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會長、今天要開校園會議喔。」一個長相可愛的男孩兒拿著一個筆記本。 「知道了。」 S高的學生會會長崔珉豪坐在椅子上,一臉疲憊的看著桌上的資料。 社團申請?駁回。 修改校規?可笑。 校慶擺攤?還久。 真搞不懂這些人為什麼老申請這些活動?還要往上面報告,那些喜歡學生們念書的老師很難搞的… 「泰民、最近還有什麼事嗎?」 「我想應該是沒有吧,除了…」突然像想起什麼一樣。 「除了?」 「李珍基已經連續一個禮拜遲到了。」 「又是他…」搔搔髮,歎口氣。 泰民口中的李珍基是一個長得白白淨淨的男孩兒,他並沒有什麼不良行為,但就是經常遲到,上課也多半都在睡覺,算是讓老師們比較頭疼的存在。因為沒有頂撞老師或是違反校規,而且他是一個成績很好的乖學生,老師們根本無法說什麼,所以就只好把這個學生的問題丟給學生會。 「他現在人呢?」 「剛剛來了。」 「剛剛?」看了看腕上的表,正好中午十二點。 「是來吃飯的嗎?」珉豪起身,朝向李珍基的班上。 崔珉豪在的地方就充滿了霸氣。 雖然大家都是高中生,但是他就是有種王者的氣勢,所有人看到他都崇拜不已… 就是除了那位李珍基。 「我要找李珍基。」珉豪有禮貌的向門邊的同學說。 「好、好的。」那同學緊張的像教室裡喊李珍基。只見一個趴在桌上的頭顱很艱難的抬起… 就是他。 「誰啊?」揉揉還未醒眼睛,看見了站在門邊一臉嚴肅的崔珉豪。 他知道他又要得到一頓精神訓話了。 「聽說你剛剛才到?」 「嗯…」怯懦的低下頭。 「今天放學到會辦找我,我現在要去開會。」 「可是…」 「就這樣了。」沒有給他轉圜的餘地,就這麼走了。 真搞不懂大家為什麼老喜歡那個冰山? 既霸道又冷淡,那麼難相處… 李珍基回到位子上繼續走入夢鄉。 會議室裡,嚴肅的氣氛。 「最近校園裡的違規行為有減少了,希望學生會能繼續保持有紀律的規範。」 「只是,學生會對於學生的遲到有什麼因應對策嗎?」教務主任意有所指的看向珉豪。 「如果是指有關李珍基同學的問題,我已經正在解決了。」 「希望你能把問題解決得很好。」 「如果你們瞭解我的能力的話,就不會質疑了。」笑,滿是霸氣的嘴角,讓人無法反駁的愣住。 「很好…下一個問題。」回過神,趕緊提出下一個議題。 會議結束後,珉豪回到辦公室。 「會長,你剛剛和教務主任這樣說話不好吧?」 「別擔心,他們知道我就是這麼說話的。」 「會長你已經想好要怎麼解決李珍基的問題嗎?」 「走一步算一步吧。」 崔珉豪完全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為了一個人這麼頭疼。 放學時間到了,李珍基背起書包、伸伸懶腰準備要回家了。突然想起崔珉豪對他下的命令,要他到會辦找他… 算了,就當我忘記了。 李珍基雖然是想當做自己忘了,但只要想到要是被崔珉豪給逮到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只好躲躲藏藏到了後門,準備翻牆出去。 「李珍基同學。」一個聲音從背後傳出,珍基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 退亦難,近亦難。 「你現在就下來吧。」 「知道了…」珍基一臉委屈的跳下圍牆,乖乖的站在珉豪的眼前。 「我想你知道我找你要幹麻吧?」 「知道。」 「好,那你明天開始就要做到。」 「遵命。」語畢,對珉豪吐吐舌。 「臭小子…」 「我是你的學長耶,臭、小、子、。」 「李珍基你要是遲到就準備被我罰了!」提高音量。 「知道了啦。」沒有回頭、逕自往前。 「會長很少這麼大聲吼人的吧?」泰民站在二樓,看著情緒有些激動的珉豪。 「是呀、每次都那麼沉穩。」和他對話的是學生會的成員,金鐘鉉。 「看來這個李珍基對會長而言是個麻煩。」 「難講…」鐘鉉勾起一抹笑,先行離去。 隔天,崔珉豪站在校門口,看到李珍基準時到校。 「滿意了吧?」經過崔珉豪時,珍基調皮的吐吐舌。 「你給我等一下。」拉住珍基的領子。 「幹嘛?」 「今天中午到會辦報到。」 「為什麼?」 「來了就知道。」 「知道了…」掙脫他的手,半跑半跳的朝向教室奔去。 到了中午,李珍基準時的站在會辦門口。 很好,他不會怎樣的,不過是個會長,也不能拿我怎樣。 李珍基拼命的說服自己心裡的恐懼,敲敲門。 「請進。」李珍基聽見不是崔珉豪的聲音,松了一口氣,不過也很疑惑這個最守規矩的人怎麼不在。 「坐會兒吧,珉豪他等等就回來了。」 「他去哪兒了?」 「教務主任找他。」 「喔、」點點頭,坐在會辦的沙發上。 「你就是李珍基嗎?」 「對啊,怎麼了?」 「我是金鐘鉉,你好啊。」 「喔、你好。」 「你為什麼老是遲到呢?」 「因為…老是睡過頭嘛。」 「不然以後我去接你上學,這樣你就不會被珉豪盯了。」 「不了,我可以自己來的…」 眼前的人可以說是第一次面對面說話,雖然珍基知道他是誰。 但是…這麼突然的提議是誰都無法欣然接受的吧? 更何況,我又有什麼資格讓人對我好呢? 「沒關係的,有個伴不好嗎?」 「不用了啦,真的不用。」 「你很怕我嗎?」看著珍基不斷向後坐的樣子,疑惑的問。 「也不是啦…」傻傻的笑容掛在他臉上,其實很吸引人。 「那就讓我陪你吧。」走上前,揉揉珍基的發。 「可是…」低著頭任他玩自己的頭髮。 「這裡可是會辦呢。」珉豪打開門,看見兩人親昵的樣子,忍不住提醒。 「我知道。」收回手,鐘鉉勾起一抹笑容。 「我先走了,明天見。」 「嗯…」愣愣的點點頭。 「你們認識?」珉豪坐到辦公桌的位子,看著發愣的珍基。 「剛剛認識的。」 「我找你來是為了告訴你,關於如何懲處你遲到的事。」 「嗯…說吧,要我做什麼。」 「你來做學生會的助理一個月吧。」 「助理?」 「對,助理。」 「我記得學生會的助理不是…李泰民嗎?」 「我想讓泰民休息,所以你來幫忙吧。」 「我沒有做過助理,我不知道要怎麼…」 「有問題就去問泰民,他會教你。」 「你可以要我去打掃校園,但是要我在學生會裡當助理實在太…」 「只讓你打掃太便宜你了。」 「讓我當助理豈不是太便宜你了?」低聲的咕噥著。 誰知道你這個冷酷無情的傢伙會怎麼惡整我? 「李珍基,你是累犯,我別無選擇。」 「哼、我做不好也別怪我,我天生不是助理的料。」 「還不知道呢。」淺笑,難得一見的樣子。 還會笑嘛… 珍基嘟起嘴,不滿的看著地板,沒有多做回應。 「明天開始施行。」 「那先大概說一下我必須做什麼吧。」 「首先,六點半到校。」 「六點?那麼早來幹嘛啊?」 「整裡會辦,還有把我必須做的事情都給列表。」 「列表?」 「對,然後在我來的時候一一報告讓我知道。」 「泰民也都這麼做?」 「對,而且他做得很好。」 「知道了…」 「其他的事,你就等我通知吧。」 「…。」 沒有回應,逕自走出會辦。在半路上遇到拿著很多掃地用具的泰民,兩人只是擦肩而過。 「會長,你要的東西我拿來了。」泰民走進會辦,把東西放在門邊。 「泰民,從明天開始你休息一個月吧。」 「怎麼了嗎?」 「我想讓李珍基來當助理一個月,順便讓你休息。」 「好是好,可是會長不是說要讓他愛校服務嗎?」 「那個…下次吧。」 「好。」泰民拿起那些用具,覺得很奇怪… 會長是個說到做到,不會輕易改變主意的人。 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了原本的決定呢? 珉豪站在窗邊,其實也不曉得為什麼,就是突然的改變了主意。 這個李珍基都快讓他失去了條理了… 無所謂,反正只是懲罰而已…。 2. 隔天早上,珍基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艱難的爬起床來,簡單的漱洗後就準備出門去上學。 可惡的崔珉豪,這麼早到底是要幹嘛啦… 常遲到又沒有礙到他,幹嘛老找我麻煩啊? 嘟著嘴,珍基走出家門,看著亮了一半的天,內心的鬱悶又擴大了。 「早安。」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家門口傳來,珍基慢慢的走過去。 「你、你不是金鐘鉉嗎?」 「我說我要來找你的吧?」 「有是有…可是你在這兒等多久了?」 「嗯…三十分鐘吧。」 「那你不就五點半就在這兒了?」 「對啊。」 「冷死了,你是傻瓜嗎?」 「…。」鐘鉉抱著疑惑看向他,因為鐘鉉無法分辨李珍基的這句話到底是關心自己,還是只是純粹的在罵自己。 「就要你別來了你幹嘛還來啊?」 「來都來了,你就乖一點接受吧。」 「明天別來了。」 「我會來的,後天也會,大後天也會,大大後天也會,大大大…」 「欸、你不用這樣的。」 「我就是會這樣,直到珉豪不盯你為止。」 「可是…我想很難吧。」 「其實珉豪他人很好的,只是愛裝酷而已。」 「裝?」 「對啊,他其實偶爾也會像小孩子那樣佔有欲很強之類的。」 「是喔…完全看不出來。」 「我聽說珉豪要你擔任助理一個月啊?」 「是啊,討厭的傢伙,明明就有李泰民了還這樣。」扁扁嘴,眼裡滿是不快。 「哈、」 「金鐘鉉你笑什麼啊?」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很好笑。」 「哪裡好笑了…」輕聲嘀咕著。 「以後…叫我鐘鉉就好了。」 「嗯。」 「那我要叫你什麼?」 「都可以。」不以為意的看向前方。 「那就叫你…傻瓜吧。」 「嗯。」並沒有留心的在聽他說話,完全放空的行走著。 「這樣也能發呆啊?」搖搖頭,嘴角的弧度不自覺的上揚著。 到了學校後,珍基進了會辦,看見李泰民坐在椅子上。 「你來啦。」珍基儘量讓氣氛不要太尷尬。 「嗯、早安。」 「是崔珉豪叫你來的嗎?」 「對,會長要我來指導你。」 「謝謝你。不過跟著崔珉豪做事不會很無趣嗎?」 「你說會長啊…」低著頭,勾起一笑。 「嗯…」點點頭,看著泰民的表情變化。 「他人很好,很照顧我,並不會覺得無趣。」 「嗯…你叫泰民吧?」 「對。」 「你該不會…喜歡那個大冰塊吧?」 「是尊敬。」 「這樣啊…」努努嘴,沒有多想。 「其實你和會長一起做事後就會理解他了。」 「嗯…」隨意的點點頭,起身走向辦公桌。 「這些是我要整理的資料嗎?」 「對。」 「有夠亂的…」歎口氣,馬上開始整理。 「泰民呐、我想你先去四處轉轉吧,我應該沒問題的。」脫下外套,先把資料排整齊。 「可是…」 「放心啦,我會和崔珉豪說的。」笑,充滿傻氣的嘴角,讓人不禁感到溫暖。 「好。」語畢,泰民走出辦公室。 珍基強迫自己專心,整個人都進入的每一份資料裡,只是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一早,崔珉豪走進會辦,就看見李珍基趴在桌上。 「還有來嘛…」走向他,看著他沉沉的睡顏。 「睡得真熟。」珉豪有些冰冷的手拍拍她的臉頰,試圖叫他起來,但是因為天氣寒冷的關,惹得珍基打了個冷顫,也導致他蹙起眉心。 「傻瓜…」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替他披上。 其實不說話的話,這傢伙還蠻可愛的…。 揉揉珍基的發,勾起了一抹連自己都陌生的微笑。 這些動作,崔珉豪都是在不自覺的狀況下進行。 「…」站在會辦門口的鐘鉉,勾起嘴角。 崔珉豪…是不是漸漸的融化了呢? 鐘鉉拿著原本要給珍基的熱可哥,無聲的離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珍基才終於醒過了。 「恩…」揉揉眼睛,看見了崔珉豪正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 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醒了?」 「恩…」 「睡得很好嘛。」 「不小心就…」扁扁嘴,儘量不要對上崔珉豪的視線。 「泰民呢?」 「是我要他出去轉轉了。」 「…。」珉豪看著眼前半夢半醒的珍基,歎口氣。 「我、我會馬上把資料整理好的!」知道珉豪歎氣的原因,趕緊埋頭於資料裡。 「大概二十分鐘後我會回來,希望你快點完成這些工作。」 「喔…」對著珉豪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後繼續的工作。 魔鬼! 珍基不免在心底咒駡這位冷淡的傢伙,只是迷糊的他意外的注意到身上披著原本掛在椅背上的外套… 該不會是大冰塊… 想到這兒,會心一笑。其實他有點能理解泰民為什麼說和他相處後才會知道他的為人的原因了。 崔珉豪走出會辦後根本不知道該到哪兒去。他只是為了讓李珍基能完成工作才走出來的… 其實剛才崔珉豪是能夠斥責他然後要他去把泰民給找回來,可是看到他一臉疲憊的樣子實在是於心不忍。 有種很陌生的感覺促使著珉豪忍耐他。 或許是同情心吧。 沒有多想,珉豪隨意的走到體育館旁的樹下。 珉豪坐在長凳上,背靠在身後的圍牆上。 第一次和李珍基這個人有交集,好像也是在這兒呢… 記得那天放學,是新生的珉豪在要去社團練習的路上經過這兒,看見李珍基就睡在長凳上,樣子是很乖順的,再加上南風的吹撫,更顯得一切是那麼柔和。 看似美好的景象,全被圍牆外的玻璃碎掉的聲音破壞了。 原本睡得很沉的李珍基一聽見玻璃碎掉的聲音,馬上從長凳上跳了起來,一臉警戒的看向四周,拉起書包馬上就翻牆出去。 崔珉豪的存在他完全沒查覺,但珉豪也沒多想,逕自離去。 其實現在再想起這件事,珉豪突然變得很好奇… 當時的李珍基,是因為什麼那麼害怕? 珉豪伸伸懶腰,準備走回會辦。 「珉豪!」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他。 「喔、鐘鉉呐,有事嗎?」 「你怎麼在這兒閑晃,平常這時候不是都在檢查行程?」 「喔…出了一點小狀況。」 「這樣啊…」 「恩。」珉豪邁開腳步,準備走了。 「珉豪…你為什麼要讓珍基去當助理呢?」 「…。」珉豪停下腳步,回過頭,讓兩人的視線交會。 「為什麼問?」 「我好奇罷了。」鐘鉉攤攤手。 「你以前從不會好奇我的決定的。」 「你以前也從不會不告訴我原因。」 「…。」 「別在意我的話,我只是對於李珍基的事情都會比較好奇。」意味深長的笑了。 「什麼意思?」 「你說呢?」這次換鐘鉉邁開腳步,頭也不回的走了。 「喔、對了,幫我把這個拿給珍基吧。」把手上的熱飲丟給珉豪。 珉豪愣在原地,手裡握著溫熱的鐵鋁罐… 此時此刻,珉豪知道他的手是溫熱的,但他自己卻不知道他的表情冰冷得嚇人。 3. 回到會辦後,珉豪沉著臉看著埋頭努力的珍基。 「你好了嗎?」把手中的可哥丟到沙發上。 「整理好了。」聽見崔珉豪的聲音,嚇得趕緊抬起頭。 「恩。」抽走珍基手上的資料,自顧自的看起。 這傢伙是遇到什麼事了啊?看起來很生氣… 珍基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崔珉豪的表情變化,深怕自己會被他給罵了。 「勉強通過。」把資料塞回珍基手裡。 「喔…」 「明天,別再像今天這樣讓我等了。」 「恩。」點點頭,沒有多作反駁。 午休時間,珍基獨自一人坐在圍牆旁的長凳上。 「肚子好餓啊…」看著蔚藍的天空,卻不能填飽他不滿的胃。 「傻瓜…」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裡,定睛一看,是金鐘鉉。 「誰是傻瓜啊?」 「沒什麼。」塞了一個麵包到珍基手裡。 「給我的嗎?」 「恩。」點點頭,模仿珍基看著天空的姿勢。 「珉豪他…有找你麻煩嗎?」 「沒有,不過很凶就是了。」 「凶?」 「他今天早上大發慈悲的給我時間完成工作,但是回來後莫名其妙的擺臭臉。」扁扁嘴,似乎感到很委屈。 「這樣啊…」唇邊勾起一笑,沒有多作回應。 他知道,崔珉豪這個自尊心很強的傢伙是不會承認自己的心飄走了… 還是跟著一個傻瓜走了。 「相較起來鐘鉉你還真是個大好人。」 「相較起來?」 「對啊,至少你會在我肚子餓的時候出現。」 「給你東西吃的就是好人啊?那我以後要天天買麵包給你了。」 「也不是這麼說啦…」 「我和珉豪不同,我不會口是心非的。」 「…?」這話讓珍基聽得很不明白。 「沒什麼。」 「喔…」 「天氣真好,如果你想睡了的話就靠在我肩上吧。」鐘鉉友善的笑容總讓珍基不容拒絕。 「我睡著之後會判若兩人喔。」珍基玩笑似的說著。 「無所謂啦。」後來,兩個人都沒有再說什麼。 和煦的風吹過他們之間,柔和了他們的距離… 鐘鉉感覺到肩上多了分重量,他知道李珍基睡著了。 「李珍基,其實我看著你很久了呢…」鐘鉉抬起手摸摸他柔順的發,溫柔的笑了。 入學的時候,鐘鉉在校園裡迷了路,不小心走到了音樂教室,看見了裡頭正專注於彈琴的珍基。 他閉著眼,手在琴鍵上飛舞。 無法用言語形容,就是讓人心醉。 金鐘鉉就是在那時候看見了李珍基,然後著迷於他與生俱來的恬靜氣息裡。 雖然他知道李珍基隱瞞著什麼不讓別人知道,他也知道李珍基對自己是完全沒有印象,但他仍然甘願空出自己的肩膀,即使只是剛好靠上也無妨… 能成為他一秒的依靠,也好。 「…。」珉豪站在二樓,看著長凳上的兩人,看著李珍基的睡顏,看著金鐘鉉摸著珍基黑髮的手。 他不滿。 但他不知道自己在不滿什麼。 有關於李珍基的事情,會讓他亂了陣腳,會失了條裡。 這樣的自己真的很奇怪,連自己也感到詭異的情感蔓延開來… 只是崔珉豪選擇告訴自己,那不會是愛。 一切都是自尊心使然。 這天,金鐘鉉除了早上和李珍基一起來上學以外,幾乎可說是整天都見不到珍基的人影。 鐘鉉終於受不了了,主動走到會辦,開門,只看見珉豪坐在位子上看書。 「只有你一個?」鐘鉉環顧四周,沒有看到有其他人的樣子。 「恩。」視線專注於課本,沒打算看向鐘鉉。 「珍基呢?」鐘鉉開門見山的問了。 「去辦事了。」 「辦事?」 「交代他一些事情。」 「你最近交代給他的工作也太多了吧?」 「見不到他你很慌張嗎?」終於,抬起臉。臉上沒有一絲絲笑容和溫度。 「…。」被他這麼一問,鐘鉉語塞了。 「你還是少在學校裡勾搭他了,別以為很隱密。」 「珉豪…你是故意不讓我找他嗎?」 「故意?我何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卻沒有任何的情感。 「你很優秀,所以你自己不敢承認你愛上他了。」 「愛?」表情裡多了幾分嚴肅。 「你討厭看我和珍基在一起,這不是很明顯嗎?」 「我對那種人沒興趣。」 「那你就別拿那麼多工作欺負他。」 「泰民也是這麼做的,我有欺負他?」 「珉豪,雖然我並不希望你看清對他的感情,但我卻不希望你後悔你的行為。」 「只不過是讓他做助理份內的工作,我不知道什麼是後悔。」 「如果你不喜歡他,那就別管我要不要在學校裡勾搭他。」 「我只是希望你別做這些有辱學生會名譽的事情。」 「只要我不是副會長,那你就會同意放過他?」 「我沒有刁難他。」 「你回答我的問題。」 「…。」 「崔珉豪,我是認真的在問你。」 「我不會同意你離開學生會。」 「你做事從來不會不乾不淨的。」 「…。」 「那個…」珍基怯懦的站在門口,看著兩人一觸即發的狀態。 「你什麼時候來的?」鐘鉉走向珍基,揉揉他的發。 「鐘鉉你…要退出學生會?」 「也不是啦…」有點尷尬的看向珍基有些自責的表情。 「你別擔心,不是你的問題。」寵溺的笑容在珉豪眼裡更加刺眼。 「會長…你別和鐘鉉吵架了啦,對不起,我會更努力的。」珍基一臉委屈的看向珉豪,珍基的稱謂讓珉豪莫名的鬱悶。 其實李珍基以前並不怕他,但最近對珉豪越來越客氣,甚至有點害怕的感覺… 珉豪轉身看向窗外,眉頭深鎖的思考著自己的問題。 他不喜歡李珍基對他的恐懼,他不要李珍基低著頭不看著他的樣子… 煩躁的不想轉身看見他們和諧又親近的畫面。 「珉豪對不起,這次我不想聽你的話。」語畢,逕自離開辦公室。 「會長…」小心翼翼的走向珉豪,拍拍他的肩膀。 「怎麼了?」不想看見他眼底對自己的恐懼,所以選擇不看他。 「別生氣了…」 「是要替鐘鉉求情嗎?」 「不是的…會長…」 「不要再叫我會長了!」抓住李珍基的手,原本他拿著的文件都掉在地上。 「為、為什麼?」 「不要再用那種害怕的眼神看我了。」 「對不起…」委屈的道了歉,卻讓珉豪心裡更加憤怒。 為什麼只把你的笑容給鐘鉉,在我面前就只會低著頭道歉? 「你喜歡他嗎?」珉豪看著他,握住他腕上的力道沒有減弱。 「我沒有…」崔珉豪的眼神太過強勢,讓珍基有些不敢直視。 「看著我。」 「我、我真的沒有,你、你真的好奇怪,幹嘛突然問我這個?」 「…。」 崔珉豪也覺得自己真的好奇怪。 「不准你喜歡上他。」用著直勾勾的眼神看著李珍基,珉豪被內心異樣的情感打敗,說出了連自己都不能理解的話。 「…什、什麼意思?」珍基瞪大眼,看著眼前莫名激動的珉豪。 「不懂嗎?」 語畢,珉豪沒有給他在更多的思考時間,馬上霸佔住珍基的唇。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珍基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崔珉豪強大的霸氣給圍繞住。 崔珉豪…他到底怎麼了? 「看我就好。」 你的話是真心,還是只是氣話? 這樣的霸氣,讓我無法拒絕… 4. 那天以後,李珍基反而離得珉豪更遠了。 珉豪看著眼前面無表情在報告事項的珍基… 討厭這種疏遠,討厭這種陌生,討厭這種距離。 李珍基,到底為什麼有這個能耐讓我想抓著不放? 為什麼想抓著他? 「明天是禮拜六,但會長必須去姊妹校開會。」 「你…和我一起去吧。」珉豪還沒回過神。 「對不起,我沒辦法。」 「如果是命令呢?」 「…可是我有事。」 「有事?」 「嗯,有事。」沒有多作解釋。 「嗯…」 「那我先走了。」轉身,準備走出會辦。他的背影寂寞的讓珉豪有些無措。 「李珍基!」 「有事嗎?」沒有回過頭,只是用背影應對著他的叫喚。 「如果忙完的話,還是和我一起去吧。」 「…。」感覺得到他的背影一僵,但他沒有回答,還是走了出去。 「珍基!」走出會辦後,馬上看到鐘鉉迎面而來。 「喔、鐘鉉呐。」綻開笑顏,燦爛得迷人,但是鐘鉉卻是一臉嚴肅的捏捏珍基的臉頰。 「別笑得那麼勉強了。」 「我沒有。」 「就有。」拉住珍基的手,往前走。 「要去哪?」 「走就是了。」 鐘鉉拉著珍基走到體育館旁的樹下,就是平常珍基長坐著的長凳那兒。 「來這幹嘛?」 「好好休息一下吧。」鐘鉉先坐下,拍拍身旁的位子。 「嗯…」 「最近很累嗎?」鐘鉉問著身旁低著頭的珍基。 「不會啦。」 「珉豪他…」 「鐘鉉,借我靠一下好不好?」 「嗯。」點點頭。 「珍基啊,你真的很累了對不對?」 「嗯…」閉上眼。 「不管什麼時候,累了就找我吧,我想替你分攤。」 「…。」 「不要一個人硬撐,像這樣靠著我不是也很好嗎?」 「…。」 「珍基呐、珉豪欺負你就告訴我,我不會饒過他的。」 「…。」 「珍基…」 「不要…」沉默許久的珍基終於開口。 「嗯?」 「不要對我這麼好…」顫抖的身軀靠著鐘鉉身上,雖然鐘鉉不知道他怎麼了,但對於他哽咽的聲音感到心疼。 「為什麼不要?」鐘鉉伸出手,想看看他現在的表情,卻被珍基躲開了。 「就是不要…」抹去自己的淚水。 「我、我造成你的困擾了嗎?」想替他抹去淚水,再度被他躲開。 「不是的…」 「那就不要拒絕我。」鐘鉉抱住他,不給他有任何推開的機會。 「鐘鉉,放手…」 「我不要。」 「…。」 「我喜歡你,你知道嗎?」手指擦過珍基臉上的淚痕,那溫度讓鐘鉉心疼不已… 不要哭,讓我保護你,好不好? 「…。」對於鐘鉉的話感到很驚訝,不曉得該用什麼眼神反應。 「沒辦法回答我也沒關係,不要推開我就好。」 「對不起…」收起驚訝的神情,低下頭。 「你…喜歡珉豪嗎?」 「對不起,現在的我,無法去愛任何人。」 「為什麼?」 「我沒有資格去愛別人,所以、對不起。」 「沒有資格,為什麼?」 「別問了…」想起身,只是抱住自己的力量加重不少。 「鐘鉉…不要喜歡我,我不值得你愛的。」 「為什麼要說自己沒資格,為什麼要貶低自己?」 「我沒有貶低自己,我…我真的沒有資格。」垂下頭,只是馬上被鐘鉉用手抬起。 「我可以接受你說不喜歡我,但我不能接受你用這種方式說你自己。」鐘鉉輕輕的吻上珍基沒有防備的唇,溫柔的讓人無法拒絕。 溫熱的液體再度滑過珍基的臉頰。 對不起,鐘鉉。現在的我,真的無法愛。 辜負了你的溫柔,對不起。 更對不起你的是,我卑微的愛情,不小心就捲入了珉豪霸氣的氣息裡… 但就像我說的,現在,我無法愛任何一個人。 即使愛上了,我也會快點放手,不會讓自己有太多的機會淪陷。 珉豪站在窗邊,再度親眼目睹他們兩個的親昵。冷冷的扯起嘴角,眼神卻洩漏了連自己也毫無查覺的悲傷… 李珍基,不是告訴你只准看我一個人嗎? 「會長?」泰民看見珉豪站在窗邊,一眼就看出了珉豪複雜的情緒。眼神也轉向窗外,看見鐘鉉吻著淚流滿面的珍基。 會長…為什麼看起來那麼傷心? 泰民愣在原地,他有點不敢相信一向沒有太多感情的珉豪竟然流露出了脆弱的眼神。 「會長!」泰民鼓起勇氣叫住珉豪。 「嗯…」收回目光,把他的難受包裝在冰冷的表情底下。 「教務主任找你。」 「嗯。」邁開腳步,沒有任何猶豫的離開。 珍基推開鐘鉉,隨手抹去自己的眼淚。 「鐘鉉,還是不要喜歡我比較好。」起身,不再給鐘鉉抓住自己的機會。 「珍基!」想拉住他,卻撲空了。 停在半空沒有掌握到任何東西的鐘鉉突然感到很不安… 好像就這樣放開珍基,就會一輩子都失去他。 只是他的背影走得太堅決,讓鐘鉉連追上的勇氣也沒有… 李珍基,你要我別愛你。可是,現在的我這麼愛你,該怎麼辦? 5. 放學,珍基走到會辦,沒有看到珉豪。 「珍基學長。」 「泰民…」 「我想和你談談。」泰民單刀直入的說了。 「嗯…」 兩人邊走邊說。 「我想請問學長…和鐘鉉哥的關係。」 「沒有什麼關係。」 「可是…今天我有看到你們坐在長凳…」 「全部都是我的問題…」 「學長可以坦白告訴我嗎?」 「我是說真的…」說到一半,珍基突然停頓。 「怎麼了?」泰民轉頭看向突然沉默的珍基。 「泰民你先回頭走,有什麼事明天再問。」 「為什麼?」 「快走就是了!」推推泰民,他慌張的樣子讓泰民不得不依照他的意思往回走。 泰民走到不遠的巷子裡,探頭出來看。看見五、六個壯漢走向李珍基。 「你就是那傢伙的兒子?」那幾個壯漢幾乎要圍住珍基。 「嗯…」 「看來值沒幾個錢嘛。」 「賣去當男.娼大概會很賺吧?」 「我可以幫他還錢,但不可能賣了我。」 「但他把你賣給我們了。」 「什麼?」珍基瞪大眼看著眼前五、六個壯漢。他的失落大於他的恐懼… 他,李珍基,被自己的爸爸賣了。 李珍基得媽媽很早就過世了,他就只剩爸爸。爸爸是個嗜酒的賭客,欠了很多債,幾乎全靠珍基打工賺來的錢償還。 他過得很辛苦,但他不怪他父親,因為他知道他父親是因為失去妻子才會墮落。但現在,他被他一直相信的父親給賣了… 他不知道現在自己該怎麼辦。 「好啦、現在和我們走吧。」 「我不要!」 「不要?你有什麼資格說不要?」粗暴的拉過珍基的手。 「放手、我不要!」想掙脫,但力量差距太大了。 「你是個被賣的人,有什麼資格反抗?」他們的話,讓珍基愣住了… 就像自己沒有愛人的資格一樣… 只是現在,連自己的人生也沒有掌握的資格了。 「有警察!」泰民不曉得該怎麼就珍基,只能大喊著有警察來了。 「我勸你快點給我乖乖的放棄那可笑的自尊,你這種被賣的人是沒有清高可言的。」那幾個人落荒而逃,只留下跪坐在地上的珍基。 「學長!」泰民趕緊把他扶起來。 「…。」珍基不語。泰民感覺到他全身都在顫抖… 「謝謝你泰民,你快回家吧。」 「那你呢?」 「我、我…」無家可歸了。 「學長來住我這兒吧。」 「不用了,我、」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你要去哪?」拉住珍基,還沒用力,珍基就倒下了。 「學長!」 珍基再張開眼睛,是在一個陌生的家裡。 「醒了?」是泰民。 「這裡是哪?」 「是我家。」 「你家?」坐起身,映入眼簾的是很寬敞的房間,寬敞的程度,就和珍基的家一樣大… 「先住我這兒吧,別擔心,這裡很安全。」 「可是我…」 「你就放心的住這兒吧。」 「我…」 「我不是收留你,我是擔心你。」綻開天真爛漫的笑靨。 「泰民,謝謝你。」 「可是…學長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告訴泰民他的一切。 一切,包括他的身世、還有他和鐘鉉的事。 「學長…」泰民驚訝的看著珍基淡然的側臉,他不知道這樣一張溫暖的臉孔底下藏著的事一個艱辛的成長過程。以前看見的珍基的每一個笑容,突然都讓泰民感到心疼… 是用了多少的力氣,才把壓在嘴角的悲傷給撐起? 是用了多少的時間,才把這些艱辛用幾句話帶過? 「學長,以後你不會再是一個人了。」 「…?」 「我跟會長還有鐘鉉哥都會幫你的。」 「泰民,今天的事,別和他們說,好嗎?」 「為什麼?」 「我不想讓他們知道。」 「學長…」 「泰民,謝謝你幫我,但如果真的同情我的話,就別和別人說,好嗎?」 「嗯,我知道了。但是學長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不要貶低自己了。」 「嗯…」 泰民真的是個很好的弟弟呢。 「泰民,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一定不要對珉豪說我曾發生過的事情喔。」 「消失?你不會消失的。」 「我說如果了嘛。」 「…好啦,但是不可以隨便消失喔。」 「嗯。」點點頭。 「不過,為什麼特別是會長?」 「…。」 「難道學長喜歡會長?」 「這件事,也不准跟珉豪說喔。」 「可是…」 「我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這永遠都是秘密。」 不能說的秘密,是崔珉豪,我愛你。 6. 隔天早上,珍基睡到九點。掀開被子,看看四周陌生的空間。 「學長你醒啦?」泰民打開房門,走向珍基。 「別叫我學長啦,感覺很奇怪。」 「那就叫哥羅?」 「嗯。」點點頭。 「學長今天有事嗎?」 「我要打工。」 「打工?」 「嗯,我假日都在咖啡廳打工。」 「可是…」 「沒問題啦,別擔心。」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啦…」 「我就當作在那念書不就好了?」 「可是、」 「好啦,去準備一下吧。」泰民把珍基推到浴室門口。 「新牙刷就放在洗手台上面喔。」泰民在珍基進去前不忘叮嚀。 「謝謝你…」走進浴室,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不可以再這樣喪氣了,一定得振作才行! 不然就枉費泰民的好心了… 珍基拿起牙刷,乖乖的洗漱。 「珍基哥。」泰民站在門外。 「嗯?」 「你真的喜歡會長嗎?」 「…。」 「如果覺得讓我幫忙很不自在的話,那你也可以去找會長的。」 「…。」珍基關上水龍頭,愣了一會兒。 對珉豪來說,我到底算什麼? 像他那樣的人,和我…簡直是天差地遠。 無法正視彼此的差距,所以我才選擇隱瞞。 「泰民,我不會麻煩你太久的,但我希望你替我保守秘密。」 「哥,我不是趕你,我只是怕你不自在。」 「我知道,真的很謝謝你。」 「沒關係的。」泰民輕輕勾起嘴角。 「謝謝你對我這麼好,但是我…」 「哥別再說值不值得了,因為我看得出來對會長而言你很特別,所以我才會想拉你一把。」 「珉豪?」 「會長他不是個會很輕易表達情緒的人,但我看得出來。」 「你果然很瞭解他。」 「哥吃醋了嗎?」 「我才不會咧。」不經意的勾起唇角。 「哥還是笑起來好。」泰民調皮的吐吐舌,便走向房門。 「我在樓下等哥喔。」 「嗯。」點點頭。 鐘鉉知道今天放假,但還是忍不住到珍基家門口。 看著熟悉的建築物,鐘鉉想起第一次到珍基家接他的情形。 鐘鉉其實並沒有起得很早,因為他是由家裡的司機載來的,只是看到珍基那驚嚇的傻模樣,不住調皮的隱瞞事實。 鐘鉉走近大門,發現門沒關,有點疑惑的走進去,只看見裡頭淩亂不堪,著急的找尋珍基的身影。 「珍基!」四處翻找,卻一直沒看到他的影子。 為什麼東西都被翻成這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珍基打完卡穿上制服後,突然發現身旁的同事都在看他。 「怎麼了?」 「跟著你的那個小男生是誰啊?」 「學弟。」 「好可愛啊…」 「你們什麼關係啊?」 「就、就同校啊。」 「但我看到他老沖著你笑。」 「什麼啊、你們真的有夠無聊的。」珍基不理會他們後續的猜測,走到櫃檯開始操作咖啡機。 順利的工作到中午,珍基當然感覺不到現在鐘鉉焦急的心情。 珉豪站在姊妹校N大附中的校門,看著腕上的表,離會議開始還有十分鐘。 他在等珍基。 他知道李珍基不會來,但是他還是想等。 他猜或許會有那麼一點點渺小的機率是他會來。 「唉…」珉豪搔搔頭,對於自己的反常感到無奈。轉身,走進諾大的校園。 順利的工作到下午三點,珍基坐在櫃檯休息。 「珍基,你可以替我送咖啡到N大附中附近的美容中心嗎?」 「好。」點點頭,接過店長手中的咖啡。看向角落的位子,發現泰民已經睡著了。 留了一張紙條,爾後就走出去了。 珍基提著咖啡,看著忙碌的街景,覺得自己還是幸福的。乖乖的把咖啡送到地點後,準備回店裡。 「N大附中…」珉豪應該已經開完會了吧? 他說,如果有空的話就陪他去開會… 崔珉豪,你到底在想什麼呢? 珍基一個分神,就被身後一股強大的力量緊緊的抱住。 「找到你了…」珍基聽到的是鐘鉉略帶喘息的聲音。 「鐘鉉?」 「你家被翻得亂七八糟,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你去我家?」 「我快擔心死了。」 「別、別這樣抱著我啦,這是路上耶。」 「珍基…」抱住他的力量越來越大。 「痛、」 「對不起。」鬆開口,轉過珍基的身子。 「告訴我,你發生什麼事了。」 「沒、沒什麼啦…」閃避開他關心的眼神。 「快點告訴我。」 「我、我…。」 在咖啡廳的泰民迷迷糊糊的醒來,看見桌上的紙條: 『我去N大附中附近送咖啡。』 所有的睡意馬上消退,他無法想像珍基有可能現在遇到危險,馬上跑出去。 「不說也沒關係,只要以後別再讓我那麼擔心就好。」 「鐘鉉…」 「你現在要住哪?」 「我…」 「來住我這也可以的。」 「沒關係,我有地方住。」 「你…已經找珉豪幫忙了嗎?」 「不是的…」珍基有些慌亂,他不知道該怎麼向鐘鉉解釋。 「你到底怎麼了?」鐘鉉用雙手扶住他的臉,對上他彷徨的目光。 「鐘鉉,對不起,不要問好不好?」鐘鉉的溫柔讓珍基無法招架。 「好,不問、我不問,我不會傷害你的。」再度把他擁入懷中,像是抱著最心愛的玩偶,臉頰輕輕的磨蹭珍基柔順的發。 珉豪走在操場,對於今天會議過度的冗長感到很疲倦,再加上一直到最後珍基都沒有出現的失落,他現在只想回家好好的休息。 走出校門,看見了對街熟悉的身影… 是李珍基…和鐘鉉!? 「珍基,讓我保護你好不好?」鐘鉉的話,讓珍基更加的無助。 或許是因為他真正想要的,是別人的緣故吧… 泰民轉個彎,看見了站在校門口的珉豪。 「會、」還沒來得及叫他,就看見對街的鐘鉉和珍基。他看見現在的珉豪,又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會長他,一定很喜歡珍基哥… 珉豪別過頭,邁開腳步離開… 李珍基,從現在起對我來說,你誰也不是。 「鐘鉉…」珍基推開他,第一次對上他的眼神。 「對不起。」 「…。」鐘鉉直勾勾的看著珍基,希望聽見珍基說他是騙人的… 「我真的、」 「珉豪…你喜歡珉豪嗎?」 「鐘鉉,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好嗎?」 「…。」 「鐘鉉對不起,我知道這樣的我很自私,但是我…」 「我知道了。還是朋友,行嗎?」收起悲傷,擺回笑顏。 「嗯…」珍基點點頭,朝他一笑。 「那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也快回家吧。」 「好…」生硬的轉過身,眼睛刺痛得讓鐘鉉不住閉上眼。 滾燙的淚水讓鐘鉉覺得自己很窩囊,但是他做不到微笑的放手。 「鐘鉉呐、再見。」 「…。」鐘鉉沒有回答,只是對他擺擺手。 道別完後,珍基轉過身,看見了一臉凝重的泰民。 「泰民?」 「哥,你這樣子對會長公平嗎?」 「什、什麼意思?」 「你不是喜歡會長嗎?為什麼還和鐘鉉哥在大街上…」 「泰民對不起,以後不會了。」語畢,往前走。 「哥…」泰民看著珍基異常的笑容,再加上擦肩後他寂寞的背影… 他覺得珍基好遙遠,而且好像再也不會回頭了…。 珉豪回到家裡,他很疲倦,他想洗個澡後然後早早入睡,但他坐在沙發上,一坐就是坐到晚上十點,一動也不動。 「少爺,您怎麼了?」管家有些擔心的問。 「我沒事,我要洗澡。」起身,口袋裡的手機開始震動。 來電顯示:泰民。 「喂?」 『會、會長,珍基哥有去找你嗎?』 「沒有。」一聽見珍基這兩個字,心又再度沉了下來。 『這樣啊…』 「怎麼了?」 『沒事,對不起打擾你了。』 珉豪不以為意的結束通話,現在他一點都不想見到李珍基。 他氣李珍基漠視他的話和鐘鉉走得很近。 他氣李珍基對於他敬畏恐懼的冷漠態度。 他氣自己很不爭氣的去愛上那個傻得可以的李珍基! 只是珉豪再怎麼氣,也不會大於他的後悔… 後悔他沒有在看到他們在對街擁抱後馬上分開他們。 因為那一幕,是珉豪最後一次見到李珍基。 7. 禮拜一珉豪到了學校,走進會辦,並沒有看到珍基的身影。下意識的看向腕上的表,已經七點了。坐到位子上,不以為意的翻看桌上的資料,但始終不能專心… 他去哪了? 珉豪突然想起泰民打過電話給自己,問過珍基的事。 起身,決定去找泰民。才剛握到門把,門就開了。 「珉豪,你有看到珍基嗎?」是鐘鉉。 「沒有。」 「你也沒看到?」 「嗯。」 「他不見了。」 「不見了?」 「他家被翻得亂七八糟,我找不到他,也不曉得他去哪。」 「泰民或許知道。」 「泰民?」 「他有打電話問過我李珍基的事,所以我想他大概知道。」 「會長、副會長…」語畢,正想去找泰民,泰民就出現在他們面前。 「珍基呢?」鐘鉉著急的看向泰民。 「走了…」泰民冷靜的回答。 「走了?去哪?」鐘鉉激動得抓住泰民的肩,想從他的眼神裡讀到一些線索… 但他只看見泰民沒有情緒的失焦。 「珍基哥說他走了,別找他,也不要記得他。」 「什麼?」 「他只留給鐘鉉哥一封信。」 「…。」始終沉默的珉豪看見泰民遞給鐘鉉的信,他覺得自己像是被打了一拳那樣的疼痛… 李珍基你走了,什麼也沒留下。 沒說再見,什麼也沒給… 那為什麼一開始要奪去我的心跳? 為什麼在佔據我跳動的頻率後就逕自離去? 為什麼要在我肯坦然面對這份感情後消失? 為什麼,為什麼… 連個背影也沒留下…。 「會長…」泰民走進會辦,看著珉豪的背影。 「怎麼了?」 「你…很喜歡珍基哥對吧?」 「…。」 「希望你別氣珍基哥,他做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泰民…」 「是。」 「你說的我都知道…」 只是心痛的在所難免的過程。 就這樣消失,要我怎麼輕易釋懷? 「會長…」 「出去吧。」 「對不起。」 「為什麼要對不起?」 「沒什麼。」語畢,泰民走出會辦。他內心有強大的愧疚感,但是他選擇答應珍基哥的請求。 珍基消失的第一個晚上,泰民掛上打給珉豪的電話,喪氣的回到家,只看見房間的床上留下了三封信… 一封給泰民,一封給鐘鉉,一封給珉豪。 泰民趕緊拆開信,裡頭工整的字跡寫著… 『泰民謝謝你,如果沒有遇到你,我想我會以為自己失去了全世界那樣的孤寂。 認識你真的很高興,所以謝謝你。 但是對不起,我還是得離開…我必須面對這個未來,所以別找我,我會努力撐過去的。 請幫我把信給鐘鉉,至於給珉豪的那一封…希望等到過了幾年後再給他吧。 對不起,除了這句話我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李珍基。』 泰民知道李珍基去哪了… 他知道李珍基選擇面對殘酷的事實。 泰民握著手上的信,他知道現在的珉豪受傷了,但他更清楚珍基受的傷痛更深,所以他決定幫助珍基完成這最後一個請求… 珍基哥一點錯都沒有,若是有,也是只有太愛珉豪這點而已。 鐘鉉看完信後,無力的癱坐在地,那一行行熟悉的筆跡,像利刃般割痛了鐘鉉的心… 『鐘鉉,對不起。忘了我,當作我沒存在過吧。 謝謝你對我的好,我這輩子都不會忘掉的… 但是我真的承受不起,所以對不起,我走了。 李珍基。』 李珍基,既然忘不掉我對你的好,就不要輕易的離開啊… 就算不愛我,那麼就讓我守護你,就讓我看著你的背影也好… 只是個背影,也算奢求嗎? 為什麼,對不起這三個字是那麼的沉重…? 珉豪依舊沉默的站在窗前,像是看向前方又像是漫無目的的遙望。 李珍基,我明白了,我放你走… 就這樣,珉豪不再提起李珍基,選擇直視前方的過活。 8. 「會長,這是最新的合併案企劃書。」 「放著,我等會兒看。」 「是。」 過了六年,珉豪他還是被稱作會長,但他已是一間大型企業的負責人。 時鐘走到十二點整,珉豪起身,看向窗外渺小的街景。 「會長,有人想見你。」秘書站在門口,像珉豪說道。 「請他進來吧。」 「是。」 「珉豪哥。」 「泰民?」轉過身,看見了熟悉的笑臉。 「一起吃飯吧。」 「好啊。」 「為什麼今天特別找我出來吃飯?」珉豪和泰民面對面坐著。 「因為我有事要和你說。」 「那就說吧。」 「你還是沒變呢,做事都不拖泥帶水的。」 「…。」沒有回答。 「鐘鉉哥要回來了。」 「這樣啊…」 「明天下午的班機,有空的話,一起出來吃飯吧。」 「嗯…我儘量。」 高中畢業後,鐘鉉直接到美國留學,珉豪和泰民繼續念大學。 現在,珉豪聽說鐘鉉是個蠻有名的設計師。 而眼前的泰民,就是一間公司的文書人員。 他們都過著正常的生活,和原本一樣。 他們都很有默契的不談起那三個字,也很有默契的努力往上爬。 「哥現在還是很忙嗎?」 「和平常一樣。」 「其實哥可以不必這麼忙的吧。」 「…。」他知道泰民想提醒自己什麼,但他選擇不繼續和泰民玩文字遊戲。 「哥,你難道…」 「好了,說點你自己的事吧。」 「…知道了。」 珉豪他自己很清楚,他還在逃避那個人給他的傷痛… 他還是很想李珍基,還是很愛李珍基。 但是李珍基早就像人間蒸發一樣的消失了,是動用了黑白兩道都還是找不著他的影子。 「哥,明天有空的話就來吧。」 「知道了…」 午餐結束後,兩人就在門口道別。 珉豪很反常的不想回去工作,就只是漫無目標的在街上走著。 「放手!」珉豪聽見巷子裡傳來一陣爭吵的聲音。 「你少在那兒裝清高了!」 「我說了、放手!」珉豪沖進巷子裡,看見一個中年男子抓著另一個大概只有二十歲的男人。 「他都說了放手不是嗎?」珉豪一個箭步上前扯掉中年男子的手。 「你誰啊?」中年男子不悅的瞪著珉豪。 「你有必要知道嗎?」 「你、」 「勸你滾遠一點。」珉豪冰冷的語氣讓中年男子有些怯懦。 「遇到他算你好運。」中年男子算是怕了珉豪全身上下散發的霸氣。 「謝謝你…」那個長相俊美,甚至可以說是漂亮的男子一臉驚嚇的看向珉豪。 「沒關係。」轉身想離去,卻被那男子叫住。 「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空的話,就來這裡,讓我請你喝杯酒吧。」 「嗯。」接過名片,邁開腳步離去。 回到辦公室後,把放在口袋裡的名片拿出來看。 『Shining Star 酒保 金基範』 金基範,他的眼神散發了一種危險的氣質呢…。 金基範回到酒吧,穿上工作服,準備開始工作。但是,方才那男子低沉的嗓音彷佛還在耳邊回繞著… 不曉得,他叫什麼名字。 「想什麼想那麼認真?」另一位酒保走到基範身邊。 「我剛遇到一個男人,救了我一命。」 「又有客人纏著你?」 「嗯、所以他出現的真是時候。」 「基範該不會動心了吧?」 「少來了、才見一面罷了。」 「意思是希望能再見?」逗基範逗上癮了。 「唉呀、你少神經了。」 「是好人吧?」 「看起來酷酷的又有點霸道,但是感覺很溫柔。」 「…這、這樣啊。」遲疑了一會兒才回答。 「怎麼了?」 「沒有啦,我去搬椅子好了。」轉身,胸口的名牌掉到桌上。 「珍基、你的名牌掉了!」基範趕緊叫住他。 「喔、謝謝你。」臉色僵硬的把名牌掛回去。 「啊、對不起,下次會記得別喊你本名的…」一臉歉意的看向他。 「沒關係的啦、」 基範說的人,和珉豪真像… 珍基搖搖頭,要自己別再亂想了。 六年前,珍基回到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家,因為他知道那幫人會來這兒抓他。果然沒有等太久,他就被押到這間酒吧。 事實上,是間同志的酒吧。 每一間包廂都會有一位元酒保,每一位酒保都必須受過訓練。不管是調酒或是端盤,最主要的,是性.服務。 珍基放棄自己了,但他沒辦法逼自己放棄清白。他看著身邊一個又一個人的沉淪,他不要自己變成那樣的人… 他知道自己沒有尊嚴,也沒有權力反抗,但他不要失去那顆心。 他知道自己很傻,因為這樣的堅持只是換來身上一道道的傷疤,但他還是期待著有一天他能離開這間酒吧,然後親眼看看…他,過得好不好。 這六年來,他不叫李珍基,他叫溫流。他的心佈滿了傷口,遠比身上受得多,但他依舊沒有放棄堅持,所以他到現在都還只是服務生。而基範,是比珍基早進入這間酒吧兩年,基範是為了報老闆救了他一命的恩所以進來這兒工作。 他是這間酒吧最有名的酒保,Key是他的名字,很多人都慕名而來。珍基知道在他那張精緻的外表下,包覆的是一顆渴望被愛的心… 他對珍基很好,他替珍基上藥,鼓勵珍基不要放棄堅持,要珍基不要忘了自己。 如果不是基範,那麼珍基現在已經不是自己了… 這六年,珍基就是在惡夢裡反覆的度過。 但他真的還是想完成學業,還是想過過平凡的生活,還是想在咖啡店單純的打工,還是想… 還是想知道崔珉豪是不是忘了他。 是崔珉豪讓他懂得愛上的感覺,雖然崔珉豪總是冷冷冰冰又霸道,但珍基喜歡的大概就是他堅定的眼神,還有不可拒絕的口氣… 只是現在,珍基不需要知道崔珉豪愛不愛自己,他只想知道他過得幸不幸福… 如果幸福,那就好。 9. 仁川機場,泰民站在大廳。看看腕上的表,算算時間是差不多了… 「咳咳、」一個咳嗽聲從泰民耳後傳入耳裡。 「鐘鉉哥,好久不見啊!」泰民有點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金鐘鉉。 他變了。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像個痞痞的男孩一樣,而是有了一股男人穩重的氣息。嘴角掛著的笑容不在輕蔑,而是充滿魅力的。 「是啊、你過得好嗎?」 「恩…普通啦。」 「珉豪呢?」 「是個大老闆了。」 「這樣啊…」鐘鉉想問,但又猶豫… 他好想問泰民,找到珍基了沒有? 其實鐘鉉這次會回國,是因為他在國外的這六年,拼了命的找珍基,現在,他肯定珍基不在國外,所以他才結束了在美國的事業。 到了晚餐時間,泰民和鐘鉉先到了餐廳。 「珉豪會來?」 「大概會吧,他沒說不好。」 「那就在等一下再點餐吧。」鐘鉉玩玩水杯。 「抱歉,來晚了。」珉豪過沒有多久就到了。 「大老闆果然很忙呀、」鐘鉉故意調侃他。 「…。」沒有多作回應,只是看他一眼。 「點餐吧、」 「過得怎麼樣?」珉豪先開口問。 「還不錯…」除了找李珍基找得快發瘋以外的自己,都是平靜的。 「你呢?」 「和以前一樣吧。」 「這樣啊…」三人再度陷入沉默。 「晚上…去喝酒吧。」珉豪的提議讓另外兩人愣住了。 「去哪喝?」 「今天在路上遇到一個人,他是酒保,所以去那兒喝吧。」 「好啊、」 決定完後,三人很快就準備上路。到了目的地後,珉豪看看裡頭,覺得這間酒吧的氣氛和一般的真的不太一樣。 「先生請問有預約嗎?」 「沒有,不過你們這兒有位叫做金基範的人嗎?」 「喔、有的,不過他今晚很忙,所以我們會派別人去替你們服務的。」服務生說完這句話,珉豪就知道這間酒吧的性質了。 「請跟我來。」服務生把他們三人帶到七號包廂。 「珉豪…這裡是gay .bar吧?」鐘鉉有些詫異的問。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攤攤手,想走但都進來了也不好意思馬上出去。 「請三位稍等。」 服務生跑回櫃檯,發現今晚沒有酒保是空閒的,除了… 「溫流,請你把酒送去七號包廂吧。」 「送酒?」正在清理吧台的珍基愣住了。 「今天大家都忙,你去送吧。」 「可是、」 「叫你去就去。」 「我、」 「少囉嗦!」那服務生掐了珍基一把後,把酒塞到他懷裡。 珍基緊張的端著盤子走向七號包廂,在路上他看見一間包廂門半掩著,裡頭正上演著一場活.春宮。他怕他要是遇上無賴的話,那他不就… 走到七號包廂門口,珍基不敢進去。 在包廂裡頭的三人等得有點不耐煩,所以鐘鉉想出去問問為什麼那麼久。正要轉開門把時,外頭傳來巨大的碎裂聲。 「怎麼回事?」珉豪問。 「外面的聲音。」 珍基聽見外場的聲音,馬上跑回吧台。 「怎麼了?」問著裡頭的服務生。 「Key又惹到客人了。」一臉習以為常。 「什麼?」珍基沖進人群裡,看見倒在地上的基範。 「咦、那是?」珉豪也走入人群,看見倒在地上的人是他要找的人。 「哥認識嗎?」泰民問。 「是我這次來找的人。」 「那好像不能袖手旁觀了是吧。」鐘鉉扯起嘴角,緩步向前。 「我花錢來找罪受的啊!」和基範起爭執的男人抬起手,準備往基範身上打。 「等等等等、」鐘鉉先一步拉住那人的手,勾起一抹從容的笑。 「你誰啊?」 「我啊…誰也不是,就只是希望這酒吧和平一點罷了。」 「那你閃邊涼快去,我在教訓這傢伙,輪不到你插手!」 「嘖嘖嘖、生氣是傷身的。」 「我高興!」想掙脫開鐘鉉的手。 「真是說不聽…」鐘鉉湊向那男人的耳朵,低聲的說… 「如果想在政商界存活的話,就勸你現在就滾。站在那裏穿西裝的男人,是可以讓你馬上破產的亞東企業負責人。」 「這、」那男人半信半疑的停下動作。看著珉豪緩緩走向基範。 「還好嗎?」珉豪拉起他,替他拍掉身上的玻璃碎片。 「恩…」有些訝異會在這兒第二次遇見他。 「我不是很喜歡弄髒西裝的,但是我更討厭社會上的敗類。」珉豪起身,看向那男人。 「你說,我該怎麼抉擇?」珉豪走到那男人面前,玩味的勾起嘴角。 「我、我馬上走。」那男人掙脫開鐘鉉的手,馬上穿出人群,離開這家酒吧。 珉豪和鐘鉉的合作無間讓酒吧裡的顧客都很佩服。而珍基則是愣住了,狠狠的愣住了… 是崔珉豪,是那個崔珉豪! 還有那個金鐘鉉… 珍基在人潮散去前沖進吧台裡,他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還好嗎?」珉豪把他抱進包廂裡,替他用毛巾冷敷紅腫的額頭。 「恩…謝謝你。」 「我去拿冰塊。」泰民走出包廂,走向櫃檯。 「不好意思?」櫃檯裡一個人也沒有。 「…」珍基的腦袋有點轉不過來,但他聽到有人的叫喚,趕緊起身。 「請問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嗎?」抬起臉,和眼前的人四目交接。 「珍、珍基哥!?」泰民激動的抓住珍基的肩膀。 「放、放手!」馬上收起驚訝,趕緊掙脫開他的手。 「我是泰民啊,你記得吧?」不顧他的反抗,加重力道。 「放手、快點放手,你認錯人了!」 「我不會認錯的,你一定是珍基哥!」 「…。」咬咬下唇,其實珍基一看到泰民,就莫名的想哭泣… 或許是因為熟悉的臉孔讓他想起過去的幸福吧。 「跟我來!」泰民抓住珍基的手走向廁所。 「放手,我在工作!」依舊試圖掙脫。 「…。」泰民沒有說話的往前走。 「我、我是要用錢付才可以提供服務的!」他怕泰民把自己拉去找珉豪他們,所以情急之下就說了這句話。 「你說什麼?」泰民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珍基。 「我是這間店的酒保,所以、所以如果要我做什麼,是必須付我錢的!」反正都說了,他不在乎泰民會怎麼看待自己了。 「我不准你這樣說!」泰民緊緊抱住珍基,他明顯的感覺到珍基瘦了,一定受了很多苦… 「放手、我都說了要付錢了!」 「哥、你知不知道我們都找你找得很辛苦?」 「幹嘛找我,我不是說了忘了我嗎?」 「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哥你是突然失蹤!」 「…。」 「哥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對不對?」泰民加重手的力道,似乎是想緊緊擁抱住珍基的脆弱,想撫平他的傷痛。 「…。」珍基不住想起了過去的日子,現在,他真的好想抱著泰民痛哭一場,但他不行… 「泰民、放手,我要工作,我有做不完的事情。」 「哥…」漸漸鬆開手,看著眼前的珍基。 「找到我的事,不要和珉豪他們說,算是我求你了。」語畢,珍基轉過身打算回到櫃檯。只是被身後的人再度緊緊的抱住… 「哥放心,我會救你的。」 「不必了,我過得很好,你就當作沒看到我繼續過你的日子吧。」 「珍基哥,這次我不會聽你的話。我絕對會救你出來的!」 「泰民,你別傻了,我是被賣掉的,懂嗎?」 「只要我幫你還清債務,你就可以出來了不是嗎?」 「我不想欠任何人。」 「你不會欠的,我只是想要救你。」 「你以為讓我離開這兒就是救我?過去六年我已經被糟蹋得體無完膚了,這種骯髒是會跟著我一輩子的,是不會好的!」 「什麼意思?」 「我是牛.郎,我想你也看得很清楚。」 「哥你覺得不會出賣自己的。」 「我別無選擇了,不是嗎?」快步離去,他說謊,只是希望泰民別再出現了。 他不要再讓別人替自己付出了,不值得的…。 泰民有些頹喪的回到包廂,珉豪和鐘鉉疑惑得看向他。 「你不是說去拿冰塊,怎麼兩手空空的回來?」鐘鉉率先提問。 「喔…櫃檯沒人,所以找了一下,但還是找不到就回來了。」坐到沙發上,整個人埋進去。 「你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泰民搖遙頭,臉上的鬱悶根本無法掩飾。 基範坐在另一旁的沙發上,看著珉豪。 其實珍基說得好像沒錯呢… 好像動心了。 「我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吧。」珉豪起身,走近基範。 「那、那個,你叫什麼名字呢?」 「崔珉豪。」語畢,走出包廂。 「下次要記得小心喔、」鐘鉉調皮的沖他一笑後,也跟著走出包廂。 「…。」泰民看了基範一眼後,停下腳步。 「怎麼了?」基範疑惑的問著看向自己的人。 「我有問題想問你,你明天晚上可以空下來嗎?」 「問題?」 「是,關於李珍基。」 「珍基!?」基範開始打量眼前的人。 「你放心,我和他以前是高中同學。」 「恩…那好吧。」 「謝謝。」泰民向他點點頭後,也走出包廂。基範走回宿舍,腦袋裡一直回蕩著珉豪霸氣的模樣… 崔珉豪…下次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呢? 金基範真的心動了。 10. 隔天,泰民早早到了那間酒吧。 「請問你有…」服務生還沒問完話,基範馬上從後面走過來。 「和我來吧。」 「你想問我什麼珍基的什麼事?」坐定後,基範馬上問。 「他…這六年來受了很多苦,對吧?」 「是,但他撐過來了。」 「他還欠這間酒吧很多錢嗎?」 「我想大概還剩一、兩百萬吧。」 「…。」 「你有錢嗎?」 「算還好。」 「那你救救珍基吧,他不適合在這間酒吧的。」 「我知道…但他不願意接受我的救助。」 「他很倔強的。」 「可以請你幫我勸勸珍基哥嗎?」 「孩子、珍基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說我要怎麼幫?」 「…也是。」泰民低下頭,他想,他或許要找鐘鉉來幫忙了… 「珍基以前,是過著怎樣的生活呢?」基範問。 「他嗎…」泰民把他們高中的事情一一描述,包括他們一起在學生會的日子。 「這麼說來,崔珉豪也認識他羅?」 「嗯。」點點頭,泰民多多少少都看出了基範對珉豪有那麼一點感情。 「謝謝你願意回答我的問題,希望我今天來這兒的事情你能保守秘密,別讓珍基哥知道了。還有…」 「嗯?」 「請你千萬不要在珍基哥面前問起珉豪哥的事,好嗎?」 「…我知道。」基範點點頭。 「那我先告辭了。」對他鞠個躬後,泰民便離開。 夜深了,珍基躺在宿舍的床上,他的室友是基范。 珍基沒辦法不去想珉豪,真的、完全沒辦法冷靜。 他以為,這麼多年了,他可以不再像以前那樣喜歡那個人。 他以為,這麼多年了,他可以不必再用那麼多心思去想他。 但是以為,終究是以為。 聽見崔珉豪的聲音,看見崔珉豪的臉龐,所有的以為都不成立! 是,李珍基很沒骨氣的愛著崔珉豪,不變的、一直的。 「基範…」珍基緩緩的開口。 「嗯?」 「你說的那個男人,是今天搭救你的那個穿西裝的男人嗎?」 「嗯…」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回答了。 「…。」 「怎麼了嗎?」 「沒事啦、」珍基轉過身,不再說話。 基範知道,或許珍基和珉豪有一段過去也說不定。 隔天晚上,珍基站在吧台裡洗杯子,一位元服務生走了過來。 「八號包廂的客人指名要你。」 「我?」珍基瞪大眼,一股恐懼開始蔓延。 「對,說了一定要吧台的那個人。」 「誰?」 「我不知道,快去吧、你的第一筆生意可別吹了。」 「可是、可是、」 「快去!」半強迫的語氣,讓珍基只好乖乖的往八號包廂去。 怎麼辦、怎麼辦? 要是我… 深吸一口氣後,轉開門上的把手。 「我們等很久了,溫流。」包廂裡的是…鐘鉉!? 「你、你。」雙手不自覺的拼命顫抖著。 「溫流…不、應該是珍基才對。」鐘鉉走上前,看著自己想念的那張臉… 還是那麼李珍基,純淨的氣息。 還是讓他愛得著迷的李珍基… 「你、你怎麼在這兒?」 「我是來把你買回家的。」 「買?我不要!」 「不管你願不願意。」鐘鉉一把抱過珍基的腰,不費力的扛上肩膀。 「放我下來!我不要!」拼命的掙扎,卻徒勞無功。 「你在做什麼?」老闆從裡頭沖了出來。 「我要把他買走。」 「買?你以為是玩具嗎,說帶走就帶走?」 「我都忘了要付錢。」 「八號包廂裡有一隻箱子,裡頭有錢,去點點吧。」 「…。」老闆示意要服務生去清點。 「你以為是幾十萬就能打發我嗎?雖然那傢伙沒值幾個錢,但要是價錢讓我不滿意的話,我是不賣的。」老闆狠狠的瞪著鐘鉉。 「我不覺得他不值錢。」 「老、老闆!」服務生抱著箱子從包廂沖出來。 「多少?」一臉得意的扯起笑容,認為自己贏定了。 「五、五千萬!」 「什麼?」笑容盡失的看著揚起唇角的鐘鉉。 「我可以把我的寶貝帶走了嗎?」帶著玩笑的語氣說著。 「好、好吧。」 鐘鉉把珍基帶到車上,把珍基安置在副駕駛上。 「你要帶我去哪?」 「我家啊、」鐘鉉從容的發動車子。 「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了。」 「什麼?」 「…。」鐘鉉沒有再回答,只是開始駕駛車子。 「鐘鉉、欠你的錢我會還,所以…請你放我走吧。」語畢,車子馬上緊急刹車。 「不准你再消失了!」一把勾過珍基的頸,吻上珍基柔軟的唇瓣。 鐘鉉知道珍基不會愛自己,但他對珍基的想念讓他快瘋狂了! 他甚至在克制自己想把他據為己有的欲.望。 李珍基,知道你不會是我的,但我還是愛著你,深深的迷戀你… 怎麼辦,我不想把你還給珉豪了。 就這樣,珍基算是被半強迫的住進了鐘鉉家。 珍基整個人縮在床上,他知道自己已經五天沒有說話了。 「還是不打算說話嗎?」鐘鉉走到床邊,坐下。 「…。」呆滯的看著前方。 他其實很高興自己能逃出來,但他不想像現在這樣繼續虧欠鐘鉉… 「珍基,我知道我這麼對你,對你來說是一個負擔。」 「但是,對我而言不是,所以希望你別折磨自己了。」起身,準備走出房間。 「鐘鉉…對不起。」珍基終於開口。 「為什麼道歉?」 「我可以努力賺錢還你,我可以給你我的全部,什麼都可以,但就是除了…心。」 「…我知道。」鐘鉉先是一愣,爾後一副他早就有這樣覺悟的表情。 「乖乖睡覺吧。」鐘鉉關上燈、帶上門。 李珍基,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你眼底閃爍的是誰的影子? 走進書房,鐘鉉有些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躺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喂?」 『珍基哥還好嗎?』 「嗯,今天終於說話了。」 『那就好…』 「你覺得…要瞞住珉豪嗎?」 『我怕告訴珉豪哥,哥會發瘋的。』 「為什麼?」 『他上一次看到珍基,是看見你們兩個在對街擁抱,他當時對珍基哥露出了很傷心的眼神。』 「你是怕珉豪…」 『珉豪哥比較不擅表達情感,我怕他會用錯方法去對待他最愛的珍基哥。』 「我明白了,再觀察一陣子吧。」 『嗯、』 通完電話後,泰民躺在床上。 給珉豪哥的那封信…到底寫了什麼呢? 11. 泰民的好奇心不斷刺激著自己的理智,他知道看別人的信是不對的,但他真的很好奇珍基哥說不能馬上讓珉豪哥看到的原因是什麼。 泰民甩甩頭,逼自己入睡。 隔天早上,珍基睡到早上十點。他走出房間,看著諾大的房子裡一個人也沒有,他覺得很寂寞,快要窒息的那種孤獨… 珍基走出了鐘鉉的家,走在路上,看著已經久違的景色。 莫名的,珍基覺得自己的心跳聲變得好明顯… 有一種自己終於存在的感覺。 泰民手裡握著信,站在珉豪的辦公室外。 「珉豪哥…」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泰民呐、」從檔裡抬起頭,看向泰民。 「有事嗎?」 「有東西…給你。」 「給我?」 「嗯…」泰民點點頭,把手裡的信遞給珉豪。 「這是?」珉豪隱隱約約看出是珍基的字跡。 「六年前…珍基哥走的時候,給你的信。」 「…。」珉豪愣住。 「珍基哥要我過些日子再給你,所以我現在才交給你。」 「…。」拆開信,信裡只寫了… 『崔珉豪: 我想愛你,但我不行… 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就當我沒存在過。 李珍基』 一字一句刺進珉豪的心裡。 李珍基,你真的很自私… 都已經讓我愛上你了,要我怎麼當你沒存在過? 這麼愛你,怎麼放手? 珉豪歎口氣,他恨不得現在就找到李珍基,馬上把他關起來,讓他一輩子都別再消失了… 「哥,如果不能好好愛珍基的話,就別再找他了。」 「…。」泰民的一席話讓珉豪愣住了。 「在珍基哥消失前,他和我說了很多關於他自己的事,珍基哥他是個需要人疼愛的,如果你不能愛他的話,那就放手吧。」 「泰民…」 「其實我找到他了,但我不想要你再傷害他了。」語畢,泰民走出辦公室。 其實不需要泰民這麼說,珉豪自己也知道… 自己高傲的愛,會傷了珍基脆弱的心。 只是如果可以,他願意放棄驕傲,他只要李珍基在自己眼前。 珍基在外頭漫無目的的走著,一下子天就黑了。他走到了Shining Star,因為他想基範,他想和基範說句對不起,因為自己先離開了。只是珍基就只站在門口發呆,他一步都無法往前。 基範坐在包廂裡,看著有些發瘋的崔珉豪。 「你是想喝垮自己嗎?」基範插著手,有些無奈。 「沒有…」搖搖頭,手中的酒杯又空了。 「你到底怎麼了?」 「…我好想他。」珉豪輕聲的開口。 「他?」基範有些驚訝,也不算是驚訝,應該算是…心緊緊的縮在一塊兒。 「李珍基…」話沒說完,整個人趴在桌上。 原來你的他,是珍基… 基範有些吃力的扶著珉豪走出包廂,拿出珉豪的手機,看看通訊錄,打給了鐘鉉。 「我是Shining star的酒保Key,我希望你可以來載一下崔珉豪。」 『珉豪?』 「嗯,他喝醉了。」 『我知道了。』 走出大門,基範和珍基兩人的視線交會。 「珍基?」 「…!」珍基瞪大眼,他看見了崔珉豪… 「你怎麼在這兒?」 「喔、喔,我只是…」 「珍基…?」原本有些意識不清的珉豪聽見了這個名字,馬上睜開眼。他現在醉得很迷糊,只看見了臺階下熟悉的身影…踏著搖晃的步伐,走下臺階,但有一半幾乎是用摔的。 「小心!」珍基有些慌張的看著他,想扶住他,但是卻先被珉豪緊緊的抱住。 「李珍基…你去哪了?」 「你、你在說什麼啊,放手。」這股熟悉的味道讓珍基有些眷戀,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去佔有,因為比起他自己對珉豪的感情,他其實更希望基範可以得到這份幸福… 誰叫李珍基永遠都不是個自私的人,至少在愛情裡是如此。 「基範,幫我拉開他。」 「他很想你。」 「…。」珍基看著基範眼底的失落,他知道基範受傷了。 「可是…可是我不想他。」珍基知道,要讓他不難過就只有把珉豪給他,不是嗎? 「珍基,我們都不應該說謊的不是嗎?」 「…。」 「你明明就一直在等他。」基範的話,是說給珍基聽,有是說給自己聽。 「基範喜歡他不是嗎?那、那就應該把握他不是嗎?」 「他喜歡的是你。」 「他喝醉了…我跟他早就沒有關係了!」 「珍基?」鐘鉉下車,看著珍基和抱住珍基的珉豪。 「你不要騙人了!」 「我沒有騙人,六年前我們兩個就一點關係也沒了,我們從不屬於彼此。」推開珉豪,珉豪完全無力的跌坐在地。 後來珍基跟著鐘鉉回家,一路上兩人沒有交談。 「珍基…」一踏進家門,鐘鉉便從珍基背後抱住他。 「怎麼了?」 「很難受,不是嗎?」 「不會…」 「你的聲音在發抖,你不知道嗎?」 「…。」緊咬下唇,珍基知道自己再也忍不住了… 崔珉豪,愛你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更是一道最痛的傷口。 「珍基,別再為他哭了好不好?」 「我忘不了他…」甩甩頭,試圖想甩掉崔珉豪的樣子,但卻越來越清晰…視線好模糊,但是對他的愛卻好深刻。 「你這樣我也好痛苦。」加重抱住他的力道。 「鐘鉉…可以幫我忘了他嗎?」 「傻瓜…」轉過珍基的身子,吻上珍基的唇。發狠的吻著他,不斷加深力量… 心,好像比較不痛了… 「知道為什麼我叫你傻瓜嗎?」鐘鉉離開他的唇,直勾勾的看著他。 「不知道…」 「你的眼裡根本沒有別人,只有珉豪。」 「…。」 「你知道不道你越哭越厲害?」 「…。」一直到鐘鉉說,珍基才意識到頰上的淚珠不斷的滾落,無意識的湧出一行行淚水。 「珍基,你愛的人…就是崔珉豪。」 「…。」 「看清楚,站在你眼前的人是誰!」晃著珍基的肩膀,鐘鉉的視線也漸漸的模糊。 「是我、是金鐘鉉!」再度把珍基擁入懷裡,像是要把他揉進骨子裡般的用力。 「鐘鉉…基範他比我更需要珉豪。」 「你錯了,不會有人比你更需要珉豪。」 「可是…」 「噓…」鐘鉉要他別說話,此時此刻,他只想緊緊抱住李珍基,他好想讓李珍基知道… 不會有人比我更需要你。 輕輕扯起嘴角,似乎是在嘲笑自己流下的淚水。 世界上不該有愛,就算有,也不該是這樣的殘破不堪。 12. 隔天早上,珉豪睜開眼… 這是哪? 揉揉泛疼的太陽穴,環視四周,瞥倒床頭櫃的紙條。 『你醉了,把你送來這休息。 早上起來記得喝點醒酒的東西。 金基範』 搔搔頭,走進浴室,打開蓮蓬頭準備沖澡… 夢到李珍基了,好真實的夢… 珉豪看著自己的雙手,總覺得在夢裡抱住李珍基的感覺好真實,甚至覺得懷裡還有他的余溫。 洗好澡後,叫計程車回家再準備去上班。 泰民站在鐘鉉家的門口,他的心情很複雜,因為昨晚發生的事他全知道了,他擔心珍基可能會變得更脆弱也說不定… 「珍基哥?」泰民看見家裡沒人,所以就逕自進入。看見珍基窩在沙發上,整個人蜷在一塊兒。 「珍基哥!」上前去,把他埋在腳裡的臉抬起,聽見他均勻的呼吸才鬆口氣。但是,珍基臉上的淚痕他沒辦法忽略。 「泰民…」睜開眼,看著眼前的泰民,覺得雙眼失去了焦距。 「哥!」珍基昏倒了。 珍基在睜開眼,身邊不只有泰民,還有鐘鉉。 「…。」珍基知道這裡是醫院,他不想開口說什麼,他連張嘴也嫌疲憊。 「珍基、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鐘鉉上前,開始審視珍基。他發現珍基的眼神渙散,不發一語。 「珍基哥…」 「我、我想見基範。」珍基開口。 「基範,那個酒保?」 「嗯…」珍基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我知道了,我去找他。」語畢,鐘鉉離開病房。 「珍基哥…」泰民走近,他真的很心疼珍基所承受的難受。 「這裡沒有別人,告訴我、你還愛珉豪哥嗎?」 「…。」珍基搖頭了,但眼淚還是背叛不了真心。 「哥,讓我帶你走好不好?」 「…。」 「我們去沒有珉豪哥的地方,重頭開始吧、」 「…。」 不要去沒有珉豪的地方,要去沒有想念的地方才對。 「珍基哥,別再一個人承受了。」 「既然沒辦法離開有珉豪哥的地方,那為什麼不承認自己還愛他呢?」 「沒那麼簡單…」 因為,是我先走的。 「基範來了。」鐘鉉走進病房,基範跟在後面。 「珍基…」 「我想和他單獨說話。」珍基坐起身。 「嗯…」鐘鉉和泰民走出病房、帶上門。 「你還好嗎?」 「嗯、」珍基點點頭。 「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基范,不必太在意我的,和珉豪在一起吧。」 「我和他不可能的。」基範搖搖頭。 「我覺得珉豪會是你的幸福,我不想讓你錯過。」 「珍基,你覺得我會看著你這樣憔悴下去嗎?」 「我只是不習慣現在的生活,以後就會、」 「傻瓜、你根本就是愛過頭了。」 「基範在過去的這裡年幫了我好多,能遇到你真的是我的運氣,所以我希望你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珍基,我不是那種會搶別人幸福的人。」 「你沒有搶。」 「珉豪是愛你的,你也是愛他的。」 「我們…從不屬於彼此的。」 「但是心給對方了。」 「基範、珉豪是我愛不起的人。」 「愛不起?」 「他是大少爺,而我是個連家都沒有的人,我拿什麼愛他?」 「珍基…他愛你不是因為你有錢還是什麼,而是因為你是你!」 這樣的愛,是我進不去的高塔。 明明很相愛的你們,為什麼都倔強的不肯承認? 基範看著珍基,他很心疼李珍基愛過頭了卻以為自己不愛的傻… 「珍基,愛情是很自私的,你沒必要總為別人想,不是嗎?」 「基範…如果我知道這點的話,那六年前我就不會消失在他們面前了。」 「珍基…」 「基範,我們都做個不會後悔的決定吧!」 「你會後悔的…」 「…。」基範見珍基不語,他便走出病房。基範走到走廊盡頭,拿出手機,找了一支電話,按下通話鍵… 「喂?」 『怎麼了?』 「現在來K大附設醫院的五零一號病房。」 『怎麼了?』 「我有急事。」 『知道了。』掛斷電話。 崔珉豪,希望你能在李珍基面前攤開你的真心。 基範回到病房外,看著坐在外頭的鐘鉉、泰民。 「我們聊聊。」 「可是珍基哥沒人顧…」 「他現在也逃不走了。」 「嗯…。」他們三個就到了醫院附近的咖啡廳。 珉豪沒有多想的來到醫院,一下子就找到五零一號病房。沒有多想就走進去,看見躺在床上的病人,他停住腳步… 李珍基。 珍基很淺眠,他聽見有人進來了他就醒了。睜開眼睛一看… 崔珉豪。 「…。」兩人的沉默維持好久,珍基開始有點焦慮。他不知道該用什麼眼神看著崔珉豪,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語氣問崔珉豪過得好不好… 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要問他過得好不好。 「珉、」珍基才一開口,馬上被珉豪緊緊抱在懷裡。 「你去哪了?」 「我…」 崔珉豪的問句是珍基意料外的溫柔。 他以為崔珉豪會一句話也不回答的轉頭就走…這樣他也能比較好過。 可是他卻…用他溫暖的懷抱讓自己動搖。 「李珍基…我一直都找不到你。」 「我…」 「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對吧?」 「…。」 「你瘦了。」珉豪揉揉珍基的肩。 崔珉豪的轉變讓李珍基根本無法應對。 這樣的遲來的溫柔讓珍基好想緊緊抓住… 但是李珍基戰勝不了他自己設下的自卑感。 「我沒事的,過去過的不是太好,但是鐘鉉收留我後我一直過的很好。」 「…!?」珉豪愣住了… 鐘鉉…他說鐘鉉收留他! 所以他們… 「珉豪呐、你應該過得很好吧?」珍基撐起笑容,即使嘴角的愁是那麼濃。 「…。」慢慢鬆開懷抱,看著笑著的珍基。 「怎麼了?」 「鐘鉉什麼時候收留你的?」 「幾年了,是我要他別和你說的。」 「…。」 「下次一起吃飯吧。」 「李珍基!」珉豪有些激動的抓住珍基的肩膀。 「嗯?」 「不要笑,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 「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 「就…老同學嘛、」笑容綻得更開,狠狠的在珉豪心上畫下一刀。 「我知道了。」珉豪鬆開手,再見也沒說的離開病房。他走得太堅決,連頭也不回的消失,所以他當然不會看見在他轉身後李珍基嘴角滑過的淚水… 這個謊,是騙你也是騙我自己。 在我心裡,你是我最愛的人。 我想知道的是,在你的心底我算什麼? 我們之間,有著好多天空的距離,要我拿什麼愛你? 珉豪開著車在路上漫無目的的駛著。 他想了千百遍,如果找到李珍基要對他說什麼… 但是一站在他眼前就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李珍基真的瘦了,虛弱得像是一捏就碎。 崔珉豪緊急煞車,他馬上調頭,朝醫院的路前進。 不管你願不願意,都不會再讓你消失! 崔珉豪再度走進五零一號病房,李珍基不在床上,是坐在窗邊。崔珉豪上前,拉起他的腕,看見了他臉上未乾的淚水… 「你…」珍基想掙脫,但是現在根本一點力氣也沒有。 「跟我走。」 「去哪?」 「不要問。」崔珉豪強勢的把他帶出病房,直接的拉向停車場。 「放手、放手!」 「…。」珉豪打開車門,把他放在副駕駛座上。 「崔珉豪,你不要這麼霸道好不好?」 「…。」不理會他的抗議,啟動引擎便開始駕駛。 「崔珉豪、你這樣把我帶走鐘鉉他們會擔心的!」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看我就好。」 「什麼?」 「從現在開始,你只要看我就好,別去想別人。」 「你、你以為你是誰啊!憑什麼?」 「憑什麼?就憑我愛的人是你!」 「你、你不可理喻!」李珍基的眼眶噙滿了淚水。 崔珉豪…你的愛來得太晚了。 「你有沒有想過,我愛的人不是你,你這樣帶我走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那又怎樣?」 「我過去六年是當牛.郎,我被一大堆人碰過,這樣的人你也要愛?」 「那本來就不是出自你的本意。」 「不是本意的話我幹嘛賣了我自己?」 「…。」 「我會把自己賣了的原因,是你永遠不會理解的。」 「為什麼我不能理解?」崔珉豪停下車,看著身旁的珍基。 「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你怎麼可能會懂?」 「不同世界?」 「對、我因為需要錢所以出賣自己,這你根本不能體會!」 「我不會讓你再過那樣的日子。」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撇開臉,整個人轉往朝窗外。 「你以為我愛你是為什麼。」崔珉豪軟下語氣。 「我不想知道。」 「不是因為你擁有什麼,或是你受過什麼苦,而是因為你是李珍基。」 「這樣是不會長久的,你去找更適合你的人吧。」 「如果我可以找,我幹嘛想你想了六年。」 「你只是在氣我不告而別。」 「在你眼裡我就這麼小心眼?」 「崔珉豪,放我走,別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緊咬下唇,忍住自己眼眶裡閃動的液體。 「不會再讓你逃走了。」珉豪從珍基的背後,緊緊抱住他。 「崔珉豪,你放手!」想掙脫,但淚水不小心就滑落臉頰… 再不讓我走,我就會堅持不下去… 「如果是因為我是崔珉豪你才不能愛我,那我願意放棄一切。」 「…。」 「我願意變成你喜歡的樣子,不管是怎樣。」 「別傻了,不值得的。」 「我不覺得不值得。」 「你為什麼要為一個不愛你的人這樣犧牲?」 「如果你真的不愛我,那你為什麼要哭?」珉豪伸出大手,抹去珍基臉上的淚水。 「我只是心疼基範愛錯人了。」 「除了你,我沒有想過把愛給別人。」 崔珉豪變了,變得超乎珍基的想像… 「別再走了,乖乖待在我身邊。」珉豪在珍基耳邊輕聲說著。 李珍基,這一次不會再讓你難過,我會用全部的愛來保護你。 再讓你痛,那麼我也不會原諒自己了。 我願意成為一個放棄高傲的崔珉豪,只要你願意留在我身邊。 13. 崔珉豪把珍基帶到了一間公寓,把珍基放在床上。 「在這待著。」語畢,崔珉豪就走出房間。珍基聽見了關上大門的聲音… 崔珉豪,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珍基躺在床上,他放棄掙扎,但他想走,他想逃… 過了不曉得多久,大門有打開的聲音。珍基沒有多做理會,房門被打開,崔珉豪把一個保溫瓶放在桌上。 「不想吃也得吃一點。」珉豪坐在不遠的沙發上。 「你打算把我關在這兒嗎?」 「嗯,我是這麼想。」 「就這點小房子想留住我?」 「嗯,我是這麼打算。」 「崔珉豪,這點程度有很多人都給得起的。」 珍基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說出這些話的同時,傷了珉豪,也傷了自己。 「我知道。」 「…。」 「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我要電話。」 「…。」 「怕我和鐘鉉他們聯繫嗎?」 「如果覺得一個人很無聊的話,找他們來也可以。」 「我還要換洗的衣服。」 「等等應該就會來了。」 「我、」 「吃點東西後就休息吧,餓了或是不舒服要告訴我,我就在外面。」語畢,崔珉豪走出房間。門一關上,珍基無力的躺下…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待我? 你的溫柔,太輕柔了…就像夢一樣啊… 我想清醒,又忍不住想逗留。 不曉得睡了多久,珍基睜開眼,看見沙發上放了至少五套的衣服,昨晚放在床邊的銀色保溫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紅色的保溫瓶,還有一支手機放在旁邊。 珍基打開保溫瓶,裡頭是粥。再拿起一旁的手機,看了看電話簿,只有崔珉豪的紀錄。 崔珉豪,對我再好我也沒辦法愛你。 我,不可以愛。 後來,珍基躺在床上,一語不發。不管珉豪坐在床邊對他說多少的話,他一句也不應。他沒有動過沙發上的衣服,他沒有用手機打過電話,他也沒吃過一次珉豪放在床頭的食物。一周就這樣過去了,珍基除了昏睡以外,沒有做別的事… 這天晚上,珍基躺在床上,莫名的清醒,只是他聽見了開門的聲音,馬上闔上眼。珍基感覺到珉豪坐在床邊,摸著自己的發。 「珍基…別再折磨自己了。」珉豪的大手撫上珍基的臉龐。 「珍基…如果我知道我愛你會讓你變成這樣,那我寧願自己不是崔珉豪。」 「珍基…這次,好像留不住你了。」珉豪輕輕吻上珍基的頰。 「珍基…只要你說你要自由,那我就讓你走。」珉豪躺到床上,從珍基背後緊緊抱住他。 「這一次,是最後一次抱著你睡了。」珉豪在珍基的耳邊均勻的呼吸著。 「珍基…過去的六年裡,我真的好想你。」 「珍基…我好愛你,但我不想再看著你傷害自己了。」珉豪加重擁抱他的力量。 「我知道你醒著,所以…你現在說要走,我願意放手。」珉豪把臉埋在珍基的頸項,緊緊的擁抱住自己最愛的樣子。 「讓、讓我走吧…」 崔珉豪,我愛你,但是卻愛不起你。 「我知道了。」珉豪鬆開手,離開床,也離開這間公寓。 珍基一夜未闔眼,眼淚流到都乾了。眼睛被陽光照得更加酸楚… 崔珉豪,你走了,但溫度卻留下了… 味道也留下了,讓我眷戀的一切,你都忘了帶走。 急促的門鈴聲響起,珍基下意識的出去開門。這是他這一周來第一次離開房間,他才一走到客廳,才看見桌上放了好多的保溫瓶,都是自己拒絕吃的東西…。珍基甩甩頭,打開大門,是鐘鉉站在門口。 「珍基!」鐘鉉緊緊抱住珍基,他明顯得感覺到珍基瘦了。 「你、你怎麼?」 「是珉豪要我來接你的。」 「嗯…」珍基點點頭,揉揉紅腫的眼。這樣的李珍基,讓金鐘鉉的心都快痛死了…但卻又無能為力。 他好想抓住李珍基的肩對他大吼,要他勇敢一點,不要害怕什麼有錢和貧窮。但是他做不到… 要怎麼樣才有足夠的勇氣把自己愛的人拱手讓人? 鐘鉉開著車,不時瞥向副駕駛座的珍基,珍基只是一語不發的看著前方。鐘鉉真的快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他好希望珍基像一開那樣,開心的笑著,總是高高興興的和自己談天。 但是李珍基他,已經沒有靈魂了。 珍基又再度住進鐘鉉家,這一次,他依舊是沒有太多的話,但是他有按時吃飯,也有在花園裡到處走走。 因為李珍基知道,他不能再懦弱了。 他不要再傷害鐘鉉,他不要再留戀珉豪。 「珍基有想去哪玩嗎?」鐘鉉坐在珍基的身旁,輕輕的抱住珍基。 「我想…我想回學校。」 「你是說,高中嗎?」 「嗯。」珍基點點頭,看向鐘鉉。 「…。」鐘鉉遲疑了一會兒。 「不行嗎?」有點失望的看向鐘鉉。 「走吧。」揉揉珍基的發,朝他一笑。 珉豪坐在辦公桌前,看著電腦螢幕,但他沒辦法專心。 一個月了。 李珍基在鐘鉉那兒,過得好不好? 崔珉豪是在商場上讓很多人崇拜的人物。但是他始終贏不了李珍基的心… 最想贏的卻始終得不到,崔珉豪不覺得自己是個值得被人崇拜的商業鐵腕。如果可以,他寧願只要李珍基就好… 珉豪走神了,他完全沒發現基範走進辦公室了。 「一起去吃午餐吧。」 「嗯…」鎮定的朝基範點點頭。 兩人到了離餐廳最近的餐廳。 「欸、我跟你說喔。」基範先開口。 「嗯?」 「我把我欠的都還完了。」 「意思是你失業了?」 「一半是對的吧。」戲謔得一笑,基範沒有再多說什麼。 「那你現在要去哪?」 「不知道,再說吧。」甩甩頭。 「先住我這兒嗎?」 「不了,不過我倒想請你幫我個忙。」 「什麼?」 「可以送我去美國嗎?錢我會在那兒工作,慢慢還你。」 「可以。」毫不猶豫的答應。 「真好說話。」 「不是一向如此嗎?」 「崔珉豪。」 「嗯?」 「你看起來真像只喪家犬。」 「我?」 「輸了珍基以後,你好像個什麼都沒有的傢伙。」 「我本來就什麼也沒有,只是有錢而已。」 「好大的口氣啊…」 「本來就是,沒有他,我就等於只剩下錢。」 「你不曉得你的財產是羨煞一堆人的嗎?」 「但是他不喜歡,所以我也不需要。」 「所以你放他走,然後準備一輩子這樣過?」 「不然呢?」 「真悲慘…」基範喝了一口咖啡。 「嗯,我也這麼覺得。」 「不打算再去找他。」 「我已經把他交給鐘鉉了。」 「堂堂一個企業的大少,既然就只有這點勇氣?」 「我不想再勉強他了。」 「好吧,有骨氣。」 「這才不是什麼骨氣…」 「珍基他是不可能會接受鐘鉉的。」 「時間久了,他自然會接受鐘鉉的。」 「這麼肯定?」 「鐘鉉對他多好,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可是珍基有多愛你,你根本就不知道。」 「別傻了,他不愛我。」 「過去的六年,珍基他都在那間酒吧裡當酒保,照常裡來說,他是必須進到包廂裡去滿足客人的需求的,但他一次也沒去。」停頓一會兒,基範接著說。 「因為珍基長得很乾淨,很多客人都喜歡他。但是每次老闆要逼他進包廂裡,他都會拼了命的反抗,被打得全身是傷他也從不妥協。」 「你以為他是為了什麼而堅持?」 「…。」 「或許是他自己的清白吧,但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為什麼要簽下那個賣身契?」 「賣身契?」 「他爸四處賭博,欠了一大堆債,全部都是由珍基一個人扛。本來珍基他早就可以離開酒吧了,但他爸一天到晚追加新債務,才會讓珍基困在酒吧裡六年。」 「而且,他堅持不要用本名,就是怕被找到。」 「…。」 「你以為他是為了誰這麼做?」 「我不知道他過得這麼苦。」 「你不知道,但是那個李泰民好像知道。」 「泰民?」 「我只知道這麼多,如果你還想知道別的話,就去問泰民吧。」 「基範…」 「我只是心疼珍基,所以你別多想。」 「謝謝你。」 「不必謝,在我心裡,珍基是很重要的人,所以麻煩你別再讓他受傷了。」 「我知道。」珉豪起身,拿出手機,馬上打給泰民。 他想知道一切,只要是關於李珍基,他都不想錯過。 14. 珍基到了學校後,鐘鉉去買喝的,所以珍基自己走到了圍牆旁的長凳上、坐下。 這裡的一切讓珍基覺得好溫暖,而且好熟悉… 「珍基!」因為聲音太遠,珍基一度以為自己看見了崔珉豪… 珍基在心底嘲笑了自己一番,畢竟崔珉豪已經走出了自己的世界,再出現,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在叫你,你聽見了嗎?」聲音變得好近,珍基下意識往聲音來源看,但是陽光太刺眼,他有一度看不清眼前的身影,適應了光線後,他發現那個錯覺原來不是錯覺…是崔珉豪沒錯。 「珉豪?」 「嗯。」坐到珍基身旁。 「你怎麼來這?」 「因為想見你。」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就是知道。」 「…。」 「李珍基。」 「嗯?」 「現在你閉上眼睛,仔細聽我說好嗎?」 「嗯…」乖乖閉上眼,沒有反抗。 「李珍基你要事遲到就準備被我罰了!」 「李珍基今天中午到會辦報到!」 「李珍基你來做學生會助理一個月!」 「首先,六點半到校…」 「你在說什麼啊?」珍基疑惑的睜開眼,馬上對上珉豪的眼。 「如果你愛的是以前的我,那我願意回到過去。」 「什麼意思?」 「如果你因為我的身分覺得有負擔,那我願意當你的學弟,那個你覺得很霸道的學生會會長。」 「你…你是傻瓜嗎?以前的事情,是永遠都過去了…」珍基覺得眼睛在刺痛,所以他選擇避開崔珉豪的眼睛。 「我是傻瓜這點我承認,不然我不會一直想挽回一個拒我於門外的人。」 「公司我賣了,我現在不是什麼大少了。」 「什、什麼?」珍基看向他,珉豪一臉淡然。 「我說,公司賣了,夠不夠換你到我身邊?」 「你、你瘋了嗎?」 「算是吧。」 「你、你、」珍基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淚珠就這樣滾過臉頰。 「珍基,現在,可以愛了嗎?」珉豪伸出手,抹去他頰上的淚水。 「我不要!」躲開他的手。 「不要?」 「你不會愛我一輩子的,你也會把我給賣了。」 「我會愛你一輩子。」 「…。」胡亂抹去自己的淚水。 「而且,像你這樣的無價之寶,誰買得起?」珉豪強勢的把他的淚水擦乾。 「你、你、」緊咬下唇。 「李珍基,我什麼都沒有了,你是我剩下的最後一塊拼圖。」 「我不是你的,也不是什麼拼圖。」 「你是我的。而且,我只剩你一塊拼圖,就能拼起全世界。」 「你、」 「你就是我的全世界,你忍心讓我什麼都沒有嗎?」珉豪站到珍基面前,輕輕用雙手抬起珍基的臉。 「可是…」話還沒說完,唇就被崔珉豪用吻佔據。 「沒有可是,沒有雖然,沒有但是。」 「…。」珍基沒有說話。珉豪把珍基擁入懷中,如果這次珍基又再推開自己,那就只好真正的消失了… 「珉豪…你要對你說的話負責,你知道嗎?」 「我知道。」 「如果有一天…」 「我忘了說,沒有如果。」珉豪打斷珍基的話。 「我想再聽你說那句話…」珍基的眼眶又濕了,但是這次承載的感情不一樣… 「我愛你。」 「真的嗎?」 「真的愛你,很愛很愛的那種。」珉豪緊緊抱住珍基。 「你確定?」 「我從來沒這麼肯定過。」 「不後悔?」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讓你消失。除此之外,沒有了。」 「崔珉豪…」抬起手,輕輕抱住眼前的男人… 這六年來,我所等待的就是這個擁抱。 鐘鉉坐在音樂教室的鋼琴前,他就是在這兒第一次看到李珍基,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愛上了這個溫和的李珍基。 大概在半小時以前,鐘鉉站在自動販賣機前,考慮要買什麼給珍基時,電話響起。是珉豪打的… 『珍基在你那嗎?』 「嗯。」 『我想見他。』 「為什麼?不是說了把他交給我。」 『給我最後一次機會。』 「憑什麼?」 『我願意放棄現在的一切,換這一個機會。』 「崔珉豪,你傻了嗎?你的一切?你是指放棄全南韓最大的電子產業,然後換一個見他的機會?」 『嗯,如果這次我不把話說清楚,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珍基對你的地位感到很不安,就算你…」 『他喜歡的樣子我都想要有,如果他討厭我是大少,我願意拋棄。』 「你以為是辦家家酒嗎?」 『我把一切都交給你,你把珍基交給我好嗎?』 「你傻了嗎?你以為我會要?」 『我、』 「珍基本來就是你的,你沒必要用你的企業來換。」 『鐘鉉…』 「我們之間,還需要多說嗎?」 『對不起。』 「不用說了,我們現在在以前念的高中。」 『鐘鉉,我願意把一切都給你。』 「我不要你的財產,如果真的覺得欠我,那就給珍基幸福吧…」 『我…』 「他怕你們之間的差距,所以要對他加倍的好知道嗎?」 『知道。』 「崔珉豪,要是讓他難過,我還是會把他搶走的。」 『知道。』 金鐘鉉最後,選擇退出,選擇在和李珍基相遇的地方懷念… 他知道要給李珍基幸福,就是把他交給珉豪。 他愛李珍基笑著的樣子,他愛李珍基認真的樣子,他愛李珍基的每一個樣子… 只是,李珍基的美,是因為崔珉豪才會綻放的。 鐘鉉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鐘鉉打開琴蓋,隨意按下一個琴鍵… 我愛你,這首歌的最後一個音階。 從今以後,這首歌不再演奏,永遠停在最後一小節… 因為我愛你,永遠只有單方面,是交錯的、是殘缺的。 李泰民站在窗邊,手裡握著手機。一接起電話,就聽見珉豪問著自己珍基的過去。他想瞞,但是他做不到… 他替珍基隱瞞了六年,其實這樣對珉豪很不公平。 泰民釋然的一笑,他知道這一次珍基會幸福的。 『謝謝你告訴我,以後我都不會再錯過了關於他的一切。』 這句話是珉豪掛上電話前,對泰民說的最後一句。 「你不後悔這麼做?」泰民開口問著站在另一端的基範。 「你呢?」基範反問他。 「不會。」 「我也是。」攤攤手,兩人對視,都揚起嘴角… 如果又讓他們兩個錯過彼此,那才該後悔吧? 珉豪把珍基帶到公寓,把他放在床上。準備去替珍基準備吃的,才一轉身,就感覺到衣角被抓住。回過頭,看見珍基飄忽的眼神。 「不餓嗎?」珉豪坐到床上,把珍基抱進懷裡。 「不餓。」搖搖頭,輕輕靠在珉豪的胸膛。 「房子…還嫌小嗎?」 「我那是故意的。」 「真是的…」珉豪揉揉珍基的肩。 「珉豪…你都不覺得可惜嗎?為了我放棄了那麼多…」 「失去你,我才覺得可惜。」 「而且…」 「嗯?」 「我說了你不准生氣喔。」 「嗯。」珍基點點頭。 「我並沒有賣了我的產業。」 「所以你騙我?」 「對不起。」 「…。」扁扁嘴。 「生氣了?」 「嗯。」 「珍基,我不希望你又為了我的身分或什麼的感到不安,所以我才會…」 「…。」 「別不說話啦、那我現在就真的把他賣了好不好?」 「傻瓜、你到底要做到什麼程度啊?」 「你想要我怎樣都好,只要你一直都在我身邊。」 「崔珉豪…」 「嗯?」 「把眼睛閉上。」 「…。」珉豪乖乖照做,他感覺到珍基離開自己的懷抱。正想張開眼,卻被一股力量緊緊抱住。 「你愛我嗎?」珍基在珉豪耳邊輕聲的問著。 「愛。」 「我也是。」珍基調皮的勾起唇角。珉豪環住珍基的腰… 李珍基果然就是他的全世界。 「現在,可以愛?」珉豪輕聲的問。 「現在,可以愛。」珍基輕聲的答。 崔珉豪、我,現在,可以愛。 ===========全文完畢============= 「我不准。」 「為什麼?」 「總之,我反對。」 「珉豪…」珍基抱住珉豪的手臂,臉在上頭蹭啊蹭。 「撒嬌也沒用。」 「拜託啦…」 「讓你一個人住太危險了,我當然反對。」 「可是、」 「就和我回家啊。」 「…。」珍基放開珉豪的手,一個人坐得老遠。 「珍基…」看到珍基氣得臉都鼓起來了,覺得自己剛剛的口氣真的有點差,湊過去想哄哄他。 「算了,沒關係。」 「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 「…。」 「珍基…」 「唉、算了,和你回去吧。」扁扁嘴,實在鬥不過珉豪。 「乖。」揉揉珍基的發,走進房間要替他收拾行李。 後來,珍基就住進了珉豪的家,還有珉豪的房間。 「珉豪的家好大喔。」珍基坐在床上,愣愣的看著天花板的水晶燈。 「你喜歡這盞燈嗎?」 「很漂亮。」 「喜歡就好。」珉豪坐到珍基旁邊,輕輕的抱住他。 「這一定很貴吧。」 「這是我媽媽設計的,所以應該算是免費吧。」 「珉豪的媽媽…」 「嗯,我媽媽。」 珍基有些發愣,其實他沒想過珉豪父母會怎麼看自己。 突然有種恐懼湧上心頭… 「你發什麼呆啊?」 「我才沒有…」珍基回過神,要自己別亂想。 「對了、」珍基突然像想到什麼。 「嗯?」 「鐘鉉呢?」 「找他幹嘛?」 「我想和他道歉跟道謝。」 「我替你和他打過招呼了。」 「不一樣。」 「…。」 「你生氣了嗎?」珍基轉過臉看向珉豪。 「沒有。」撇過臉。 明明就在生氣… 「珉豪和我一起去啊。」 「好吧,我替你連絡看看。」珉豪拿出手機,打給鐘鉉,只是接起電話的是一個陌生人。 「喂?」 『您好,請問您找金社長有事嗎?』 「鐘鉉去哪了?」 『我是社長的助理,社長去美國了。』 「什麼時候回來?」 『短期是不會回來了。』 「這樣啊…你有他現在的電話嗎?」 『抱歉,我只有住址而已。』 「那…給我吧。」 『是。』珉豪趕緊拿紙抄下來。 「鐘鉉去美國了?」 「嗯。」 「這樣啊…」 「我們去找他吧。」 「什、什麼?」珍基瞪大眼,看著眼前一臉從容的珉豪。 「去找他不就得了,我訂晚上的機票。」 「可是、」 「我可不要你天天想著鐘鉉,所以今晚出發。」 「喔…」珍基點點頭,畢竟珉豪的話本來就難拒絕。 晚上九點三十分,珍基在飛機上看著窗外。 「看什麼?」 「我第一次坐飛機耶。」 「會怕嗎?」 「不會。」珍基搖搖頭,臉上的喜悅難以隱藏。 「累的話就睡會兒吧,不會那麼快就到。」 「嗯。」點點頭。 到了以後珉豪把珍基帶到一棟別墅。 「這裡是?」 「這是我家在三藩市的別墅,應該還算乾淨。」 「乾不乾淨應該不是問題吧…」珍基有些訝異,珉豪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富裕。 「我們明天再去找鐘鉉,今天先好好睡。」 「嗯。」 隔天,兩個人循著地址找到了鐘鉉家。是一棟比較小的別墅,但是給人一種很舒適的感覺。按了按電鈴,出來開門的人是… 基範!? 「怎麼是你?」 「喔、我和他一起來美國。」 「鐘鉉呢?」 「還在睡。」 「…。」珉豪和珍基嚇得動也不敢動。 「先進來坐吧。」基範把兩個人請進家裡。 「喔、喔。」兩人坐在客廳,看看四周簡單的擺設。 「什麼風把你們吹來啦?」鐘鉉慵懶的從二樓走向他們,然後坐下。 「珍基說想找你。」 「我?我有什麼好找的?」鐘鉉的口氣帶著不屑與輕浮,這點讓珍基有些介意,但畢竟也沒什麼資格管他了… 「我有話想和你說。」珍基鼓起勇氣的開口。 「好吧。」鐘鉉起身,走向門外。珍基跟上去,屋子裡剩下珉豪和基範。 「別和鐘鉉生氣,他只是故意裝成那樣的。」 「他過得不好嗎?」 「嗯,起初天天喝得爛醉,是最近才開始戒酒,只是幾乎睡上整天。」 「怎麼和他一起?」 「因為同病相憐。」 「…我很抱歉。」 「不必道歉的。」 「可是、」 「我一開始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束。」 「很希望你能幸福。」 「我也是這樣想。」基範靠著椅背,看著天花板。 「我沒有想過會變成這樣。」 「其實這樣也沒什麼,只是一切都歸位罷了。」 「基範…」 「你不要覺得對不起誰,你只要對得起珍基就好了。」 「嗯…」 「別再讓他痛苦了,你要是敢再傷害他的話,那我會把他藏起來的。」 「我知道了。」 「去看看他們吧,我怕鐘鉉那小子會做出什麼脫序的行為。」 「嗯。」點點頭,走向門口。基範看著珉豪的背影,很複雜的情感倒映在瞳孔… 放手,是離開、也是停留。 我把愛停在第一次遇見你的那一刻,只是我把愛從你身上移開了。 愛情,停在當初,不再流轉。 崔珉豪,請你好好守護李珍基。 「鐘鉉…對不起。」 「不必道歉了。」 「我希望你可以幸福…」話一說完,珍基馬上被鐘鉉壓在牆上,被固定在兩手間。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需要你的祝福。」 「那你要什麼?」 「…。」鐘鉉直勾勾的看著珍基… 什麼成全、什麼放手、什麼退出,都是艱澀難懂的道理,至少金鐘鉉不想理解。不想管什麼理智,不想管什麼顧忌… 他真的很懦弱的愛著李珍基,他真的做不到忘記這個人。 鐘鉉快發瘋了,他吻了珍基,狠狠著吻著他。珍基沒有推開他,因為珍基完全無法不管現在看起來這麼脆弱的鐘鉉…。雖然珍基知道這樣不是什麼解決方式,但卻默默的縱容… 心裡默念了道歉,眼底盛滿了傷悲。 珍基開始害怕自己的幸福,是鐘鉉用肉做的心替自己擋下一刀又一刀才抵達的… 雖然看不見鐘鉉的心,卻清楚的感覺到鐘鉉的心在淌血,一滴一滴的聲音狠狠打在珍基的心裡。 對,他狠狠傷了鐘鉉,那個深情的金鐘鉉。 淚水滑過臉頰,珍基無法控制崩潰的情緒。這時,鐘鉉的力量被抽離,珍基張開眼,看見的是珉豪把鐘鉉甩向地板。 「珉豪…」 「別哭。」抹去珍基的淚水,轉過頭看向鐘鉉。 「珍基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但是這次,是你對不起我。」 「我知道。」鐘鉉起身,走向珉豪和珍基。 「對不起,以後我們互不相欠。」鐘鉉也伸手抹去珍基的眼淚,眼神裡的絕望消失了,恢復了以往溫柔的注視。 「鐘鉉…」 「不要覺得對不起我,只要記得我曾經愛過你,這樣就好了。」 這樣,就好了。 珉豪在回去的路上沒有說什麼,只是悶悶的開著車。 「對不起…」 「以後別讓別人這樣隨便亂親你,知道嗎?」 「恩。」點點頭。 「…。」珉豪繼續沉默、開車。車子停到車庫裡,珉豪準備下車,珍基突然拉住他,然後輕輕的吻在珉豪的頰上。 「真是敗給你了。」珉豪揉揉珍基的發,一點脾氣都沒辦法發了。 誰叫李珍基總是知道怎麼讓崔珉豪高興。 走進別墅,有一個女人坐在沙發上…。珍基有股很強烈、不好的預感。 「你回來啦?」那女人開口,珍基感覺到珉豪全身僵直。 「是。」 「那麼久不見,不叫聲媽嗎?」 她是…珉豪的媽嗎? ==========番外、全文完============
0 Comments
※一部【曙光】試閱:
Part I. 英國倫敦的街頭,李珍基抱著一只牛皮紙袋,裡頭裝著的是方才從麵包店裡買下的法國麵包,滿足地站在街角,等待著橫越馬路的最佳時機。 一輛車闖過紅燈,沒有任何減速地向前,已經走到路中央的李珍基轉過臉,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一片空白的想法令他認為自己已一步步邁向死亡,卻在轉瞬間,他安然無恙地站在對面的人行道上,以一個他無法理解的速度,手腕上有一股力道,冰冷地令他不住往那人的臉龐望去。 如海一樣澄澈的目光,湛藍的顏色。 李珍基只是望進他的眼底,遲遲無法言語。 「還好嗎?」是韓國人。男子開口後,李珍基才意識到這個事實。而男子只是笑彎了眼,鬆開握住李珍基腕部的手。 「…沒事。」無法從驚訝的情緒跳脫,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是為了方才那差一點發生的車禍,亦或是眼前男子的雙眼。 「沒事就好,這裡的車都很霸道,你自己要小心點。」擺擺手,往市中央的方向走。 「那、那個,方便請問你的名字嗎?」支支吾吾了幾秒,終於在看見男子逐漸遠離的背影後,鼓起勇氣問道。男子轉過頭,先是疑惑似地挑起眉,抿了抿沒有血色的嘴唇,爾後在蒼白的臉上漾開一抹笑容… 「我是李泰民。」 語畢,再次回過頭,那抹修長的身影就在下一個轉角消失無蹤,留下李珍基反覆地回想自己在路中央面臨險境的下一秒鐘。望向路中央的位置,卻怎麼樣也想不出一個合理的答案,抬起手,曾被緊握住的手腕,也沒留下任何線索。 Part II. 李珍基推開門,看見了在大理石地板上互相拉扯的兩人,想迅速地上前制止,卻在看見了李泰民原本湛藍的眼變得火紅,毫無血色的唇瓣中露出了一對銳利的尖牙後卻步。 「…為什麼?」驚訝、錯愕與恐懼全寫在李珍基的臉上,顫抖著雙腿卻不斷地向後退,流露出這樣反應的李珍基令李泰民皺起眉,說不上來的心寒。 或許是因為,李珍基就和常人一樣地害怕自己。 但他卻不懂,自己為何會期望李珍基是不同的? 「李泰民是吸血鬼。」頸項被李泰民用指甲抓傷,躺在地板上的李準開口說道,翠綠色的眼珠向一旁望去,像是想掩飾自己還未全部消退的鮮紅。 「…吸、吸血鬼?」李珍基很難消化李準話中的意思,雖然這個可能性金基範已經告訴過自己,甚至是警告。看向一旁已經站起身,攏了攏上衣的李泰民,卻遲遲得不到他的一個回眸。 「泰民?」出聲叫喚,想得到一點回應,只見李泰民往自己的方向走,卻只是和自己擦肩而過,眼神中的冷漠是那麼地刺骨,也像是片沙漠… 象徵的是,無窮盡的絕望與痛苦。 「不要走!」李珍基抓住李泰民的手,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只是角色相反了。 「…憑什麼要我留?」冷冷地勾起唇角,沒有任何情緒的臉龐始終看著前方,不論李珍基望著自己的目光有多麼熾熱,也選擇略過。 「那你為什麼要走?」皺起眉,李珍基承認,自己現在的思緒亂成一團,就像是打了結的毛線,很難解開這樣的混亂,他唯一能夠肯定的是,若是讓李泰民踏出這扇門,那麼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李珍基,你也聽見了吧?我是吸血鬼,嗜血如命的吸血鬼,你難道不怕嗎?」李泰民冷哼,以為自己的冷漠能夠令李珍基放手,卻意外地看見李珍基如風一般輕柔的目光。 「我知道。」輕點頭,李珍基竟笑了起來,目光從未移開過李泰民。 「你別費心了,你的恐懼早就出賣了你。」李泰民撇過臉,他告訴自己這不是在逃避李珍基的目光,就算他深知自己為何這麼做的原因。 「你也別費心,你的眼神早就背叛你了。」李珍基抬手解下頸上那條金基範給自己的十字架項鍊,放到一旁的木桌上。 「…你到底想幹嘛?」 「我一點都不怕你啊,這是我想表達的。」聳聳肩,瞇起那雙眼,如新月一樣地彎著,在這樣的笑顏中看見皓白的牙齒整齊地排列著,那是一張能夠將快樂傳遞給別人的面容… 窗外和煦的陽光,也只能自嘆不如。 「吸血鬼根本就不怕十字架,那是小說裡胡謅的。」似笑非笑地說著。 「那你怕什麼?」收起笑容,李珍基問道。 「你何必知道?」皺起眉,一道防備不受控制地建立了起來,這是李泰民天性所俱備的警戒心。 「因為我想多瞭解你一點。」 ──在這樣漆黑的夜中,曙光只是奢望,遙不可及的妄想。 曾經,我盲目地追逐著天上的風箏。
我問自己,目的地是哪裡,又是為了誰這樣拚命? 我沒有答案,只是看著你,只有看著你。 「準備上台囉!」待機室的門被推開,工作人員向坐在鏡前的李泰民說道。 「是。」輕點頭後站起身,造型師在同時停下動作。整平襯衫上的褶皺,緩步地往舞台的方向走,在這個當下,他是以李泰民的個人身分登台,身邊沒有隊友,大型的LED看板上不會出現SHINee這個字樣。 這是李泰民個人名義的Showcase現場。 布幕升起,明亮的光直勾勾地打在李泰民身上,音樂同時響起。台下的尖叫聲從未間斷過地迴盪在會場內,這樣熱烈的反應令李泰民有些意外,畢竟他還沒能適應這樣的孤軍奮戰,只是不安終於得到了些許的安慰。 ──當你認為自己站上了頂端,不要忘了,那只是中途歇腳的地方。 李泰民記得,曾經有一個如釀酒般甜蜜的聲音,這麼向自己說。記憶是出自於一個夜晚,在河堤旁,一雙身影緊緊地倚靠著彼此,那不是源於天寒而產生的動作…而是習慣,自然而然地想靠近。 「傍晚的時候,這裡有很多小孩子在放風箏喔。」李珍基仰起下巴,視線是投向夜幕低垂的天,黑壓壓的一片。誰會記得,那片天空曾經繁星點點,又有想憶得起,它不在美麗動人的開端? 只有感嘆,浩瀚的星河已被現代人的野心吞沒了。 「我小時候也很喜歡放風箏。」李珍基接著這麼說。 「嗯。」李泰民只是壓低帽沿,他無法確定自己亮眼的髮色是不是露了餡。 「為什麼小孩都喜歡放風箏呢?」李珍基支起下巴,視線這次是向前的。 「可以拉著風箏跑,覺得很過癮吧。」李泰民暗自在心中模擬了類似的狀態,臆測著具有可能性的答案。 「所以,是喜歡追風箏,還是被風箏追呢?」李珍基輕笑著,那樣淡然的模樣令李泰民噤聲,認真地思考著問題的答案,也在同時,於心底對李珍基提出一個無聲的疑問… 你的心中,到底還存在著哪些難解的困惑? 「長大之後,就會發現,以前認為是風箏追著自己,但其實是自己賣力地在追著風箏跑。」李珍基的一席話令李泰民蹙起眉,有那麼一瞬間,他想擁抱住眼前的側對著自己的李珍基,卻又在察覺他目光中的若有所思後作罷。 你是不是正望向一個你所想追逐的渴望? 「有什麼不一樣嗎?」無意識地吐出這樣一個問句。 「也許你認為人生是由你所掌控的,可以隨心所欲地浪費青春,可是最後你會發現,是歲月拋棄了你,而不是任你擺佈。」李珍基的笑容中有著太多的涵意,這讓李泰民不住反思自己懷抱著的幼稚心態。 說穿了,李泰民曾為了成為歌手,逼迫自己一夜長大。 但是,在李珍基的面前,終究只是一個孩童般的角色。 原來,你是我所追逐著的風箏,而我卻以為是我讓你飛揚。 「哥,你還記得我說過我很喜歡你嗎?」 「嗯。」 「我還是很喜歡你,只是…。」李泰民不著痕跡地覆上李珍基在夜裡有些冰涼的手,柔軟的觸感令他收緊手,十指交錯地牽著。 在我柔軟的心田撒下愛你的種子,我堅信我能孕育出一朵最美艷的花朵。 我相信你明白,我未說完的話是什麼,否則你也不會同意讓我在這樣一個公開的地方,恣意地表達我與你的親密。 「要是平常,哥一定會要我別在外面待太久。沒想到今天竟然還和我一起,都快九點了,經紀人一定擔心死了。」李泰民輕笑,他卻一點也不擔心回到宿舍可能遭受到的叨念。畢竟,這是他難得可以獨享李珍基的時光,他明白這很短暫,所以他選擇牽起李珍基的手,就算只是坐在河堤旁,也感到滿足。 「因為是你生日,下不為例。」李珍基跟著仰起笑容,那樣溫柔的樣子令李泰民只是望著,也不住地失神… 風勢若不再,那麼我要怎麼讓你搖曳在我的世界? 「怎麼了?」注意到李泰民過於熱烈的注視,轉過臉,兩雙目光就這個撞上。 「哥,我們…有可能一輩子在一起嗎?」問題的答案,其實了然於心。李泰民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擁有這個人直到最後,卻還是這麼問。 「有一天,我們五個人會分開,要去尋找自己的目標,也許是演戲、唱歌或是主持,反正就是自己適合的路。到了那個時候,就變成是自己的戰場。這是必然的,只是不曉得,那一天是什麼時候罷了。」李珍基溫和的臉龐,就像是在訴說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與那樣殘忍的事實形成很大的反差。這個答案,與李泰民的認知相去不遠,只是經由李珍基道出,難免還是有些失落。 若是摒棄了SHINee這個光環,只是簡單的我和你。 那麼,是真的很不願去面對,必須分道揚鑣這件事。 只是,我們早就不是那一個我們。 「泰民吶、當你認為自己站上了頂端,不要忘了,那只是中途歇腳的地方。」李泰民感覺得到,李珍基這麼說著的同時,收緊了他的雙手,讓兩人的掌心更加地貼近。 我就當作,你也和我一樣會感到捨不得,可以嗎? 結束了首場個人名義的Showcase,李泰民換了一套簡便卻不失流行元素的服裝,卸下了臉上的妝,準備回到下榻的飯店,一夜的歇息後,明天他就要回到首爾進行新專輯的錄製。車內的空調溫度適中,令他的疲倦油然而生,索性閉上眼,淺淺地進入睡眠。 不曉得過了多久,李泰民才因為經紀人的一個緊急剎車而驚醒。 「怎麼了?」手緊抓著覆駕駛座的椅背,驚慌地問道。 「不好意思,是因為一個小孩子突然跑到路中央…。」聞言,李泰民望向窗外,看見了一個小男孩,低著頭,滿是愧意地看向自己,一雙小手緊揪著手中的是…李泰民這才注意到,天空中飄揚著許多高低不一、花色多樣的風箏。 又到了這樣的季節。 李泰民輕笑著,向那個小男孩擺擺手後,便要經紀人繼續向前駛。 曾經,埋怨風勢不夠強的孩子,後來會發覺是自己奔跑得不夠努力。 曾經,抱怨風箏線太過脆弱的孩子,後來會發現是自己太害怕失去。 曾經,我也是那樣的孩子,是直到遇見了你,我才明白,我只是一個迷惘於塵世的平凡人,唯有站在你身邊才被賦予一層光環。我曾掙扎著,不願放開你的手,只是因為無法肯定,在那之後的人生是不是會變得陌生,是你堅決地要我鬆開手,我才有辦法成為今天的李泰民。 在我們都還沒出生的很久、很久以前,風箏是一種名為紙鳶的古玩。 我不懂那樣拗口的稱呼是從何而來,卻不住將那名字與你產生連結。 我們都曾是囚鳥,只為儲備能量,好飛向那無限高聳的天。 而如今,我們都已遠離了那樣的束縛,朝自己的方向飛去。 無論如何,你都會是盤旋在我世界裡的紙鳶。 而我,會成為那一隻,想給予你幸福的青鳥。 就算我們老去,不變的,就是我們的藍天裡,都會有著彼此。 「泰民、李泰民!」一個巨大的力量拉扯著李泰民的雙腿,令他不適地皺起眉,最後不情願地睜開眼。 「…終於醒了。」李珍基鬆開手,讓他的雙腿陷入床鋪中。 「幾、幾點了?」意識尚未回籠,令他有些錯亂地看向四周。 「下午兩點了,再不快一點就要趕不上Music Bank的錄製了。」李珍基雙手抱胸,原本想袖手旁觀,最後還是因為李泰民過於茫然的表情而上前替他將棉被折疊整齊,順道將他拉下床。 「宣傳哪一首歌?」李泰民穿上室內拖鞋,依舊理不清現下的狀態。 「當然是Sherlock啊,才剛回歸你是想宣傳哪一首歌啦?」李珍基失笑,將他帶到浴室前,一把將他推進去,本來想帶上門,卻被李泰民伸手制止。 「怎麼了?」李泰民只是看著自己,保持著沉默不語,兩人間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過了幾秒鐘,李泰民才輕仰起嘴角,張開雙手,緊抱住眼前的李珍基。 「哥,下次我們一起去放風箏吧!」 因為明白那樣的必然,所以請讓我貪心地將你據為己有,好嗎? 不、是…「知道了嗎?」 -The End- ※SHINee-我為什麼那麼愛你(鉉溫)接續。
【鐘鉉視角。】 的確,我眼角的世界中,沒有你。 假如愛是天秤,那麼站在兩端的我和你,誰會向下沉呢? 我的自私和驕傲足以讓我向下沉,可是你動情了,那麼沉淪的會是你。 我不會愛你,這是從一開始就篤定的事實。 我是一個伴遊,會從事這種非正當職業的原因,其實僅僅是天性愛好自由,從不願在感情上花心思,不會為了任何人而停下腳步的性格使然。 也許有很多人說,那是我不信任愛情而搬出的一套說詞罷了。 我還是不願意被任何一個人套牢,只是想短暫擁有那種火花… 這是我,金鐘鉉存在的理由。 其實那一晚,我醉倒在你家門口時,酒精雖然狠狠地掠奪我的理智,讓我有些看不清,可是我的意識非常清楚的知道我在做什麼,我還是有辦法拿出口袋裡的家鑰匙、打開門,進去盥洗爾後上床睡覺,可是我卻選擇了一個狼狽的方式,寫下我們第一次交談的紀錄。 那一天,我身上值錢的東西的確都被人給偷走了,但那不會是我留心的事情,若是我真那麼介意身外之物,那我就會選擇一份更穩定的工作。 我只是,對這個看來生性淡泊的鄰居,有點好奇而已。 「我看我以後工作的時候你就和我一起,這樣比較安全吧?」玩笑似的開口,沒有想到你沒有太多的猶豫便答應。 其實,每當我和別人在嘻笑打鬧時,有份失落會緊緊跟著我。 其實,每當我和別人勾著手細語時,有股寂寞會狠狠壓著我。 其實,每當我和別人親暱地牽手時,有種罪惡會深深刺著我… 那是因為我知道,李珍基你、是愛著我的。 所以當我看到你站在咖啡廳門口時,我是驚訝卻沒有持續太久,當你上前勾住我的手不讓我阻止你的請求時,我選擇成全你的卑微願望。我不讓你知道,我讀得懂你所擁抱的渴望,也不讓你明瞭,我早就察覺你所隱藏著的感情… 不會讓你發現,金鐘鉉努力喬裝成愛情裡的傻子。 故意忽略李珍基的試探。 故意不解李珍基的悲傷。 故意避開李珍基的目光。 為的只是,保護自己在愛裡的軟弱,那個無法給予承諾的自己。 玩世不恭的模樣,只是為了包覆住那比誰都要不信任世界的心… 我不信任愛情,更不信任自己。 我知道,我給不起幸福。 也明白、我會無法抽離。 我從來不會記得我去過哪裡、和誰一起,因為那沒有什麼值得讓自己記住,甚至連女伴的長相也都忘得精光,但是…和李珍基一起到過的地方,我都記得很清楚。因為我無法不在意,緊緊跟在自己身後的你、的那個模樣。 我確定我不會愛你,可是卻愛上了你。 把我如此驕傲的說詞給打碎的人,李珍基、就是你。 我在愛裡的漂泊,輸給了你淡泊。 可是,最後的我們依舊沒有勝負… 因為你選擇了愛我,但不給我回應的時間。 你不信你自己抓得住我,更不願意抓住我。 而我只是拉住你的手,卻開不了口挽留。 我站在你家門口,看著你絲毫沒有猶豫的背影,我明白、是時候該結束了。我轉身,回到我家裡,開始整理衣櫃裡的行李。 我們是朋友,卻不能是朋友。 我整理完簡單的行囊後,再度環顧一下四周,發現自己竟然沒有非帶走不可的家具,只是看到冰箱上用磁鐵吸著的一張紙,上前將它取下,爾後丟到垃圾桶裡。 第一次去遊樂園的票根,該丟了。 經過客廳時,看見了牆上掛著的日曆,上頭斗大的二月十四日才讓我想起今天是情人節的這件事情,只是抿起笑,提起行李裡開這個家,會不會再回來…這件事情,等到有一天自己有空閒時再考慮就好。 情人節… 離人節。 請你不要窺探我的真心,也請不要探究我的感情,更不要質疑我的花心。 我只是,選擇在這樣模糊不清的定位下離去,讓自己對感情的聰明化作是傻子的舉止,讓你永遠不知道我是愛著你的,決定就這樣,讓我們之間什麼有沒有留下。 決定不愛你,是我因為愛你而作出的決定。 因為,我眼裡的世界,全是你。 -The End- 【珍基視角。】
我為什麼,那麼愛你? 假如愛是天秤,那麼站在兩端的我和你,誰會向下沉呢? 你的自私和驕傲足以讓你向下沉,但因為有了愛情,所以下墜的人,會是我…… 因為我,愛你到了沒有自己。 坐在靠窗的位置,視線穿過竹製屏風的空隙,我雙手拿起咖啡杯,始終看著一個定點,過於專注的模樣讓我細長的眼眸有些空洞。 一直都是這樣,我總是凝視著你的活躍與歡笑。 然而、在你面前的那個位置,總不會是我坐的。 是我太天真,才會以為你眼角的世界裡,有我。 「累死我了!」你走到我面前的空位,毫不考慮地坐了下來。 「辛苦了。」 「是也還好,不過就是賣笑嘛!」 「鐘鉉你…喜歡這樣的工作嗎?」 「你指伴遊嗎,挺不錯的。」你拿起我喝了只剩一半的咖啡。 「為什麼覺得好?」我努力瞇起眼睛,想在你身上看見一秒的認真。 「可以吃吃喝喝還能玩樂,不好嗎?」你勾起唇角的模樣,讓我只能嘆口氣。 「你高興就好。」 「怎麼了?」 「沒事。」我搖搖頭,像是想甩掉那樣低落的情緒。 「珍基,你不適合喝黑咖啡,太苦了。」 「那我適合喝什麼咖啡?」 「卡布奇諾、摩卡、還有…」你狀似認真的模樣,卻讓我不想正視。 在你的心裡,我果然無法被定義。 他,金鐘鉉,沒有固定的職業,大多數的時間是在伴遊,陪各式各樣的女人約會。 而我,李珍基,是金鐘鉉怕伴遊的人會是詐騙集團或是條件不如預期而存在的人…… 算不算是朋友,我不知道。 那是算什麼? 我是真的不知道。 至於我們之間會有牽扯,是因為我們是鄰居,大門相對著的,鄰居。 某天晚上金鐘鉉喝醉了,醉倒在我的家門口,被早上要出門倒垃圾的我發現,金鐘鉉清醒後說他伴遊碰上了仙人跳,身上有價值都東西都不見了。 那次之後,我就會出現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地方……。 「珍基,有新的case耶!」每天晚上你都會來我家,用我的筆電看有沒有人向你提出邀請,我只是在廚房泡著茶,等你的答案。 你不知道,我已經換了好幾個茶包,茶都澀了。 因為你從來不會喝,所以我不在意味道好不好。 「是嗎,在哪裡?」 「約在我常去的那個咖啡廳耶,明天下午兩點。」 「明天嗎?」 「是啊,你可別讓我等。」 「鐘鉉…」我從廚房拿出兩個馬克杯,裡頭裝滿走味的綠茶。 「嗯?」你放下筆電,隨意地躺在沙發上。 「我明天沒辦法去,公司有事情。」 「公司?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反正,我沒辦法陪你去,你凡事小心。」 「唉呀、真是的,要是又碰上仙人跳怎麼辦?」 「那你就不要再亂拼酒了呀!」 「你管得著嗎?」 「我是管不著…」低下頭,我望向杯內。 你是怎樣的人,我會不知道嗎? 「算了,反正我頂多也只是又再被搶罷了。」 「不會的。」 「你又知道了?」 「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金鐘鉉了,不會再錯了。」 你這樣嬉戲玩鬧從不認真面對感情這麼多年了,不會再跌倒了,我認為。 其實,你比我想像中要來得驚訝。 「…珍基?」你在離我有一段距離時停下,我想你的慌張是因為我的出現。 「金鐘鉉先生你好,就麻煩你今天當我的伴遊了。」我看見了你的眼中,有了第二次的驚訝。 「你瘋了嗎?」 「沒有啊,請你敬業點,走吧!」我上前,抓住你的手腕,逕自往前行。 「你不是很瞧不起我的工作,幹嘛自己來買我一天?」 「我們到遊樂園吧,票我買好了。」無視你的問題,我只是笑著。 第一次,我跟在你身後,陪你和女人約會,就是到這個遊樂園。 「欸、李珍基,你到底怎麼搞的?」你滿臉狐疑的望向我。 「我想吃冰淇淋。」我笑彎了眼,我確定。走向攤販,我向他買了一枝。 那天,你和那個女人一起吃了一枝冰淇淋,而我在你身後,只是看著。 「你要吃嗎?」老闆遞給我後,我湊到你嘴邊。 「…。」隱約聽見你嘆氣了,然後你咬了一口。 「好吃吧?」我滿足似的拿到自己嘴邊,享受那樣冰涼的感覺在口腔裡蔓延。 只是,巧克力口味,此刻在舌尖上漾起的是,苦澀。 「玩完了,回家了吧?」 「接下來,我們去書店吧!」我加快腳步,感覺到了身後的腳步,充滿不耐。 第二次,你和那個女人在這間書店裡,手牽著手站在烹飪書籍區。 「你要買書?」 「沒有,我只是想看看。」我走到了烹飪書籍區,你站到我身邊,仰起頭,似乎是在看書架最上層的書。我將我的左肩緊緊靠上你的右肩… 你不會執起我的手,而我也不會牽起你空出的溫暖。 肩併肩,我努力在這樣的連接裡,找我們有的相關。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的行程,我都再和你走過一遍,只是這次不同的是,我不必躲藏,也不必嫉妒…… 可是我還是無法快樂,為什麼? 「好了,今天謝謝你。」我終於停下腳步,就在我們住的那層樓,站在我們對望的家門口之間。 「…你到底是怎麼了?」 「這是今天的費用喔,你算一下。」 「我為什麼要收?」 「你為什麼不收?」 「我、」 「我本來就是要請你來伴遊的,何必客氣呢?」 「可是…」 「我們是朋友嗎,好像也不算是。」我搔搔頭,硬是把那個裝有酬勞的信封塞到你手裡…… 你掌心的溫度,果然和我想像得一樣,好溫暖。 「怎麼會不是朋友?」 「我們只是鄰居而已。」 「…。」你被我的話堵得語塞了, 「好了,今天真的謝謝你。」向你鞠躬道別以後,我轉身準備走進家門。 「…。」你沒有再出聲,只是拉住我的手腕。 只是這樣近似挽留卻不會是挽留的動作,就盈熱了我的眼眶。 那麼,我又是怎麼有辦法在看著你漂泊時,微笑著不發一語? 我以為我對你的這份感情,已經不會有淚水了。 我以為我和你之間的微妙,已經不會被察覺了。 「晚安。」我掙開了你絲毫沒有特意使力的手,將鑰匙插入孔中,努力屏住氣息,不讓自己的動作有任何的慌亂。終於踏進家門,終於用門板隔絕了我們…… 到底為什麼,到底、到底… 我為什麼,會那麼愛你? -The End- 有沒有那麼一次,你因我而怦然心動?
「珍基哥呢?」泰民揹著書包走進房裡,只看見基範坐在床上玩筆電。 「還在錄影。」眼光沒有自螢幕移開。 「喔。」點點頭後走出房間,到廚房打開冰箱。 「餓了?」珉豪似乎剛洗好澡,靠在餐桌上喝牛奶。 「稍微。」關上冰箱門,泰民走回房間拿了幾件衣服後便去洗澡。準備要擠洗髮精時,想起了上次在節目上基範哥說了珍基哥那如孩子般的舉動。 拿起洗髮精,泰民仔細的端倪著。 似乎是想看見李珍基那樣毫不保留的稚氣。 夜深了,宿舍的人都差不多睡去,李珍基還沒回來。泰民翻過身,臉朝向門口,期待著等會兒門就開了,而進來的人是李珍基。門果真開了,但走進來的卻是金鐘鉉,只見他像是確認般的將目光掃過這房間一遍後,就將門帶上。 珍基哥還沒回來啊…。 李泰民起身,因為睡不著所以想到客廳去等李珍基回來,也或許是因為李珍基還沒回來,所以才會睡不著。李泰民搔搔頭,一腳才剛踏下床,另一張床上的金基範突然坐了起來。 「哥?」泰民愣住,維持原本的動作。 「有人會等的。」語畢,基範又躺了下來。 「什麼意思?」 「如果你是要等珍基哥回家,就別去吧。」 「為什麼?」 「鐘鉉哥他,會去等的。」 「…。」泰民躺回床上,看著潔白的天花板。 今夜的失眠,似乎特別的沉重。 李泰民他知道,在等著他的人不只有自己一個。 只是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總是只能退居在後。 就像個孩子被保護,總是站在遠處看著那個人… 真是夠了! 李泰民閉上眼,強迫自己入睡,卻是更加的清醒。不曉得過了多久,聽見了有人打開房門,腳步輕柔得讓泰民知道是珍基回來了,只是珍基馬上就又出去。李泰民睜開眼,看了眼空著的床鋪,決定起身。一打開房門,就看見了另一間房的門口,有個人靠在門邊,那個人抬起頭,雙眼緊閉不語,李泰民不自覺的皺起眉,又退回房裡。 「怎麼不去了?」基範沒有睡,和泰民一樣失眠著。 「珉豪哥…似乎比我更想去。」扯起嘴角的笑容,想起方才靠在牆上神情寫滿掙扎的崔珉豪,就像看見了自己一樣的貼切。 「這樣啊、」基範翻過身,長久的沉默。 泰民重新躺回床上,似乎更加的清醒。 早上六點,李泰民盥洗完後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向廚房,看見了坐在餐桌邊吃早餐的李珍基。 「早安。」看見泰民來了,便掛上笑容和他打招呼。 「早。」倒了杯牛奶後,選擇正對著珍基的位置坐下。 「哥、你昨天幾點回來啊?」泰民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很自然,但還是低下頭不敢面對那張疲憊的容顏。 「我喔、大概四點吧。」聳聳肩,似乎記不太清楚。 「那怎麼這麼早起?」 「早上要去上電台,你不會忘了吧?」 「我沒有忘…」 我只是想問你,是不是徹夜未眠? 「你吃點麵包吧,只喝牛奶營養不夠的。」珍基把放在一旁的麵包遞給泰民。 「嗯。」點點頭後,接下那個麵包。 「還在發育就要多吃點,要長得比珉豪高喔。」揉揉泰民的頭髮,衝他笑了笑。 「…。」泰民放下麵包,鬱悶得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話。 「差不多該去叫他們起床了。」珍基起身,走向珉豪和鐘鉉的房間。 你明明很疲憊了,為什麼不開口和我們說? 你認為我是孩子,其實大我四歲的你也是相同的… 我想讓你像個孩子一樣撒嬌。 我想讓你像個孩子一樣坦率。 我最想的,是要你拋下把我當成孩子的眼神。 我不需要你關心我,用著那可笑的四年差距。 難道我還做得不夠多嗎? 我雖然不愛運動,但我把舞跳得很好,因為我沒日沒夜的練習。 我雖然不會唱歌,但我已經進步很多,因為我毫不停歇的學習。 為的只是,站到和你平行的位置。 「出發了。」經紀人手握方向盤,準備駕車到錄製電台節目的大樓。 「等等要唱Live吧?」鐘鉉邊伸懶腰邊問道。 「是啊,所以你們先開開嗓吧。」燈號轉紅,經紀人踩下煞車。 「對了、尤其是珍基,聽說你昨天失誤很多。」經紀人特別叮囑著。 「是。」珍基點點頭。 到了電台後,各自坐到了麥克風前,準備戴上耳機。 「哥你還好吧?」泰民有些擔心望向珍基。 「我很好。」因為繁忙的行程,導致他休息的時間真的不夠,連聲音都變得比原本的嗓音來得更加低沉。 「不行的話不要硬撐,和工作人員協調一下關於Live的事吧!」泰民起身,但看見了玻璃窗外正和工作人員談話著的珉豪和鐘鉉,又坐了回去。 「還是得唱,哥你只能撐一下了…」珉豪和鐘鉉因無功而返,兩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重。 「沒關係的。」淺淺的一笑,這讓泰民原本鬱悶的心情又蒙上一層灰。 我能為你做的,到底有什麼? 開錄之後珍基的狀態真的不太好,但是主持人也是避重就輕的訪談著,很流暢的就進行到要唱歌的部分。五個人站到各自的位置,戴起耳機,泰民看向身旁的李珍基,拍拍他的肩。 「嗯?」珍基看向泰民,投以疑惑的眼神。 「不要勉強自己,好嗎?」 「…我知道。」珍基點點頭,附帶一個笑容。 前奏響起,很快的五人都投入音樂,只是唱到了珍基的部分,他的嗓子因為是清晨又因為太過疲倦,還是破音了。泰民皺起眉,努力讓自己不受影響的唱下去。 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錄製結束後,因為各自行程的緣故,車上只剩下珍基和泰民,經紀人在外頭講電話。 「哥…」泰民緩緩開口。 「嗯?」 「哥還是把我當孩子嗎?」轉頭看向閉著眼的珍基。 「…。」 「我還是那個給哥添麻煩的弟弟嗎?」有些落寞的笑著。 「其實、剛才我真的覺得你長大了呢。」珍基笑了笑。 「…?!」難掩驚訝的看向珍基。 「我們泰民就像個大人一樣安慰人。」珍基笑了笑,捏捏泰民的臉。 「還是孩子啊…」抓住珍基的手,移離自己的臉後,馬上鬆手。 「你不想當個孩子嗎?」 「我不想被你當成孩子。」 「你怎麼突然這麼好勝啊?」珍基笑了笑。 「你不會明白的。」泰民撐起下巴,看向窗外。 有沒有一瞬間,我能夠成為你的依靠? 有沒有一剎那,我能夠成為你的港灣? 有沒有一天,能讓我愛著你的心得到回應? 這個問題李泰民不再提起,生活就像沒有發生過什麼事般過著,宣傳活動也緊湊得進行著,只是泰民從沒有一天忘記這件事。公司下達了要在日本出道的消息,要SHINee加緊練習,以及要準備做新的造型。 「泰民有想做的造型嗎?」造型師姊姊問道。 「有沒有那種…很強悍的髮色?」 「不然你參考這個看看吧!」拿出一本雜誌遞給泰民。泰民迅速的翻閱後,發現了自己中意的顏色後,就直接決定了。 走出髮廊後,泰民馬上上了保母車。 「你的髮色怎麼?」經紀人馬上就注意到了。 「想染點強悍的髮色。」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越來越像大人了。」經紀人也揚起笑容。 就算全世界都說我長大了,我在意的始終只有那一人的目光。 泰民搔亂自己的髮,聞著殘留在髮上的染髮劑刺鼻的味道… 就如同這顏色並不是我天生所有。 而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是始終如一。 李珍基,一秒、只要一秒就好… 希望你能像個孩子一樣倘洩著你的脆弱讓我懂? 有沒有一天,你能看見我已經走到你身旁? 有沒有一天,你能聽見我心底對你的低語? 「新髮型?」一回到宿舍,坐在客廳的珉豪便發現。 「是啊、」隨意的撥弄,似乎很滿意。 「真像個小大人、」鐘鉉拿著水走進客廳。 「我是大人!」朝他們吐吐舌後,便走進房裡。 「你回來啦!」珍基埋頭於筆電裡。 「哥你看!」指了指自己的髮。 「喔、紅色。」先是驚訝得瞪大眼,爾後溫和的微笑。 「是啊,不錯吧!」 「很適合你。」珍基點點頭。 「我是不是越來越像個大人了?」試探性的問道。 「泰民本來就是大人了啊。」珍基輕聲笑了,像是知道泰民在期待自己的回答。 「才怪,哥都把我當成孩子。」 「泰民一直都像個大人一樣幫我。」 「…。」泰民看著珍基沒有一絲玩笑的臉,莫名的感動了起來。 不把我當成孩子,嗎? 「只是,永遠都是我的弟弟,不是嗎?」那張笑臉依舊掛著,只是在泰民眼裡就像是看見了最溫柔的殘酷。 只是讓你不把我看成孩子似乎還不夠。 我貪心得希望你能明白我對你的感情。 不是對哥哥的那種崇拜,而是眷戀著。 其實你未曾回過頭來看著我。 又怎麼能會懂得我眼底的期待? 又怎麼會知道我要的不是關懷?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能讓這四年消失? 在你總是彎起的明眸裡,倒映著的我,是誰?
夜深人靜,只是不管在床上怎樣翻來覆去,金鐘鉉始終無法進入睡眠。有些頹喪得拿起放在床頭櫃的手機,上頭顯示的是,凌晨三點半。轉頭看向另一張床上的室友睡得很沉,搔搔頭後放輕腳步走出房間。 走到另一間房,打開門後不意外的看見只有兩個人在裡頭。鐘鉉走到客廳,怕驚醒其他弟弟於是沒有開燈,只是打開電視按下靜音鍵。冷眼看著螢幕裡播送的節目,鐘鉉留心著的只有還未返家的那個人。 他在等李珍基回家,所以無法入眠。 因為他很擔心,那個總是只為了SHINee傻傻去拼的人… 那個以為身為隊長就得扛下一切的,傢伙。 那個以為只要能逗人笑就是成功的,傢伙。 那個以為不流眼淚就代表是堅強的,傢伙。 可是這傢伙,卻是他無法輕易割捨的眷戀。 鐘鉉閉上酸澀的眼,身體是那麼疲憊,意識卻是無比清醒。 電子鎖解開的聲音傳進鐘鉉敏銳的耳裡,門被推開。鐘鉉知道是他回來了,但為了避免面對面時的困窘,鐘鉉決定閉上眼假裝睡得很沉。 「鐘鉉?」珍基輕聲的喚著眼前的人,但得不到回應。 「真是的,怎麼睡在這?」珍基走進自己的房裡,拿出自己的棉被蓋到鐘鉉身上。 「著涼了怎麼辦…」低喃著,確定鐘鉉全身都包裹好後,才走進廚房。鐘鉉感覺到他走遠後才睜開眼,看著身上的棉被,起身走進珍基的房間,將棉被放回珍基的床鋪,這一切的動作都非常輕柔,盡量不發出聲響。 鐘鉉緩步走向廚房,看見了昏黃的燈光,想直接進去故作輕鬆的問候,卻到了門口就怯懦,只是靠在牆上,沒再向前。 「啊!」廚房裡傳來一聲細小的驚呼,鐘鉉一聽趕緊走了進去。 「怎麼了?」看見珍基抓著自己的左手,上前去審視。 「你醒了?」 「你怎麼搞的?」鐘鉉抓過珍基正在沁出血的手。 「我、我肚子餓了…」 「真是傻瓜,這樣也會受傷。」鐘鉉快步走到客廳拿出醫藥箱,按下珍基的肩膀,讓他乖乖坐在椅子上,準備替他包紮。 「沒事啦、只是切到手。」 「你只吃菜嗎?」鐘鉉看了眼鉆板,上頭只有芝麻葉。 「吃別的都會胖。」勾起一抹笑,只是難掩眼神中的疲憊。 「已經夠瘦了,煮麵來吃吧。」上完藥後,貼了一個OK繃。 「不行…」珍基搖搖頭,只是鐘鉉已經起身走到櫃子去拿出一包泡麵。 「吃一點,我看你一整天都還沒吃吧?」 「我會被罵的。」想阻止鐘鉉,卻使不上力。 「你聽話點吧。」拿起鍋子裝了點水後,便拿到瓦斯爐上加熱。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還要你替我煮麵。」 「…。」 誰叫你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誰叫我是這麼放心不下你? 「今天錄製節目的時候被PD罵了呢。」 「為什麼?」 「因為我不小心恍神太多次了,就算這個劇本走我還是會搞錯。」 「…。」鐘鉉正在打開調味包的手輕顫。 「我是不是真的很傻啊?」珍基自嘲似的笑了笑。 「…。」 「還有,在音樂劇排演的時候我一直出錯耶…」珍基像個孩子一樣晃著雙腿,輕輕閉上眼,彎起的嘴角始終保持著相同的弧度。 「李珍基,你是傻瓜嗎?」 「…。」這次換珍基不作回應。 「你以為我說你傻,你就真的傻嗎?」 「這樣的你…」 會讓我的心多疼,你知道嗎? 金鐘鉉還是沒有將話完整的說出。 因為他知道自己在珍基的眼裡是誰。 「…。」 「珍基?」身後始終沉默,迫使鐘鉉回過身想看看他的表情。 「竟然睡著了…」鐘鉉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即使睡著了仍掛著笑容的他。 「李珍基,不要再一個人堅強了好嗎?」手輕輕的放上他的臉頰,姆指憐惜似得輕撫那張消瘦的容顏。 「讓我陪著你,好嗎?」 「不要再這樣勉強自己笑著,這樣只會讓你更加疲憊。」輕輕將吻落在珍基的唇角,看著李珍基的眼神是這個堅定卻又膽怯… 這已經不是喜歡能夠定義的情感。 但這若是愛又要我怎麼向你訴說? 要我怎麼讓你明白。 當我喊你哥時,不是因為我想逃避當哥哥的事實。 而是我希望你知道… 當我說出李珍基三個字時,請脫下溫流這個面具。 可是我更清楚,因為我的一聲哥,你扛下了一切責任。 我伸手拉你,你會笑笑的自己站起來說沒關係。 我摟你的肩,你會擒著淚水說你沒事、不要緊。 我緊擁著你,你遲遲沒抬起垂著的雙手回應我。 如果我說我愛你,那麼你會用什麼表情來拒絕?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收回自己眷戀著他的手,準備下麵。 「…!」鐘鉉的手停止了動作,因為感覺到了腰上傳來的力量。 「你…醒了?」 「對不起。」珍基把頭靠在鐘鉉的肩上,低聲說道。 「…為什麼道歉?」即使他很明白原因,卻還是問了。 「你知道的,這樣不可以。」 「…。」鐘鉉輕聲笑了。 「你…也快去睡吧!」鬆開環住鐘鉉腰際的手,珍基離開廚房。 留下鐘鉉一個人,望著沸騰的滾水。 「我也知道不可以…」 「可是,這不是說不可以就可以解決的事情。」抬起頭,避免淚水就這麼滑過勾起的唇角。 你明明看見了我對你的愛戀,卻選擇不收進眼底。 你明明聽見了我訴說著情話,卻選擇不落入心裡。 我明明就站在你的面前,卻永遠在你的選項以外。 我多想在你倔強的背影裡,讀到一點關於我的訊息。 只可惜,你卻始終沒有脫下你的保護色讓我發覺一切… 只是我愛你根本不夠,因為我很清楚。 你總是用著你的溫柔讓我退到距離以外。 自己若無其事的維持著哥哥和弟弟的關係。 珍基,在你心裡金鐘鉉到底是誰? 不必親口問你,我也很明白答案。 鐘鉉看著因沸騰而起的水蒸氣,感覺到淚水的重量還是沉重得令自己無法鎖在眼眶,終究還是滑過臉龐,滾燙得刺痛跳動著的心臟。 金鐘鉉,其實誰也不是。 -The End- 當我看見你純淨的笑顏時,我明白你扣住了我的心弦。
「沒想到情人節錄節目竟然是男來賓。」佑榮拿著腳本,語氣有些無奈。 「就是啊,真可惜!」峻秀附和道,拿起一旁的腳本翻閱。 「打起精神吧,再一個鐘頭就要開錄了。」俊昊放下腳本,準備走出休息室。 「去哪?」原本坐在椅子上假寐的燦成突然睜開眼問道。 「我想去SHINee的休息室打聲招呼。」 「我也要去!」燦成起身,跟在俊昊後頭去了。 「對了,澤演呢?」Nichkhun問道。 「他好像去頂樓說要練舞吧。」 SHINee休息室裡,五個人很有默契的沉默著。鐘鉉倒在沙發上睡了,基範趴在梳妝台上歇息,泰民聽著耳機裡傳來等會兒要跳舞時搭配的音樂,珉豪則是不語的坐在窗邊。敲門聲響起,珉豪緩步走向門、爾後打開。 「你好。」一見是2PM的成員,珉豪不忘了禮節。 「你好。」俊昊也回予禮貌。 「等等錄製節目的時候,可能會有比較多效果,你們別介意!」俊昊說明來意,不自覺得看向休息室內。 「好。」話不多的珉豪點點頭。 「對了,溫流呢?」燦成出聲。 「他出去了,說是要練歌。」 電視台頂樓,溫流手倚欄杆,耳上掛著耳機,聽著等會兒錄影時要唱的曲子。頂樓的風很大,吹得他頭髮都亂了,卻令他心情異常的好,於是哼著曲子的旋律。 同時玉澤演也到了頂樓,原本打算練舞時卻看見了站在不遠處有人,定睛一看,發現了是溫流,於是走上前,想和他打聲招呼。只是才一走近,就聽見他嘴裡哼著曲調,感覺得到眼前這個人良好的心情,不打算破壞,決定要離開時,溫流回過臉,摘下一邊的耳機。 「澤演?」起初有些驚訝,但馬上綻開笑顏。 「真巧。」玉澤演放棄要離去的念頭,走到他身邊也靠著欄杆。 「這裡的風好舒服,對吧?」溫流先說話了。 「是啊,所以我才會來這裡。」 「對了,這給你吧!」把剛摘下的那一只耳機遞給玉澤演。 「你在聽什麼?」接下耳機,塞到自己耳裡。 非常自然的動作,兩人之間沒有任何隔閡。 溫流是個很有禮貌的人,但是面對大自己一歲的玉澤演卻沒有壓力。 兩人無話不談,至於為什麼會有交集,事實上連當事人都忘了原因。 「剩下半小時就要錄影了。」玉澤演拿出手機,因為佑榮傳簡訊提醒他時間。 「這樣啊,那該去準備了。」溫流拿下玉澤演那邊的耳機後,整齊的收到口袋裡。 「對了、」玉澤演叫住欲離去的溫流。 「怎麼了?」 「等一下在節目上,我可以叫你珍基嗎?」 「…?!」疑惑的眼神投向玉澤演。 「如果你不喜歡,也沒關係的。」 「就叫吧,我沒關係的。」溫順的笑了笑後,便小跑步跑向樓梯。 頂樓的風很大,卻暖暖得很和煦,讓人放鬆心情。 玉澤演喜歡這樣的觸感,就像溫留給自己的感覺。 李珍基。 好想這麼叫你。 開始錄製節目後,我為你跳舞,而你為我歌唱。 你的聲音讓我既疼惜又沉迷… 想保護你的笑容,不讓它破碎。 下了節目後,2PM和SHINee頂多就是在電視台或是音樂節目上相遇,沒有太多的機會能夠碰面。只是玉澤演習慣會在睡前傳簡訊給溫流,而溫流總會在幾分鐘後回電。 「喂?」玉澤演按下通話鍵,嘴角的笑藏不住。 『晚安。』聽見話筒另一端的聲音,玉澤演的心情莫名的安定。 「珍基。」 『怎麼了?』 「你們最近要回歸了對吧,別累壞了。」 『我知道。』 「珍基…」 『嗯?』 我很想你。 玉澤演很想這麼說,但卻語塞了。 『澤演?』 「我只是喜歡叫你的名字。」 『你是傻瓜嗎?』 「你這樣對哥的啊?」 『你又不是哥。』 「真是沒大沒小啊…」 『是你要我不要叫你哥的。』 「我後悔了。」鬧著玩的語氣。 『那從明天開始改吧,小氣鬼!』 「不要。」 『喊你哥才正常啊,不要什麼?』 「我喜歡你叫我澤演。」 就像我喜歡叫你珍基那樣。 『知道了,澤演你快去睡吧!』 「晚安。」滿意似得笑了笑後便掛斷電話。 後來每一天都重複著相同的通話,只是這間玉澤演傳了簡訊後卻遲遲等不到回音,有些焦急得主動撥了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卻不是熟悉的醇厚。 「珍基呢?」 『哥他昏倒了,正在醫院。』電話是珉豪接的。 「昏倒?」 『剛剛在錄製節目結束後突然昏倒了。』 「在哪間醫院?」 『澤演哥,現在醫院外面都是歌迷,你別來替自己找麻煩了。』 「可是、」 『珍基哥他由我顧著就好了,你就別擔心了。』 「…。」 『你們明天也有行程吧,還是早點休息吧!』 「我知道了。」逕自按下結束通話。 李珍基。 我想替你分擔一切,想替你扛下你肩上的一切責任。 我想陪著你歡笑、流淚,我想在你的心上佔個位子。 只是… 無論我再怎麼努力,卻到不了你的天空。 李珍基,你就像是一陣風、 吹亂了我的情,就消失無蹤。 我是玉澤演,來自JYP,禽獸偶像。 你是李珍基,來自SM,甜美偶像。 我多想替你撐腰,讓你不用再一個人面對。 只是我們的眼中,望著始終是不同的世界。 忘了過了多久,玉澤演已經戒了在睡前傳簡訊給李珍基的習慣,兩人就像是失去聯繫。直到某一次在電視台,玉澤演看見了他從自己眼前走了過去。 「珍、」正打算叫住他時,聽見了有人也喚著他。 「溫流!」是一個節目的PD。 「是!」珍基快步的奔向聲音的來源。 「…。」玉澤演只是目送李珍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 李珍基,你又瘦了。 那個背影是那麼堅強卻令人揪心。 想替你撐起的那片天,是不是有人已經替代我了? 你眼底看見的世界,是不是有了一個固定的焦點? 怎麼辦? 已經這麼愛李珍基這個人。 要我怎麼把你當成是溫流? -The End- I am so curious…
最近,我常看見珍基哥的背上有雙翅膀。 純白色的羽翼,羽毛整齊地排列著,就像珍基哥的笑顏那般地乖順。 展開在那日漸單薄的背上,閃耀著純淨的光芒。 「怎麼了?」感受到了身旁傳來的注視,李珍基轉過臉,目光就這麼撞在一塊兒,金鐘鉉迅速地別開臉。 「…沒有。」搖搖頭,金鐘鉉拿起電視遙控器。 「怎麼會沒有,你的表情好嚴肅。」沒有放棄地追問著,卻始終得不到金鐘鉉的回答,負氣似地向前傾,整個人擋住金鐘鉉的視線。 「…。」李珍基的臉龐就在面前,非常靠近的呼吸讓金鐘鉉以為自己又產生了錯覺。 細長的眼眸,那樣飽含笑意的瞳孔。 不自覺總是彎著的唇角,撐起了一種溫暖的氣質。 不再圓潤的臉龐使得五官更加地細緻,但是金鐘鉉不喜歡這樣的改變。 「你瘦好多。」鐘鉉努努嘴,抬起手輕輕地在珍基的頰上捏一把。 「你也是啊。」不甘示弱似地抬起手捏住鐘鉉的臂膀。 「不一樣。」鐘鉉搖搖頭,轉瞬間,他又看見了珍基背上的翅膀,目光不自覺地放柔,將放在他頰邊的手往後伸,試圖去觸碰那虛幻的存在。 珍基哥,你是天使嗎? 「鐘鉉、鐘鉉,你怎麼了?」察覺了他明顯的走神,乾脆拍拍他的肩膀。 「嗯?」回過神,那雙羽翼就這麼消失,什麼也沒有留下,除了李珍基的臉龐,金鐘鉉什麼也看不見了。 「你去睡一下吧,等到晚上要去練習室的時候再叫你起來吧!」珍基站起身往陽台的方向走,準備打電話給經紀人確認一下練習的時間。 要把珍基哥藏起來…一定要。 凌晨一點半鐘,SM Entertainment著名的那個以藍天白雲為背景的練習室裡傳來音樂聲,五個男孩仍在為了回歸做準備,拼命地隨著節奏舞動,不顧汗水的猖狂和毫無節奏的呼吸,心跳失序地刺激著五個人的意識,即便再怎麼疲憊,為了最完美的回歸,也只有咬著牙將那符合樂曲的舞蹈展現在那一大面鏡子前。 「先休息二十分鐘吧!」編出這支舞蹈的老師拍拍手,對著癱坐在地的五個男孩說道。聞言,李珍基往練習室外走,走到了公司的後門,推開那扇玻璃門,外頭的涼風吹亂他略長的髮,濕透的T-shirt下擺被風吹起一個弧度,讓他背部的悶熱得到解脫。 金鐘鉉終於有力氣離開冰涼的地板,起身接過李泰民給自己的水後發現李珍基不見了。看了眼鏡子邊的包包,看見了李珍基一口也沒喝的水,果斷地站起身拿起珍基的水瓶往外走。直接往後門的方向前進,也許是他們之間的默契,使得金鐘鉉毋須猶豫便能找到李珍基的方向。走到後門後,隔著一面玻璃,金鐘鉉看見坐在石階上的李珍基,昏暗的燈光並沒有讓金鐘鉉摸不著方向。 那雙翅膀閃爍著微光… 珍基哥,你果然是天使,對吧? 「鐘鉉?」轉過頭,看見了站在玻璃門後的金鐘鉉。 「喏、水給你。」回過神,拉開門後走向珍基,把水塞到他的手中。兩人指尖輕碰的瞬間,金鐘鉉皺起眉,馬上又往公司裡走,回到練習室拿了自己穿來練習的薄外套。 放輕腳步往李珍基的方向走,他垂著臉沉沉睡去,明顯是由於冗長的練習而導致的疲態。金鐘鉉知道李珍基總會在短暫的休息時間打盹,所以才會放輕腳步。 一直以來,金鐘鉉都用他安靜的體貼呵護著李珍基。 金鐘鉉將外套披在李珍基的肩上,放輕自己的每一個動作,確定李珍基沒被自己驚醒後,才小心翼翼地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下。轉過臉,用右手支起自己的下顎,因為確定對方睡得很熟,所以視線沒有任何地收斂,直勾勾地端詳李珍基的側顏。 睫毛…原本就這麼長嗎? 金鐘鉉望著那輕顫的睫毛,視線漸漸地失焦,察覺自己的走神後馬上將視線移往別的方向,可是卻覺得不管停留在什麼地方都很不妥當,搔搔自己的髮,金鐘鉉索性站起身,舉起自己的雙手伸展背部的肌肉,渾身的酸疼令他皺起眉。感覺到身邊的珍基似乎醒了,彎下身,抬手整了整李珍基被風吹得亂翹的髮梢。 「鐘鉉你剛剛去哪裡了?」含糊不清的咬字令鐘鉉不失禁笑。 「你的手好冰,我去幫你拿外套。」抓起他放在自己膝上的手,用力地搓了兩下,像是想把自己的溫度傳遞給他。 「謝謝你。」衝著鐘鉉露出一個傻里傻氣的笑容,卻讓看著他這張容顏的金鐘鉉收起笑容。 太危險了… 要是讓這樣的李珍基被別人看見。 那雙純潔的翅膀…也不可以被人發現才行。 金鐘鉉向前傾,將吻落在李珍基微微噘起的唇上。左手扶住他的後頸,軟舌輕舔李珍基豐厚的下唇瓣,爾後靈巧地闖入李珍基溫熱的口腔。綿密的親吻令四張唇瓣的熱度上升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凌晨時分的寒冷被交纏著的氣息驅趕。體溫稍低的李珍基有些眷戀這樣的溫暖,原本因為濃重的睡意而有些遲鈍的大腦終於弄清楚現下的情況後,微微張開自己的嘴接納金鐘鉉的熱烈…。 金鐘鉉睜開眼,凝視著近在咫尺的李珍基。 在神聖的天堂,一位面容純淨的天使,貪玩地跑到雲的邊際,最後因為失足而墜落塵世,無法再回到天界,只能藏起那雙翅膀化作凡人… 若是真有一個這樣的故事,那麼那位天使一定是李珍基。 結束了練習後,五個男孩拖著沉重的身軀回到宿舍,珉豪因為拍攝戲劇的行程,在洗完澡後便出門。在金鐘鉉的堅持下,洗完澡的李珍基走進兩人房,熟稔地躺到金鐘鉉的床舖。 「珍基哥…。」關上燈,兩人躺在單人床上。 「怎麼了?」珍基閉上眼,聲線中的疲累沒有任何的隱藏。 「我最近常常看見你的背上有翅膀…這是為什麼啊?」支起自己的身子,望著珍基的臉龐。 「我的背上有翅膀?」這不知所云的問句令李珍基睜開眼,望向一旁撐起身子看著自己的金鐘鉉。 「對啊,看電視的時候、練習的時候、吃飯的時候,反正就是常常看到。」聳聳肩,鐘鉉的嘴角始終含著笑意。 「…傻瓜,我怎麼可能會有翅膀,我又不是天使。」珍基也跟著笑了,將臉埋進鐘鉉的肩窩。 「不對,珍基哥一定是天使。」鐘鉉放下支起自己身子的手,伸手輕撫珍基平坦的背部。 「怎麼可能嘛。」珍基的聲音漸漸地微弱,接著氣息變得平穩。 「珍基、李珍基…」 你肯定是為了我才失足來到凡間的天使。 你展開那雙潔白的羽翼讓我明白… 我原來是這麼的愛你,我的失足天使。 -The End- 「老師好。」
「好,你好。」 - 我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願意愛我。 你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願意愛你。 我願意愛護你,因為我是你的老師。 - 「為什麼要種仙人掌?」 「因為它很好種,不用澆水也不會凋萎。」 「那如果澆水了呢?」 「…不知道。」 「仙人掌一定覺得很難過,一點都不受到重視。」 「是啊。」 「呵呵…」 「老師為什麼要笑?」 「我覺得珍基就像仙人掌,想要得到重視卻帶著刺。」 如果只是愛護,那我想我不會笑得這麼自然。 - 「老師,昌宣老師。」 「怎麼了?」 「我澆水了,可是它沒有凋謝。」 「這樣啊…」 「老師想看嗎?」 「我看到啦!」 「為什麼?」 「我看到了仙人掌被澆了水後,笑得很燦爛的樣子。」 如果你是仙人掌,那我就是你那久違的灌溉。 - 「欸,你看。」 「怎麼了?」 「不是真的要你看,發現了嗎?」 「當然。」 你說的不是老師,而是你。 - 氣息交疊,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 「珍基、」 「…。」 「李珍基!」 我抓著你的肩膀,深深望進你的眼眸。 我以為我可以就這麼抱緊你,可是我卻停下了。 在這個僅剩不到兩公分的距離,我退縮。 「為什麼?」 你最喜歡的那句為什麼,此刻我卻無法應對。 我沒有辦法在問號的後頭寫下答案,我無法。 「我知道了。」 你點點頭,掙脫我的雙手,向我鞠躬。 「老師謝謝你,我先回家了。」 你揹起在沙發上的書包,準備走向大門。 我握緊雙手,壓抑著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 我沒辦法確定,眼睜睜的看著你走,我會不會後悔。 「我不是說過不准這樣嗎?」 但是我可以確定,你的脆弱一直都是我的捨不得。 「我不是說過不准在受傷的時候假裝自己很堅強嗎?」 「我不是說過不准在難過的時候假裝自己不在乎嗎?」 「我不是說過…不准再自己一個人承受了嗎?」 「我不是說過…如果被傷得很深就要喊痛嗎?」 我拉住你的手,從你背後緊緊抱住你無助的背影。 我以為你會問我為什麼,我真的以為。 只是有的時候,以為真的太過自以為。 - 「可是你沒有說過不准讓我愛上你。」 - 溺愛。 耽溺在這危險的愛中,我還會不會是我?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