圭賢走向二樓。 管家爺爺把他帶進一個昏暗的房裏,讓圭賢就地而坐。 「這是你們的爸爸。」管家爺爺拿出一張照片,和媽媽那天燒的那張是同一張。 「哪一個?」 「左邊是大少爺的父親, 右邊是小少爺的爸爸。」 「那我們的媽媽…?」 「並不是同一個。」 「所以,我和厲旭…」 不是兄弟!? 「你們不是兄弟。」管家爺爺長長吐了一口氣。 「所以…我不是媽的小孩?」 「是大少爺…才不是少奶奶的孩子。」 「可是、可是, 媽對他那麼好, 對我…」圭賢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明明過去十六年,擁有母愛的都只有厲旭,媽媽根本連正眼也沒瞧過他一次,這… 「十六年前,少奶奶和她一位元很好的朋友一起認識了你和大少爺的父親。少奶奶和她的朋友都非常喜歡大少爺的爸爸,但少奶奶卻被拒絕了。」 「而少奶奶的好朋友趁一次大少爺的爸爸喝醉了以後和他發生關係,懷了大少爺。少奶奶因此和她的那位朋友決裂了, 賭氣的和你父親結婚,生下了你。」 「你的父親很愛少奶奶…」 「在婚後少奶奶天天不說話也不吃飯,讓你的父親很擔心。」 「你父親受不了了,所以問了少奶奶要的是什麼。」 「而少奶奶的要求是要大少爺的父親當她的性伴侶,而他們這段貌合神離的婚姻要持續下去。」 「她瘋了嗎?」圭賢直覺得他的媽媽簡直是瘋了, 愛到崩潰了… 「你的父親答應了,大少爺的父親也答應了。但是在大少爺的父親和少奶奶發生關係的第一個晚上,你的父親自殺了。」 「…。」圭賢驚訝的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為什麼要答應那瘋女人?」圭賢說得一點都不像是自己的母親。 「因為…少奶奶不知道你爸爸是那麼愛他,所以做了這個要求。而你父親則是太愛少奶奶, 所以答應了。」 「那…厲旭的爸爸呢?」 「他和少奶奶不正常的關係持續了大概一年, 少奶奶周遭的人都無法諒解她, 甚至是把你父親的死直接說是她的錯。」 「少奶奶被罵到精神崩潰了,在一天晚上, 拿著水果刀,殺了大少爺的爸爸。」 「什麼…?」圭賢全身都在顫抖,他無法消化管家爺爺的每一字句。 殺…死了!? 「後來法院判定少奶奶是精神病患,所以無罪開釋,只是少奶奶住了很長時間的院。離開那裏的控管後, 她第一天回到家,就抱著大少爺說要領養他。」 「她應該知道那是誰的孩子吧?」 「我ㄧ開始以為她不知道,所以就贊成他收養大少爺。但是日子一久了, 大概是你們兩歲時候,少奶奶就告訴我要把你們當成是雙胞胎來稱呼,也不准提起關於你們父親的隻字片語。」 「為什麼…?」 「不知道。而且從那天起,他對大少爺是百般疼愛,沒有任何一點的嫌棄,總給大少爺最好的, 卻處處刁難你。」 「可是…既然他那麼愛厲旭父親的話…」 那為什麼那天晚上,他只燒了照片有厲旭父親的那一邊? 她愛的是厲旭的父親,那為什麼要燒了他的照片?又為什麼只對厲旭一個人好?明明就是愛他啊… 「那、厲旭的母親呢?」 「失蹤了。」 「她和媽媽是不是還發生過什麼事?」 「不曉得。」管家爺爺歎口氣, 他還是無法守住這個大秘密… 這個會讓兩個少爺的命運大洗牌的秘密。 「我知道的就到這了。」 「還是有很多地方很奇怪…」 「如果要解開你的疑惑,似乎要找到大少爺的媽媽了。」 圭賢很疑惑。 如果他的爸爸很愛媽媽的話,那為什麼在厲旭的爸爸和媽媽發生關係的第一天就自殺, 他不是應該要和約定的一樣繼續這段婚姻嗎? 他也疑惑為什麼媽媽那麼愛厲旭的爸爸,卻又殺了他,還燒了他的照片。 真的是因為精神崩潰?還是有別的原因? 為什麼從小到大她都無私的對著厲旭,卻嚴厲的對著他? 這不是表示他很愛厲旭的爸爸…但為什麼她卻…? 所有的疑惑都要找到厲旭的媽媽才能得到證實, 這些混亂的關係裏唯一讓圭賢清楚的就是… 他們不是兄弟。 臨走前,圭賢向管家爺爺點頭示意他的感謝。 「小少爺路上小心。」 「我知道了。」圭賢走向門口,卻又像想到什麼一樣回頭。 「為什麼管家爺爺知道那麼多?」 「以後你就知道了。」管家爺爺意味深遠的笑了。 「喔…。」也不打算問下去。 圭賢踏著既沉重又愉悅的腳步回家。 他想著厲旭的身影,覺得很踏實。 但卻又想到了重重的疑點,他覺得擔憂… 他怕,還有著更傷害厲旭的事實,正等著他去找尋。 回到家後,厲旭已經睡了。 圭賢坐在床沿, 看著厲旭熟睡的臉。 「等我找到答案,我再告訴你…」 我有多愛你。 直到那一天, 我們的身世揭穿那一天,我想你也能接受我的愛。 「我去上學囉!」厲旭又先踏出家門。 「我也走了。」圭賢則緊跟在後。 兩人在路上一語不發, 厲旭也儘量加快腳步。 「咦?厲旭!」循著聲音的方向回頭,看見東海熱情的招著手。 「喔、東海學長!」 「嗯…你早啊!」東海看到圭賢的臉,怯懦的向他問候。畢竟他真的覺得圭賢對他的敵意很重。 「嗯。」點點頭,逕自往前走。 「厲旭呐、你弟弟都這樣對別人的嗎?」東海趁圭賢走在前面, 小聲的問著厲旭。 「他比較不會和別人相處, 別介意。」厲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圭賢呐、你怎麼可以對別人那麼沒禮貌呢?」身為哥哥的厲旭,覺得要時不時的提醒他的行為。 「…。」圭賢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走得很近的兩人。自顧自用力拉住厲旭的手腕,像是用拖的把他拖進學校。 「欸、你幹麻啦?」 「沒幹麻。」 「欸、厲旭…」東海只能看著他們的背影離去。 「學長、對不起噢!」 「沒關係的。」東海比較擔心厲旭,畢竟圭賢的眼神實在是很可怕。 東海只覺得奇怪。 當圭賢看著厲旭時,是溫柔和佔有。 當圭賢在著自己時,是敵意和宣示。 宣示著厲旭和他的關係。那種眼神就像是厲旭是他的愛人,不是哥哥。 東海只覺得無奈,難道和厲旭有著相同的波長也該隱藏嗎? 東海不愛厲旭, 只是喜歡和他相處的感覺。 「你到底有完沒完啊?」圭賢把他拉到體育館旁的大樹下,是很隱密的地方。 「…。」圭賢眼底的情感很複雜,像是霸道、又像是一種溫柔的注視。 「你…你到底怎麼了?」他深邃的眼眸看得厲旭很不好意思,只能撇過臉。 「看著我。」命令式的語句每每讓厲旭無法拒絕。只是在他乖乖聽話的轉回來以前,圭賢就用手扳過他的臉, 強迫他們對視。 「我不准你愛上任何人。」語畢, 吻上他的唇,溫暖的大手揉著他耳邊的髮、撫著他軟軟的臉頰。熾熱的唇瓣並沒有對厲旭的小嘴做出什麼其他的侵略行為,只是吸取著厲旭的香氣。 「除了我以外…」離開厲旭的唇, 讓他整理紊亂的呼吸。再度霸佔住他的柔軟, 與方才不同的是充滿了佔有欲,靈舌趁厲旭張嘴想阻止他時竄入他的口腔裏,滑過他的貝齒,不失溫柔的纏繞住厲旭閃避著他的軟舌。兩人緊緊貼著彼此,厲旭只覺得頭昏、心跳得很快,兩手無力推拒他,只能輕輕捶打他的胸口,乖乖的接受著圭賢的吻。 在校園的這一角, 他們掉進彼此的氣息裏,久久不能自己。 終於圭賢肯離開他的唇,厲旭無力的靠在樹上, 兩手從原本的捶打變成了緊緊抓住圭賢的領口。兩人靠得很近,似乎不打算分開,厲旭是想推開他, 卻被他吻得頭昏腦脹,甚至是沉溺了。 厲旭不討厭他的吻,甚至喜歡他溫柔的挑逗。 腦袋裏轉著剛才圭賢說的話, 是那麼有力、不容拒絕。 厲旭覺得整個心都暖暖的,臉頰上的溫度根本無法隱瞞他的心動。 圭賢看著他緊閉著眼,小嘴開開合合的喘著氣。 他又更加的害怕失去眼前這個總是用著他的純真無意的勾引著他的人兒。 「厲旭…」 「圭賢, 我們不能這樣的。」厲旭沉醉在他的溫柔裏,但是他卻不會忘了媽媽對於他的期望。鬆開手,想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等我。」只是圭賢用力的擁住他,把他固定在懷裏。 「什麼意思?」 「不要愛上別人,等我。」輕輕在厲旭耳邊低喃著。 「…。」 等我把我們身世的答案找出來,請你等我、好嗎? 在那之前,就算不是看著我也沒關係,但請千萬別愛上別人。 讓我預約你的愛情, 好嗎? ※始於2009/12/27
我是曹圭賢,今年十六歲,算是大戶人家,但我只有母親沒有父親,至於兄弟姐妹… 我有一個雙胞胎哥哥,金厲旭。 雖然說我們是雙胞胎,但是個性跟長相真的一點都不像。 我哥他長得很瘦弱,個性溫柔,世上最會做的事是忍讓一切。所以每次我做錯事,受罰的都是他, 雖然他外表比我還像孩子,但是卻處處護著我。 我是個很霸道的人, 媽媽總說我強勢,小小年紀就有領導風範。其實我就是如此,我討厭弱者,像我哥那種的懦弱,是我最討厭的。 「小賢、等等哥呀!」七歲的厲旭拿著兩個書包, 追趕著走得很快的圭賢。 「哥、你真的很慢欸!」不耐煩的回頭看著吃力的厲旭。 「對不起嘛。」其實圭賢常常覺得很奇怪,世界上為什麼會有被欺負了還要和欺負他的人說對不起的這種人? 「欸、你有點哥哥的樣子好不好呀?」圭賢鼓鼓臉, 把他手中的兩個書包搶過。 「我拿就好了、真的。」拉拉圭賢的衣角。 「拜託、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呢。」 「不就是嘛…」厲旭扁扁嘴, 一臉怨氣的看著他。 「嘖、這時候倒有哥哥的樣子啦?」 「呀呀、小賢你最好啦!」勾起圭賢的手臂、晃呀晃。 「真是的、放手啦!」撇過臉,掩飾掉眼底的慌張。 我們最大的不同是他總笑著說沒關係,但我總板著一張臉, 從不說謝謝或是對不起之類的話。 長輩們都比較喜歡乖巧的厲旭,說他是可愛的天使。而我、就是活在他陰影底下的,惡魔。 沒有人說過我的不是,但是他們眼神就足以讓我瞭解。 鄙視、無奈,是他們看我的眼神裏滿載著的情感。 我總倔強的無視, 他們以為我頑劣,都沒人知道我只是不想說出那種心痛罷了。 這樣的差別待遇也養成了我從小到大叛逆的性格,我喜歡和他們唱反調,我喜歡欺負他們心中的天使厲旭,我喜歡在學校裏惹事。 所有人都放棄我了, 包括我媽媽。 但卻有人對我不離不棄, 他總說… 「圭賢不是惡魔,是大家都沒看過你的溫柔。」 那個人是我從出生到長大以來的最大對比,金厲旭。 那個人是天天被我無禮、過分行為欺負的, 金厲旭。 不管我怎麼欺負他, 他都只會笑笑的說沒關係。 他總會坐在床邊摸摸我的頭, 不管我怎麼趕他,他也不會輕易離去。 他總會邊摸我的頭邊說著我那不算優點的優點。 應該是勉強想出的優點,從厲旭口中說出卻真像那麼一回事。 他是我的哥哥,世界上唯一認為我是好孩子的人。 雖然很不甘心大人們總那樣看待我,但是只要看到哥哥的笑容,我就不介意了。 世人用他們的眼光來打量我們這對兄弟時, 我不會責備哥哥的過度優秀, 我只會厭惡那些人的輕浮目光。 從他說我不是惡魔開始… 我不恨他和我的強烈對比,我只氣自己的不夠爭氣。 當我學會保護哥哥、和哥哥融洽相處,不欺負他時… 我們七歲。 其實這個看似家財萬貫而該是幸福的家有好多好多的空洞、寂寞。 還有很多不成文的規定。 例如, 小時後圭賢會很天真的問著家裏的大人,為什麼明明是雙胞胎,厲旭姓金而他姓曹?大人總會用著很嚴肅的面孔說:「不准問!」 而媽媽則會蠻不在意的說:「你和爸爸姓,你哥和我姓。」然後露出滿臉厭惡。這讓圭賢一直認為著他們的爸爸一定是個很不負責任的人,只是這點從未得到過證實。 更奇怪的是,家裏有五個房間, 一間是媽媽住的, 一間是管家住的,一間是客房, 一間是圭賢和厲旭的房間,而剩下的那一間房,已經上鎖了十六年了,而且沒有人進去過,也沒人敢問裏頭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樣奇怪的一切,大家都只看在眼裏、放在心裏。 在這十六歲的夏天,準備升上高中的這個暑假。 「圭賢呐、今天家裏都沒人, 你要吃什麼?」厲旭走進他們的房間哩,問著睡在上鋪的圭賢。當然、下鋪就是厲旭的床。 「不知道。」冷冷的應著, 看著手中的書。 「那我去超市買。」說完,拿著錢包就準備出去。 「等一下、」把視線移開書本,進而闔上。 「怎麼了?」 「我也去。」 「什麼?」滿臉的訝異,讓圭賢有些哭笑不得。 「真有那麼難得?」 「當然啊、我還以為你根本就不想理我咧。」 「我是懶得理你,但我怕你要是受傷了,媽回來又要怪我了。」撇過臉, 避開厲旭的眼神。 只是覺得沒了你的家,似乎也沒了溫度。 「圭賢、你要吃這個嗎?」這句話自厲旭走進超市, 問了至少十遍以上。 「恩。」圭賢也回答了至少十遍以上。因為厲旭他拿的全是圭賢愛吃的。圭賢看著厲旭一點也不為自己著想的行為,沒說什麼, 只是悄悄拿了塊巧克力放進推車裏。這個動作讓回頭的厲旭給看到了… 討厭巧克力的人也會買巧克力? 替人著想也從不說,真倔強…。 厲旭沒有道破,畢竟他怕圭賢會感到很困窘而惱怒。 「欸、圭賢,你說我們上的高中會不會很好玩呀?」圭賢推著推車, 厲旭則走在他的前面, 邊看著圭賢邊說。 「還不都一樣。」對圭賢而言,到哪都是可以鬧事的地方,又有什麼差別? 「不一樣、不一樣!」在轉角處停下腳步,圭賢也順勢停下。 「哪有不同?」 「我要讓你不再翹課、不再打架鬧事、不再忤逆老師、不再…」歪著頭想著還要讓圭賢改變什麼,只是想得太出神了,沒注意到開著貨櫃車朝向他的員工… 「小心!」等到厲旭聽到那員工驚慌的聲音,他才意識到他身陷的險境…! 只是過了好幾秒, 他都沒感受到任何疼痛,他只覺得自己被抱得緊緊的, 很溫暖、很牢固,只聽到箱子掉滿地的聲音… 圭賢在厲旭千鈞一髮之際,一個箭步上前把他抱進懷裏,用全身的力量把他包覆在懷裏,肩膀撞到一旁的架子, 上頭的紙箱全掉下來, 砸到他們的身上。 只是承受這一切疼痛的都只有圭賢。 他不覺得生氣,即使疼痛他也只想著懷裏這個嚇得發抖的傢伙有沒有受傷。但他只是給了厲旭一個冷冰冰的眼神,然後鬆手, 一句關心也沒給。 其實圭賢不想這樣的,但他卻始終無法坦承的面對厲旭。 或許在他的淺意識裏,厲旭是害得他冷漠的最人,所以不管心裏有多擔心他、多想照顧他,也都是以沉默帶過…。 回家的路上,厲旭走在前面,一語不發。圭賢知道厲旭在哭、在自責,卻只是放慢腳步,拒絕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背, 安撫他。 後來到家後,兩人面對面吃著晚餐。 「圭賢、對不起…」 「不用道歉, 都過去了。」他是想說沒關係的, 只是到了嘴邊又換成另一個辭彙。 「也、也對。」低著頭,厲旭全身都在顫抖。 「你很愛哭。」是想說別哭的,卻又再度逞強的維護著自己的孤傲。 「對、對不起。」似乎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圭賢只是看著。 「我回來了!」這時候,媽媽回來了。 「厲旭啊、你怎麼哭了?」媽媽一臉著急的跑到厲旭身旁,給圭賢一個兇狠的目光。 2 「為什麼又欺負你哥哥?」責備的話語馬上落下。 「你看見了?」圭賢不想解釋,只是想反駁。 「為什麼老跟哥哥過意不去?」 「我沒有。」我也想和平相處的… 「厲旭呀、圭賢他又怎麼欺負你了?」 每次都是這樣,總是問不到兩句就斷定他的罪刑,然後馬上放軟語氣問著厲旭。根本就沒打算要聽他的解釋或是原因。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所以圭賢也不多說了,放棄了…。 「是我剛剛在浴室滑倒了,疼到哭了…」抬起頭,擠出一個笑容,在圭賢眼裏很難看,因為很勉強。 「這樣啊, 那下次要小心唷!」拍拍厲旭的頭,溫柔得笑著。 「嗯!」點點頭,目光不敢看向圭賢。 「你要是讓我抓到欺負你哥,你就準備離開這個家吧!」媽媽說的話很重,但她卻從不覺得會傷害圭賢的心。 圭賢也只是習慣的接受著她狠毒的字句,不說什麼,但不代表不難過。 他的傷痛, 從不讓人看見,他總掩飾得很好, 只有金厲旭會不斷的去挖掘。 後來回到房裏, 圭賢一下子就爬上床。圭賢是睡上鋪,厲旭睡下鋪。 「圭賢、對…」話未說完,就被圭賢打斷。 「不用道歉。倒是你,我都不知道乖寶寶會說謊啊?」圭賢說完便有些懊悔,畢竟他剛剛想說的不是這些,他想安慰厲旭,他是想道歉的。 只是自尊讓他選擇了心口不一。 「圭賢很討厭哥哥嗎?」厲旭蹲在床邊,眼神傳達著不安。 「…。」這個問句讓圭賢愣住了。 我從來都沒有討厭過你。 坐起身, 看著蹲在床邊的厲旭,有股心痛、後悔升上心頭。 「如果圭賢討厭哥哥的話,哥哥會改的,所以不要討厭我好嗎?我們和平相處好不好?」 你哪里不好?根本就沒有不好… 你就像天使那樣純淨、溫柔。 是我的惡魔因數傷了你。 「你哪里不好?你是大家眼裏的好學生、乖孩子,是天使那樣的存在不是嗎?哪里不好能讓我討厭?」圭賢用力咬自己的嘴唇, 懲罰自己的口是心非。 「倒是你,討厭我就別壓低姿態乞求我的原諒,覺得我像惡魔就直說,我沒差的。」圭賢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嘴巴, 不斷吐出惡毒、傷害他的字眼。 圭賢很後悔、很後悔, 卻沒辦法收回。 誰叫他有著孤傲的自尊? 「圭賢不是惡魔!那只是大家都不瞭解你…其實你會被說成是惡魔也是我害的…」把臉埋進膝蓋裏, 哭泣,卻不敢發出聲音。他怕圭賢會更討厭他。 「你是傻瓜嗎?全世界就你一個人說我不像惡魔…」從上鋪下來,走到他身旁。看著他小小的身子顫抖著,想伸手替他拍拍背,卻遲遲不敢動手。 「如果、如果沒有我,圭賢就不會被叫成惡魔了…。」其實厲旭一直都知道圭賢他不壞,只是因為他們之間的對比太大、太強烈使得圭賢偽裝成冷漠、頑劣的模樣。他知道圭賢是很溫柔、體貼的, 即使那些都不明顯…。 如果沒有你? 圭賢看著他,想像著如果過去十六年的日子裏沒有了厲旭這個人… 會是像被掏空那樣的難耐。 圭賢盯著他,看著他因為自責而哭泣的樣子。 「抬起頭來。」圭賢的語氣帶著霸氣, 無法拒絕。 「…。」厲旭抬起頭,眼光不敢和圭賢對上。整張小臉爬滿了淚痕。圭賢伸手扳過他的臉,強迫他們的目光對上。 「如果覺得對不起我,那你就一輩子都不准離開我。」 話一落下,屋內的空氣曖昧攢動。 圭賢不曉得為什麼要這麼說,但他不想多想, 選擇忽略掉內心一種奇妙的感覺。 厲旭只是睜著他水汪汪的眼看著滿臉冷漠的圭賢…。 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些東西在改變…? 「圭賢…?」厲旭瞪大的眸子盯著圭賢看。 「要是沒有你,那麼那女人也不會有人性的。」鬆開手, 走回上鋪。 那女人,指的是他們的媽媽。 其實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只是這個回答會好點的。 畢竟,我們是兄弟。 如果不是兄弟,該有多好…? 圭賢甩甩頭,倒頭就睡。 選擇忽視掉內心的感受,和心有餘悸的厲旭。 後來的日子沒有什麼改變, 當下的曖昧或許只是錯覺吧。暑假過去了,他們這對個性、外貌迥異的兄弟要上高中了。 「少爺們路上小心噢!」管家爺爺站在門口,揮別他們。 「爺爺再見!」厲旭雀躍的走在圭賢前面。 「你不要蹦蹦跳跳的好不好?」 要是再出事了怎麼辦? 圭賢看著他,很擔心他會在他眼前出事。 「我會小心的,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啦!」吐吐舌。 「欸、圭賢啊。」突然放慢腳步,和圭賢並肩走。 「嗯?」 「答應哥哥以後乖乖上學,不要打架鬧事好不好?」 「等你像是哥哥再說。」冷冷的回應。 「好!一言為定。」伸出右手的小指放在圭賢眼前。 「幹麻?」 「打勾勾啊!」 「拜託、幾歲了還這樣。」加快腳步,不想理會, 但手臂卻被厲旭用力的拉住了。 「不管、不管,你會反悔的!」 「知道了…」看見厲旭滿臉的堅持, 只好勉為其難的伸出手。 這是我們這輩子的第一個約定。 厲旭走到一年二班的教室外,催著走在後面的圭賢。兩個人是同班的。 「我這不是來了嗎?」不耐煩的走著。 教室裏坐著的看起來都像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文弱的氣息包圍住圭賢,讓他有點哭笑不得。 「各位同學大家好,這是你們進入這所高中的第一天…」老師一長串的說了很久,所有人無不正襟危坐。 「好啦、現在替你們介紹輔導的學長們。」 「這個是二年二班的李晟敏, 和三年二班的李東海。」站在講臺上的是兩個笑得很靦腆, 長得很白淨的男生。 「這兩位學長會負責解答你們對這所學校的問題。」 「圭賢、圭賢,回家了!」厲旭用力拍打圭賢的桌子,費了好大的力才把睡了好幾節課的圭賢叫起床。 「噢、。」 「你怎麼可以一直睡覺呢?」鼓起臉,似乎很不滿意。 「睡覺不是很好?這樣我就不會鬧事啦!」一臉理所當然。 「不可以、這樣你就不會進步了!」 「我幹麻要進步?反正大家的期望都在你身上,我是多不長進的人他們早就知道了,我又何必改變什麼?」 「…。」厲旭停下腳步,不再繼續前進。 「你怎樣?」回頭看見厲旭低著頭,不語。 「為什麼你總是這樣?總是把自己說得那麼不好,但是你為什麼就是不懂你不是不好, 是你自己不願認清!」 「認清?認清我和你之間的差距嗎?我早就體會過了,我不用再認清了。」 「你騙人!你明明就比我優秀,小時候你不怎麼念書就能考到滿分,你都不知道我為了追趕你費了多少努力,你為什麼要這樣糟蹋你的人生?」說得有些激動, 情感在此時此刻完全爆發出來。 其實圭賢從來都不覺得厲旭曾追趕過他的腳步。 小時候, 圭賢很聰明,但是不管他表現得再好,媽媽也不曾瞧過他一眼, 所以他才放棄了他的人生。 他不知道他的放棄讓厲旭這麼難受,難怪厲旭要想盡辦法要把他的人生導正。 「你…」他看見厲旭在哭,可是他不曉得該怎麼安慰他。有種想把他抱進懷裏的衝動,不曉得從何而來的渴望… 「你怎麼了?」一個聲音從厲旭身後傳入耳裡。 「沒、沒什麼。」胡亂抹去淚水,抬頭,看見的是李晟敏。 「你是二班的新生對吧,記得我嗎?二年二班的晟敏。」厲旭點點頭。 「你們,吵架了?」晟敏看見厲旭頰上的淚痕,伸手替他抹去。這個親暱的動作讓厲旭嚇得後退一步, 圭賢只是一直盯著晟敏看。 「別緊張,我只是沒帶衛生紙,所以只能用手…」急忙的解釋。 「…。」厲旭看著他, 搖搖頭,示意沒關係。 「你是那個一直睡覺的學弟吧?」晟敏把焦點轉向圭賢。 「恩。」 「學長對不起、一直睡是他昨天沒睡飽的緣故。」厲旭有些慌張的對著晟敏說。 「沒關係的,別緊張。」朝著厲旭笑, 很迷人的那種。 「…。」厲旭有些害羞的別過臉,只是點點頭,輕輕笑著。 「回家了。」圭賢走到厲旭身旁, 攬過厲旭的肩。 「你們是…?」晟敏好奇的問,不過接到的是圭賢冰冷的目光,帶著點敵意。 「兄弟。」簡短的回應後,硬是把厲旭拖著走。 「學、學長再見!」厲旭吃力的回過頭,和晟敏道別。 「轉回來。」 「蛤?」厲旭對圭賢突然的一句沒主詞的話感到疑惑。 「我說、把臉轉回來。」充滿霸氣的口吻,讓厲旭乖乖的把臉轉回來。 「圭賢、你怎麼了,生氣了嗎…?」厲旭怯弱的問著。 「沒有。」 「你小力點,會、會痛。」明顯感受到圭賢攬住他肩膀的手越來越用力。只是圭賢遲遲沒有鬆手,只是往前走。 「圭、圭賢,痛啦!」 不管厲旭怎麼使勁的想掙脫,圭賢就是不放手。就這樣, 圭賢一路把他拉回家,直到進了房間才放手,順勢的把厲旭丟上床。 「你到底怎麼了嘛,好痛…」厲旭坐起身,揉揉自己泛疼的肩膀。圭賢冷著一張臉,站在床邊。 「圭賢…我罵你所以你生氣了?」抬起頭,但厲旭不敢對上圭賢的眼, 雖然頭是抬著,眼神卻亂飄。 「你怕我嗎?」 「沒、沒有。」其實真的很害怕圭賢生氣時都不說話的樣子。 「那為什麼不敢看著我?」伸手固定住厲旭的下巴,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厲旭。 「我、我哪有不敢!」逞能的對上圭賢的臉,看見圭賢一臉認真的盯著自己看,有些困窘得想逃離。 圭賢的目光太熾熱、太深遂了,感覺會被他給看穿。 「…。」圭賢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厲旭逐漸發燙的小臉。手指有意無意的擦過厲旭的紅唇,更惹來厲旭一陣羞赧。 「圭賢,別這樣, 我是哥哥。」 「是哥哥又怎樣?」原本無意的擦過,變成有意的揉捏。 「我們是親生的兄弟…」想推開他的手,才發現他們的力量差距有多大。 「哥哥?兄弟?」冷笑一聲。 哥哥還是兄弟我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現在想要你…。 吻上厲旭的唇,重重的吸允他的唇瓣。把厲旭壓在身下, 固定在床上。強行撬開他的皓齒,靈舌竄入他的口腔,在裏頭翻攪、舔舐。 厲旭只覺得頭昏腦脹,他不曉得圭賢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以為這種事是要跟自己喜歡的人才會做, 他不曉得圭賢發了什麼瘋。 兩手都被圭賢固定住了, 根本推不開他… 只能承受著他過度蠻橫的吻。 圭賢吻得忘了讓他換氣,厲旭只能發出聲音想提醒他。 「晤、嗯…」只是他不曉得這樣的聲音多引人犯罪。 「怎麼,想要我?」離開他的唇,滿臉戲謔的看著厲旭紅著的臉。 「你、討!」還來不及說完,滿嘴又都是圭賢的氣息。 比方才的吻更加激烈,圭賢就像發了瘋似的蹂躪著厲旭柔軟的唇瓣。手不安分的撫上厲旭纖細的腰肢,開始拉扯他的衣服。這樣的動作嚇得厲旭腦袋一片空白, 原本逐漸適應圭賢粗暴的狂吻而放鬆身子又再度緊繃起來。 「厲旭啊、媽媽回來羅!」這時,門外傳來媽媽的聲音, 讓厲旭嚇得用腳踢著身上的圭賢,好不容易才讓圭賢離開他的唇。只是在媽媽開門以前,圭賢依依不捨的一直輕吻著厲旭的小嘴。 3 「今天過得好嗎?」沒有發現圭賢和厲旭的異狀,畢竟兩人陷在一個站在床邊,一個躺在床上。而媽媽也只是看著站在床邊、驚慌失措的厲旭。 「很、很好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快點下來吃晚飯吧!」笑臉盈盈的看向厲旭。 「你也下來吧。」馬上換上一臉的冷漠對圭賢說,然後離開房間。 媽媽關上門後,厲旭松了一口氣。 「要繼續嗎?」圭賢躺在床上,慵懶的看著他。 「你、你簡直是瘋了!」困窘的逃離這個充滿彼此氣息交融的房間。 就當我瘋了。 愛上自己的哥哥,夠瘋狂了吧? 當我看見學長用著別有用心的眼神看著你時… 我發現,我愛上了你、金厲旭。 如果我們不是兄弟,該有多好? 到了飯廳,圭賢和厲旭的位子是對面的。 「今天上學還好吧?」媽媽溫柔的問著, 當然是看著厲旭。 「嗯、很好啊,遇到了很棒的學長。」厲旭輕輕笑著。這個笑顏讓圭賢覺得很刺眼… 因為學長才笑得那麼開心? 「這樣呀、要好好學習知道嗎?」 「嗯!」點點頭, 開始用餐。 「圭賢,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媽媽突然開口。 「什麼三個月?」 「在這三個月裏,如果你鬧事了,馬上到美國去。」 「美國…?」厲旭愣愣的問著。 「就這麼急著把我送走?怎麼,怕我欺負你的寶貝兒子?」 「你別太過分了, 他是你的哥哥!」媽媽激動的把筷子重重摔在桌上。 「哥哥?我倒不覺得我像你們家的孩子。」冷笑,掩飾著心痛的感覺。 「曹圭賢!」每當她這麼叫時, 更顯得他和厲旭的差異。 「你別生氣呀、圭賢只是賭氣而已!」厲旭趕緊制止。 如果不阻止他們吵架的話, 那圭賢大概會馬上被送去美國的…。 「你不是我, 你又知道我在賭氣?」一臉玩味的看著厲旭。厲旭根本不敢和他對視,只能避開他的目光。 「圭賢, 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什麼時候?這是要問你的吧。」 「你!」媽媽伸手想揮向他的臉,卻被別人搶先了。 「厲旭…?」媽媽看著厲旭邊顫抖、停在半空中的手,還有圭賢被打側的臉。 「大少爺!?」一旁的管家也對厲旭的動作感到不可思議。 「怎麼,是為了剛才的事打我嗎?」 「你為什麼這樣對媽媽說話?」 「哼、別人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別人,是她敎我的不是嗎?」倔強的別過臉。 不管別人怎麼辱駡他, 對圭賢而言都只是小小的傷害累積。 但是厲旭這一掌,卻讓圭賢的心痛在一瞬間爆發… 「你真的太過份了!」厲旭氣得發抖,看著圭賢。 「你憑什麼教訓我?」 「我是你哥哥。」 「你們有把我當過這個家的人嗎?現在倒是很團結的拉攏我,過去的十六年我沒有白活,我知道我不屬於你們, 所以別裝得有多心痛的樣子。」起身, 走回房裏。 過了很久,厲旭才進來。他知道圭賢還沒睡。 「圭賢…」厲旭輕聲的叫著,但是他沒有回應。厲旭索性爬到上鋪。 「你走開。」閉著眼, 冷冷的說著。 「對不起。」 「打完人再道歉, 這樣就不會痛了嗎?」 「對不起。」 「去和你的媽媽睡吧。」刻意強調「你的」這兩個字。 「對不起。」 「你煩不煩啊!叫你走是聽不懂嗎?」張開眼, 想推開他。但是看到他滿臉的受傷,怎麼樣也使不上力。 「對不起。」伸出手, 撫上圭賢被自己巴掌落下的臉頰。 「很痛嗎?」 「不要在這假好心了。」撥開他的手。 「我知道你很受傷,所以我對不起。可是圭賢你知道嗎,你說我沒把你當成是一家人的時候,我也覺得好傷心。」拿出事先拿好的冰袋, 放上圭賢被打的臉頰。 「我說的是事實。」 「圭賢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我在乎你的心情。不要再說你不是這個家的人了,你是我的弟弟呀!」 「弟弟…」 多麼諷刺的稱謂? 雙胞胎兄弟,卻有著天差地別的命運。 「嗯、圭賢是我的弟弟唷!」輕輕笑著, 試圖帶給圭賢溫暖。 「你以為我把你當哥哥嗎?」其實這個句子裏,圭賢少說了一個「只」 你以為我,只把你當哥哥嗎? 「為什麼不?從小一起長大的,我一直都是你的哥哥呀,雖然大家都不覺得,但是我一直都想好好照顧你。」 「就算我對你做了那樣的事, 你也不在意?」厲旭知道圭賢在說什麼事, 忽然覺得有點慌亂,卻還是搖搖頭。 「你只是好奇或是不懂而已。可是你要記得, 這是你以後遇到喜歡的人才可以做的,知道嗎?」 「…。」 不管做了什麼,你總是會原諒我。 但是、你卻不懂我已經遇到了喜歡的人了。 好奇、不懂? 看來, 在你心裏,我似乎就是個長不大的弟弟。 弟弟。 後來的那一夜,他們兩個都失眠了。 「少爺們,路上小心唷!」管家爺爺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 惆悵的歎了口氣。 管家在這個家已經服務了三十年以上,已經可以算是一家人了。 什麼風風雨雨、勾心鬥角, 他都見過了。他很不放心這兩個孩子的未來… 到了學校後,厲旭遠遠就看到晟敏站在教室門口。 「喔、學長?」走向前去,而圭賢則是馬上走進教室。 「早安呀、」 「早。學長來找誰?」 「是來找你的。看你昨天心情不好,所以今天想找你聊聊。」 「好呀、」走進教室,放下書包後就準備出去。 「去哪?」圭賢冷冷的問著。 「學長找我去逛逛校園。」 「我也去。」圭賢說完,厲旭愣在那兒好幾秒。 「走了。」圭賢繞到他的前面, 走了出去。 「你們兩個真的是雙胞胎?」晟敏瞪大眼,看著眼前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 「嗯、是真的!」厲旭重重的點點頭, 眼神很誠懇。 「長得很不像耶。」 「對呀、」厲旭和圭賢早就習慣別人聽到他們是雙胞胎後的驚呼了。 「可是…。」晟敏看著圭賢。 總覺得這個弟弟看哥哥的眼神,有強烈的佔有欲。 一點也不像是對兄長的眼神, 倒像是…愛? 晟敏沒有忽略掉圭賢時不時的溫柔保護,雖然細微得難以察覺,畢竟圭賢老是冷冰冰的。晟敏也沒忽略掉圭賢看自己時的敵意,和昨天像是宣佈主權的把厲旭拉回家的行為。 看來金厲旭不太好追呢。 身旁有一個冰山在替他杜絕掉任何追求…。 想到著, 晟敏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呀?」厲旭看著學長的笑容, 只覺得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是那種溫暖人心的笑容。 「我覺得厲旭好可愛。」摸摸厲旭的頭。晟敏的手突然被圭賢拉住。 「過來。」拖著晟敏到另一邊。厲旭只是睜著眼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 遇到晟敏學長後,圭賢變得好奇怪。 先是摟著我的肩回家,又莫名奇妙吻我,現在又… 難道說? 圭賢喜歡上學長了? 厲旭瞪大眼,看著遠處的兩個人。 「你幹嘛?」晟敏的眼神裏帶點嘲笑。 「這是我想問你的。」 「你哥哥很可愛,我很喜歡。」晟敏也不諱言。他知道圭賢想和他討論什麼。 「所以呢?」不耐煩的看著晟敏。 「我要追他。」晟敏像是拿到糖的孩子, 一臉的優越感。 「他是我的。」圭賢看著他現在的表情,心頭漲滿了憤怒與不安。 「他只是你的哥哥。」 「他是我的人。」 「你以為有可能嗎?你們是雙胞胎, 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弟。」晟敏的話殘忍的在圭賢心上劃下一刀又一刀… 我愛你,可能嗎? 「如果想讓你哥幸福,那就不要霸佔著他,你以為你能愛他嗎?」 「為什麼不行?」傻傻的問著,只是想欺騙自己。 「我說過了, 他是你哥哥, 就算你愛他,他也只把你當成弟弟。」晟敏的話扎扎實實的落到圭賢的心裏。 血緣是切不斷牽絆。 愛,在這裏無法成立。 圭賢站在原地, 看著晟敏漸漸走向厲旭的身影。 天使和魔鬼之間, 隔著幾個天空的距離? 我和你之間,有著幾個世紀的擦肩而過? 為什麼在這輩子,我們不再擦肩而過,卻是以兄弟的關係相遇了? 如果不是,該有多好? 放學回家的路上,兩人肩並肩的走著。 「欸、圭賢,學長他人不錯吧?」厲旭突然開口這麼說。 「幹嘛?」 難道你愛上他了…? 圭賢的內心其實是很慌亂的,卻又不想被他看出來。 「那圭賢要好好加油唷!」 「蛤?」 「哥哥會幫你的!」厲旭輕輕的笑了。 有時候真的覺得你是個很遲鈍的人。 圭賢看著厲旭自作聰明的笑容, 只覺得無奈。 果然距離得越近,心裏的想法反而難以窺探。 我愛上晟敏學長了? 真是不可思議的想法。 後來的日子裏, 厲旭真的很努力的替他們製造機會。 像是吃午餐的時間總會把學長找來, 然後自己消失不見,讓圭賢和晟敏一起。 放學時間會找學長一起回家,走到半路說有事就消失。 「欸、你是和你哥說了什麼啊?」晟敏在歷經這一個禮拜, 看得到厲旭卻搭不上話的日子,終於受不了了。 「他以為我喜歡你。」 「這誤會可真大。」晟敏搖搖頭。 「那你倒是去解釋一下啊?你也真逆來順受耶。」 「這樣不好嗎?」 「你好我可不好。」晟敏甩甩頭。 這樣,你就不能接近厲旭了, 多好? 「我走了。」圭賢走向方才厲旭走的那條路。 圭賢的步伐比較大,所以走沒多久就看見厲旭。 「欸、小鬼。」厲旭安安份份的走著,卻被附近缺錢的不良少年給纏上。 「幹嘛…」厲旭看得出眼前的六、七個男人並非善類, 害怕湧上心頭, 也顯現在臉上。 「看你蠻有錢的,給我們一點吧。」 「我沒有…。」低著頭、小聲的開口。 「沒有?不然…」其中一個男人用著骯髒的眼神打量著厲旭小小的身板。 「不然陪我們玩一玩好了?」伸手摟過厲旭的腰肢,那只手揉著厲旭的腰。厲旭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他不曉得該怎麼辦。 圭賢…。 腦袋裏浮現的只有圭賢的名字,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呐、不說話就當你想讓我們玩了…」淫亂的笑容浮現,讓厲旭噁心得想吐,卻連一句反抗也說不出口。 「放手!」圭賢跑上前去, 把那只骯髒的手從厲旭的身上撥開。 「幹嘛?你誰啊你?」 「他是我的,誰准你碰了?」圭賢氣得想把眼前的所有人給打到求饒,只是讓他們求饒根本不夠。 看到那個男人用帶著情欲的眼神看著厲旭,他覺得噁心。 看到那個男人用它骯髒的手摟住他的腰肢, 他覺得生氣。 金厲旭是他才能碰的人,沒有他的允許誰都不准打他主意! 「你的?」那幾個男人誇張的笑出聲。 「在我動手以前,滾!」圭賢努力掩飾著他的憤怒。厲旭看著他逐漸冷下來的臉, 其實他覺得這樣的圭賢比那些人更加可怕。 「喔?那麼大口氣,我們有七個人唷!」叫囂的聲音傳入圭賢耳裏,他只覺得眼前的這些人很噁心,只要想到他的厲旭差點就要被他們給玷污。 他甚至想殺了他們! 「兄弟們、給這個小鬼見見世面吧!」七個人全朝著圭賢沖來,圭賢本能的把厲旭推得遠遠的。 那七個人卑鄙的聯手往圭賢身上打,圭賢對於他們的雕蟲小技根本不以為意,準備要還手了,卻對上了遠處厲旭緊張、害怕的目光, 他遲疑了。 如果鬧事了, 媽媽就要把我送到美國去。 這樣以後如果厲旭害怕了,誰來保護他? 圭賢鬆手,任著那七個人惡狠狠的拳打腳踢。 但是圭賢卻不覺得痛,他覺得讓厲旭孤單反而讓他心痛的受不了。 佈滿荊棘的愛, 艱钜了我走向你的道路。 我願意為你承受傷痛,就算你並不把這當成愛,我也不後悔。 金厲旭,我的天使是不會受傷的。 世間的所有痛苦和現實, 我幫你承擔。 |
橘子咪曹圭賢和金厲旭,閃爍了我眼底的寶藍海。 ArchivesCategori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