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來了。
張藝興站在櫃台裡,看著緊盯著魚缸看的那個男孩。 這兩個月以來都是這樣,他沒有一天缺席過寵物店,也沒去看過別的區域,就是盯著缸裡的小丑魚看。起初張藝興因為忙,所以沒有察覺,可是因為店員鹿晗都會上前和他交談,所以張藝興才會發現這件事情。 「需要幫忙嗎?」張藝興不知道,自己到底對著他問過幾次這一個問題。 「不、不用麻煩的。」男孩搖搖頭。通常在張藝興這麼問了以後,男孩就會匆匆地走出寵物店。 隔天男孩還是來了,只是這一次張藝興換了一個方式搭話。 「你好,我是這裡的店長張藝興,我發現你對小丑魚很有興趣呢。」張藝興熱絡地說著,只見男孩緩緩地轉過臉,眼神帶有那麼點退卻。 「怎麼了嗎?」見他沒有任何回應,張藝興只好繼續說。 「…我想問,這要怎麼賣?」抬起手,指了指魚缸。其實這是張藝興第一次認真地看著這個男孩,也許是因為平常男孩的視線總是閃躲著。這才發覺,他的瞳孔是褐色的,有些淺。 「一條十萬。」張藝興的唇角揚起淡淡地笑意,就像是暗自下了什麼決定。 「十萬啊…。」男孩轉回臉,視線投向魚缸,隨著游魚而移轉視線,那雙略小的手掌想貼上魚缸表面,可卻又怕沾染上自己的指紋,所以留下了一點距離。 「其實我覺得我們挺有緣的。」張藝興走回櫃台,對著男孩招了招手。隨著他的指示,走到櫃台前,只見張藝興拿出了一張便條紙。 「留下你的姓名、聯絡電話跟住址吧,我送一條給你。」將筆放到男孩的手邊,嘴角的笑充滿了善意。 「…謝謝你。」男孩接下筆,一筆一劃地在紙上寫下… 都暻秀。 「店長,你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啊?」鹿晗手裡拿著拖把,下顎抵在最尖端,打趣地看向張藝興,說得更精確一點,是正在整理一些飼養魚類所需要的物品的那一個張藝興。 「什麼事情?」沒有抬起頭看向他,也沒注意到鹿晗語氣中的微妙。 「你做生意的人還用送的,送小丑魚就算了,連飼料、水族箱、氧氣瓶還有海葵都附上了,你至於嘛你。」鹿晗一步一步踱到張藝興面前,雙手手肘抵在桌面,笑臉盈盈地看向張藝興。 「怎麼了?」因為鹿晗過於靠近,導致他只有停下動作。 「你是不是喜歡那個男生!」話一落下,兩人之間有了幾秒鐘的沉默,張藝興微微地擰起眉,很是認真地思考著。 「欸、猶豫表示承認了一半囉!」鹿晗又再向前靠了一些,張藝興卻沒有辦法再做出答覆。 很喜歡那雙眼,看向自己的時候,那抹淺色能撫慰人心。 在水族箱裡的藍光照耀下,好像徜徉在海裡那樣的自由。 「藝興哥。」都暻秀的輕喚讓兩人同時將視線投往聲音的方向,只見都暻秀穿著寶藍色的厚外套,帽上的絨毛多到包覆住了他的雙耳,就像戴著耳罩那樣。 「午安。」張藝興向他揮揮手,而一旁的鹿晗也隨及換上一張笑容。 「是這樣的,我覺得讓哥送我實在太失禮了,更別說你要送來我家。所以,我是來跟你結帳的。」都暻秀走近櫃台,張藝興的注意力全在他因為寒氣而被凍紅的雙頰。 「沒、沒關係的。」連忙收回視線,張藝興的雙手胡亂地在桌面上摸索。 「不行,我堅持。」都暻秀搖搖頭,硬是拿出皮夾,並且拿出十萬元。 「還有這些嗎?」都暻秀看了眼凌亂的桌面,再抬眼望向張藝興。 「這個一定要讓我送,好嗎?」張藝興拿出塑膠袋,把物品一樣樣地放入袋中。 「真是麻煩你了。」都暻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張藝興手中的動作遲疑了。張藝興第一次知道,原來有人笑起來,能有著愛心狀的唇型。 「我先去倒垃圾囉。」鹿晗對著張藝興吐吐舌,爾後走到了後門的位置。 「其實魚不會難養,就是要定時餵飼料,確定有沒有充氧,還要換洗魚缸。」張藝興將所有的東西收拾好後,領著都暻秀到魚缸前。 「你想要哪一條?」說罷,張藝興轉過臉,看向都暻秀的側顏。 「嗯…。」他很認真地看著魚缸裡的每一條魚,因為魚群們的活躍,導致他也跟著搖頭晃腦了起來,帽子上的絨毛也因此在他泛紅的臉頰上騷動著。 張藝興有些失神地看著他。 又在同時,想起了鹿晗的問題。 像是著了魔似地,張藝興抬起手,撥去了都暻秀頰旁作亂的絨毛。 「怎、怎麼了?」都暻秀因為他的輕碰而轉過臉,看向張藝興的視線中,除了不解以外,還存在著一絲絲的異樣,可是張藝興無法確定那是什麼樣的情緒。 只是心底有一個聲音,驅使著張藝興向前。 最後,停在了都暻秀面前,用自己的唇瓣輕碰著他顫抖的嘴唇。 很快的,都暻秀向後退了一步,讓兩人之間有了段不大的距離,怯生生地看向張藝興,這才讓他稍微清醒了。 「對不起,我只是…。」張藝興下意識的反應是道歉,可卻不曉得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 也沒有什麼「只是」。 就是很想這麼做,甚至想抱抱你。 「我…我先回去好了。」猛地垂下頭,繞過張藝興,幾乎像是逃命似地出了寵物店。張藝興愣在原地,思考著自己這麼脫序的原因,同時一股懊惱湧上。 大概被討厭了。 「暻秀呢?」從後門回來的鹿晗一邊看向張藝興,一邊問道,注意到了張藝興的表情,完全顯現了他的心情已跌至谷底。 「你們發生什麼事了?」鹿晗完全摸不著頭緒,他不過才離開一下而已,怎麼張藝興的世界就像變天了一樣。 「我問你。」張藝興突然正色地看向門口。 「嗯,問吧。」 「在什麼狀態下,你會很想要…去碰一個人,就是、就是,不是真的要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就是牽、牽手也好的那種碰。」張藝興越說越慌亂,讓一旁的鹿晗無法忍下自己的笑意,誇張地笑了起來。 「你…是想扣薪水還是減假?」張藝興的話讓鹿晗馬上收起笑容,故作正經地思考著。 「其實連想都不用想,只有喜歡才會這樣。」 鹿晗的答案讓張藝興噤聲。 「店長,想對一個人好不會是平白無故的,你都不曉得你在準備那些東西的時後心情有多好。」鹿晗抬起手,攬過張藝興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 「其實啊,我看暻秀對你也不是完全沒有想法的。」鹿晗拉過張藝興,帶著他走到魚缸前,那個都暻秀最常站的位置。 「這裡明明就有標價,可他還是問了你,對吧?」鹿晗的話讓張藝興不住地回想那一天的情形。 「還有,如果真的想養魚,在看魚之前,應該先去看那些必要的工具吧。」鹿晗鬆開手,面對著魚缸,手貼上玻璃表面。 「你看,如果站在這裡,可以清楚的看到櫃台喔。」鹿晗的話讓張藝興感覺到豁然開朗。 原來你在看的,一直是我。 張藝興手裡拎著一大袋的養魚工具,依循著都暻秀留給自己的地址找到了他家,確定了以後,按下電鈴。 『請問是誰?」熟悉的聲音讓張藝興馬上想開口回答,卻又怕他知道是自己後就會迴避。 「快遞。」簡短地答覆,不讓他有機會猜中是誰的聲音。 『是。』說罷,門被打開,張藝興正想伸手握住門把時,門被推開。 「…藝興哥?」因為驚訝而瞪圓了眼,張藝興本來是想故作愜意地向他打聲招呼,卻在看見了他後,變得有些不自在,就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不敢貿然做出什麼舉動,就怕一錯再錯。 「哥…有什麼事情嗎。」都暻秀垂下臉,閃躲著張藝興的視線。 「來送這個給你。」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塑膠袋。 「謝謝你。」輕點頭,伸手要接下時,張藝興卻一下子把手放到自己的身後。 「我那天和你道歉,不是因為我做了奇怪的事情,只是因為沒有先告訴你。」張藝興不待他開口,逕自地說了起來。 「就算重來一遍,我還是會這麼做,是因為…喜歡你才會想這麼做。」張藝興淡淡地笑著,看向都暻秀的目光柔和了許多,那些不自在也漸漸地消失。都暻秀沒有回應,只是盯著張藝興的臉看,神色有著說不上來的猶豫。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張藝興放下手中的東西,衝著他擺擺手。 「不想原諒我也沒有關係,討厭我也還算能接受,魚好好養,我走了。」說罷,張藝興轉過身,並且邁開腳步。 我在賭,你會不會叫住我,告訴我,你也和我一樣。 都暻秀沒有出聲,只是抬起手,拉住了張藝興垂於身側的手,掌心輕碰了以後,都暻秀馬上鬆開。 「我以為,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才會躲的。」都暻秀越說越小聲,視線胡亂地飄移著,拿起置於地面的塑膠袋,迅速地退回屋內,在要把門帶上的前一刻,張藝興阻止了他的動作,用自己的全身。 「是你啊。」 張藝興笑彎了眼,讓都暻秀原本侷促的神色終於變得平緩,最後,像他一樣,揚起了笑容。 如果你眼裡裝的是海,那麼我願化身為魚,只為與你更靠近。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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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別再驚動愛情》
──那個時候,為什麼我們要分手? 「藝興、張藝興!」鹿晗用了拍了下他的肩膀,才終於喚回張藝興的失神。 「喔、怎麼了?」掛上一張應對的笑顏,將手中的皮夾闔起,放到桌面上,努力不讓他察覺自己又陷入回憶。 「…鐘仁在練習室裡面等你。」鹿晗看見了他一閃而過的慌亂,卻選擇順著他的意,並沒有揭穿。 「我、我知道了。」站起身,張藝興直接走出休息室。鹿晗在看見他帶上門後,拿起桌上的皮夾… 果然又是這張照片,張藝興和一個男孩的合照。 鹿晗是在六年前認識張藝興的。他有聽舞團的前輩說過,張藝興的身旁,有一個他所珍惜的人,常常會到張藝興表演的地方,站在角落看著,卻從沒出現在張藝興朋友的面前。 每當有人問起他,張藝興都只是微笑著沒多說什麼,只是眼神中卻有著他自己無法察覺,卻讓旁人一覽無遺的眷戀。鹿晗以為,他們會一直走到最後,不論那個最後是如何衡量,他們都不會輕易地分開。 只是、原來再怎麼堅強的愛情,也是有熬不過的難關。 五年前的一個晚上,舞團部分成員合宿的公寓,在深夜時,門鈴聲突然響起,尚未入睡的鹿晗走出房間,從對講機的畫面中,看見了張藝興。 「你臉色不太好耶?」替他開門後,鹿晗馬上注意到了他憔悴的神情。 「借我住幾晚吧。」張藝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放下背上的揹包,一股腦兒倒上客廳的沙發。 「你…不回家嗎?」張藝興的反常,讓鹿晗很快就猜到了問題最有可能性的答案,卻還是小心翼翼地問著。張藝興抬起右手臂,遮擋住自己的雙眼,靜默不語,令鹿晗只是站在一旁,耐心的等候著下文。 「不可以再回去了。」 話一落下,滿室的黑,陪襯著張藝興話中含著的哽咽,顯得更加傷悲。 「你們…吵架了嗎?」鹿晗擰起眉,卻無法做出其他的答覆。 「我們沒有吵過架。因為他不會生我的氣,就算是我做錯了,就算我為了跳舞冷落他,就算我早出晚歸,就算我看見他為了等我,而在沙發上睡到天亮,連句謝謝、對不起都沒向他說過,他也不曾抱怨。」藉由微弱的月光,鹿晗看見了張藝興揚起的唇角,與隨之滑過的淚痕。 「就連我這麼狠心說了分手,他也沒要我給他一個解釋,就這麼答應我。」張藝興的情緒到達一個臨界點,彷彿下一秒,他就會放肆地流下淚水。他語氣中的脆弱和心痛,令鹿晗只是看著,卻無法說什麼來安慰他的崩潰。 因為張藝興的愛情,實在太傻了。 「…我從來沒說過愛他,他卻願意陪在我身邊五年。我真的很惡劣對吧,像我這種人,不該牽著他的手,浪費他的時間、對吧?」張藝興接連的問句令鹿晗感受到了他不斷地在說服自己,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可是,在愛情裡,又有什麼是絕對正確的呢? 「雖然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我相信,他是因為知道你是用這種方式在愛他,所以才會一直陪著你。」鹿晗蹲下身,看著拼命壓抑著情緒的張藝興,竟感到有些鼻酸。 這樣的愛情,為什麼要劃下句點? 「太委屈了,這樣對他不公平…。」張藝興輕搖頭,拿出口袋裡的皮夾,將它攤開後,放到眼前,努力想看清照片中的這雙身影,卻怎麼樣也無法讓模糊的視線對準焦距。 都暻秀,你是不是也常常這樣,拼了命地壓抑著想見我的心情? 「張藝興,你是傻瓜嗎?既然這麼後悔,那為什麼要輕易的說結束。」鹿晗撇開臉,實在無法體會,他這麼做的原因。 「我以為,我不會這麼沒用。」張藝興瞇起眼,盈眶的熱淚蹭了出來,指尖輕輕地撫過照片裡的臉龐。 「我以為,我不會這麼難受。」張藝興坐起身,仰起臉,望向窗外的月亮。 「我以為,笑著說再見,在現實生活中,是存在的。」張藝興再度揚起不帶任何情緒的唇角,抬起手,往天空的方向伸去。 「我以為,轉身離開只是一個動作,而不是這麼痛的感受。」 「暻秀、今天晚上的聚餐你可以載我去嗎?」邊伯賢坐在都暻秀的辦公桌前,滿臉興奮地問著。 「好啊,是你們部門的活動嗎?」 「今天是全公司的年終聚餐,你忘了?」邊伯賢皺起眉,看見都暻秀臉上閃過的茫然,也只有無奈地聳聳肩。 「喔、我想起來了,謝謝你提醒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暻秀,你這個人怎麼活得這麼沒有重心啊?」邊伯賢支起下巴,瞇著眼看向都暻秀。 「我、我哪會啊?我的重心,就是工作、很明顯吧?」說罷,將手中的公文夾拿起,就像是想證明給他看一樣。 「不過才二十八歲,你的人生就只剩下工作,真可惜。」邊伯賢努努嘴。 「有什麼好可惜的,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都暻秀知道邊伯賢想要提醒自己什麼,於是將話鋒轉回他身上。 「你明明就知道我要說什麼,你到底還想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邊伯賢的話,打破了都暻秀用盡全力也要隱瞞的真相。 「…伯賢,請你不要擔心我,我自己知道,不可以一直活在過去。」都暻秀輕點頭,說話的同時,腦中不禁想起了,幾天前在酒吧與張藝興的重逢。 「我不是想要強迫你忘記,而是要提醒你,這是你的人生,不要總為了別人耽擱了。」邊伯賢在看見了都暻秀的落寞後,還是放軟了語氣。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卻做不到。」 太愛一個人以後,就會忘了原本的自己。 「試著打開自己的心吧。」邊伯賢長嘆一口氣,卻只是無能為力地說道。 「可是,就連我自己,都已經不曉得我的心了。」都暻秀輕笑著,嘴角那淡淡的無奈,令邊伯賢鬆開緊皺的眉心,伸出手,停在都暻秀的面前。 「怎麼了?」疑惑地望向他空無一物的掌心。 「把皮夾給我。」都暻秀先是一愣,爾後在看見了邊伯賢眼中的肯定後,還是將自己的皮夾遞給他。接下後,邊伯賢馬上將放在裡頭照片抽出。 「我知道他是你的回憶,但是你是一個有未來要走的人。」將皮夾還給都暻秀,用手指夾住相片的角落。 「數到三,我就會把相片撕成兩半。」邊伯賢用著生冷的語氣說道。都暻秀只是瞪大他那雙眼,明明就曉得邊伯賢的用意,內心的焦慮卻讓他無法忽視。 「一、二…。」 「好、好了!我會努力的,拜託你不要撕。」都暻秀垂下臉,雙手緊握住邊伯賢手中的相片,幾近乞求的語氣,令邊伯賢停下讀秒。 「都暻秀,你是傻瓜嗎?既然這麼後悔,那會什麼要答應他提的分手。」 「…對不起。」從邊伯賢的語氣中,感受到他的怒意,只有輕聲地說著抱歉。 「你不必向我道歉,你應該對你自己道歉!」邊伯賢鬆手,讓都暻秀拿回他過去十年,從未取出皮夾的相片。 「我的確很後悔。可是那個時候,我卻沒辦法向他說,我不想要分手。」都暻秀將相片放在自己眼前,用手輕輕地整了整摺痕。 「我已經習慣,無條件配合他。我怕,是因為這樣的我,讓他太疲憊,所以才想要停在那個時候,那個、他還願意喜歡我的時候。」都暻秀輕聲地說著。 「他從來就沒有要我等他,是我自己要等的;他從來就沒有要我原諒過他,是我捨不得跟他計較;他從來就沒有說過愛我,是我自己要愛他的。所以…我不能怪他,對吧?」都暻秀抬起臉,他要自己笑著面對這一切。邊伯賢只是向前傾,用手摀住他的雙眼。 「如果不想笑,就不要笑了。」邊伯賢感覺到,手心傳來陣陣的溫熱。 都暻秀,你沒有錯,只是太愛那個曾站在你身旁的、張藝興。 「欸、藝興。」結束完練習後,鹿晗走到正在休息的張藝興身旁坐了下來。 「怎麼了?」用毛巾擦拭著被汗水沾濕的髮。 「我們來打賭好不好?」 「打賭?」對於他過於突然的提議感到疑惑。 「今天晚上,我們去漢江,繞著河堤跑,看誰先停下來、好不好?」 「好啊,不過要賭什麼?」說罷,拿起一旁的水杯,大口飲下。 「如果你贏了,我就把這個還給你。」鹿晗將口袋中的相片拿了出來。 「你、你怎麼有這張照片?」張藝興皺起眉,伸手欲要回相片,卻被鹿晗躲開了。 「我從你皮夾拿的啊,想要回去的話,就跟我打賭。」鹿晗聳聳肩,笑得歡快,與張藝興沉重的表情形成反差。 「好,那如果你贏了呢?」輕嘆口氣,面對他的提議,也只有同意了。 「如果我贏了…。」鹿晗收起玩心,正色地說道。 「就到他的面前,告訴他、你放不下他。」 語畢,鹿晗沒有意外地看見張藝興詫異的神情。 「藝興,是男人,就不應該逃避才對。」鹿晗搭上他的肩。 「…我知道了。」張藝興垂下臉,讓毛巾遮擋住他的表情。 都暻秀,我更想向你說,我是真的很愛你。 張藝興站在河堤旁,看著那座美麗的大橋,想起了當初和都暻秀的之間,就是在這樣一個地方,劃下句點。 「好囉,數到三就開始跑喔!」鹿晗綁好鞋帶後站起身,對著身旁有些出神的張藝興說道。 「好。」輕點頭,作出預備的姿勢。 「一、二、三──!」一雙身影,就這麼在夜裡的漢江旁奔跑著。 都暻秀,當初在這裡,我們別離。 我非常渴望,能再度執起你的手。 只是,我卻始終學不會,好好珍惜你的愛情。 「你吃飽了?」坐在都暻秀身旁的邊伯賢,看見他放下筷子。 「嗯,我不餓。」都暻秀輕搖頭。 「你不可以先走,等一下陪我去個地方。」語畢,邊伯賢再度動起筷子。直到邊伯賢放下筷子以後,已經過了半個鐘頭。 「你要去哪裡?」兩人並肩走到停車場,都暻秀畢竟是駕駛,還是得問清楚。 「漢江啊。」邊伯賢坐上副駕駛座,繫上安全帶。 「漢、漢江?」發動車子的動作不住遲疑。 「去看夜景吧,說不定你的心情會好一點。」邊伯賢雀躍的語氣令他不忍回絕。 張藝興,你還記得嗎,那裡、就是我們的句點。 駕車前往漢江的路上,都暻秀的沉默令邊伯賢敏銳地察覺,那裡之於都暻秀,一定有著不凡的定義,卻沒有多說什麼,畢竟那多半都和張藝興有關係。抵達目的地後,邊伯賢率先下車,佯裝鎮定地環顧四周。 「這裡真的很漂亮、對吧?」邊伯賢伸了伸懶腰。 「是啊。」輕點頭,看著遠處閃爍的燈光,都暻秀不住地失神。 就和那時候一樣。 「你看、那裡還有人躺在地上耶。」邊伯賢發現在河堤旁,有兩個人的身影,一個屈膝站著,一個平躺在草皮上。 「張藝興,呼呼…你、你輸了。」上氣不接下氣的鹿晗對著躺在地上的張藝興說著。 「我、我知道。」同樣氣喘吁吁的張藝興答道。瞇著眼看著星光閃爍的天空,內心一股強大的渴望湧上,令他在此刻充滿了勇氣… 「都暻秀、我是真的很愛你!」 張藝興用盡全力地向天空喊著這樣一句話,嘴角在最後一個字落下後,不自覺地仰起。 「…。」站在路邊的都暻秀,皺起眉,他很確定,這個聲音很熟悉,卻不敢胡亂臆測。一旁的邊伯賢,只是看向都暻秀的側臉,搭上他的肩。 「對不起,我現在才學會說、愛、你──。」 說罷,張藝興從平躺的姿勢改為側身,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就要衝破耳膜似地龐大,心中的陰鬱稍稍地退去,卻有更多的遺憾揚起。 「你要記得,願賭服輸才是真男人喔。」一旁的鹿晗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卻在同時,看見他眼角滑過的淚水。正想出聲安撫他時,聽見了位於高處的路邊,傳來了和張藝興相同音量的吶喊。 「欸、張藝興!」 邊伯賢收回在他肩上的手,將手掌拱起放在嘴邊,向那雙人影喊道。 「…。」在聽見自己名字的同時坐起身,向上看去,卻因為刺眼的路燈導致無法順利地看出是誰。 「都暻秀都聽見了──。」 適應了那樣的光線後,張藝興才漸漸地看輕楚,是誰站在那裡。又在聽見了他接下去的話後,不自覺地放柔目光,看向那個和當年一樣溫順的都暻秀。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抬起手,對著都暻秀的方向伸去,晶瑩的眼眶閃爍著微光,令鹿晗感到欣慰。 這才是,你們該有的情節。 最後,都暻秀從路邊走到河堤旁,坐在張藝興的身邊,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漢江,還有那座美麗的橋陪襯。 「暻秀、」張藝興率先打破沉默,卻被都暻秀拿出耳機,接上自己手機的動作給打斷。 「重新開始吧,你覺得呢?」都暻秀將一邊的耳機,塞到張藝興耳裡,而這個動作令張藝興握住他有些發涼的手。 「好啊。」輕點頭後,張藝興向他坐近一些。 「可以,再跟我說一次嗎?」都暻秀回握住他的手,卻不敢太用力。 深怕這只是一場夢境,但即便這是,他也要好好珍惜。 「我說,我是真的很愛你。」張藝興輕笑著,爾後緊緊扣住他的手,感覺到了他正微微地顫抖。 「是真的喔。這一次,就讓你來決定,我們要走多久;這一次,就讓你來決定,我要當怎麼樣的張藝興。還有,這一次,我會好好珍惜你。」 「…好。」用力地點點頭。 謝謝你、對不起,我只是太愛你。 「那天,伯賢你為什麼突然要去漢江?」過了幾天後,都暻秀還是忍不住疑惑地向他問道。 「…這很重要嗎?」邊伯賢蠻不在意地答道。 「我只是好奇。」搖搖頭,並沒有追問,只是低下頭看著手上的文案。邊伯賢在看見他垂下臉後,調皮地吐了吐舌,拿出手機… 『收件者:間諜。 傻瓜一號終於問我去漢江的事情了。』 在練習室的鹿晗正好進入休息時間,在看見了這封簡訊後,不住揚起笑容,看向一旁還在揣摩動作的張藝興,按下回覆鍵。 『收件者:間諜。 傻瓜二號根本就沒發現呢。』 那天在酒吧,張藝興與都暻秀的第一次重逢。讓邊伯賢在都暻秀離開後,直往那個舞團的包廂走,碰上了正好推開門要來找自己的鹿晗。 無論如何,命運都不會捨得切斷你們那條感情線。 所以,你們就再執起當初不小心鬆開的那雙手吧。 這一次,你們讓那些遺憾,正式劃下句點。 -The End- 夜空中閃爍的是星光,還是替一段戀情結束而悼念的淚光?
「分手吧,你覺得呢?」 張藝興拿下一邊的耳機,塞到都暻秀的耳裡。兩人聽著相同的音樂,看著相同的夜景,坐在首爾最美的一座橋底下。 「好啊。」 都暻秀沒有遲疑太久,感受著耳裡傳來的音樂,強烈的節奏感令他異常的冷靜。兩人很有默契地避開視線的交會。 從今以後,就別再驚動愛情。 一段戀情的逝去,需要花多長的時間來釋懷? 都暻秀其實無法肯定確切的答案。他只能具體的說出,他是在張藝興走後的第三年,才終於適應浴室那把消失的牙刷,廚房那少了另一半的對杯,衣櫥那空了一半的位置。 他忘了張藝興了嗎? 頂多只能說,他終於習慣一個人罷了。 「暻秀、今天一起去喝一杯吧。」邊伯賢坐在都暻秀的辦公桌前,滿臉期待地落下問句。 「不要。」都暻秀沒有抬頭予以視線的交會,只是盯著電腦螢幕。 「為什麼?」邊伯賢雙手抱胸,在等待都暻秀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 因為張藝興不喝酒,所以我也不喝酒。 成年以後,都暻秀偶爾會在友人的盛情邀請下出席那樣的場合。可是自從遇上了張藝興後,他就再也不碰那種會讓人迷失的飲料。就算是張藝興走了,他也沒想過要用酒精來麻痺自己… 畢竟,灑脫的是自己的允諾,不是他提出的分手。 「不管,反正你今天一定要來!」邊伯賢隨手抽了一張便條紙,在上頭寫下今天約的地點,在踏出辦公室以前,依舊半威脅地要他別忘記。 都暻秀無法反駁,只是拿起便條紙,看著上頭的地址,漸漸的感到失神… 初戀是最難忘的一段記憶,聽說。 張藝興是都暻秀從青年變成男人的這段歲月中,所佔比重最重的存在。 五年的相依,五年的孤寂。 已經十年了,都暻秀與張藝興之間。 有愛與無愛之間的界線,其實很模糊。 都暻秀不曉得為什麼,那天晚上在漢江,對於張藝興的分手請求,一點都不會感到意外,反而覺得舒坦。卻更不明白為什麼,在那之後兩人的分別,竟讓自己怎麼樣也無法忘懷。 對於都暻秀而言,殘忍的不是忘記,而是無法忘記。 他們都沒有變心,世界永遠都只有彼此。 會不會就是那樣的永遠,絆住了他們前行的腳步?其實已經不得而知。就算都暻秀再怎麼樣想找出問題的答案,也在五年漫無頭緒的追逐下妥協了,他告訴自己,無解。 不會後悔放開張藝興的手,只是好奇當初這麼決定的動機。 都暻秀走到地下停車場,費了一段時間才找到自己的停車位。他向來都不是個記性好的人,可是因為張藝興比他要來得糊塗,所以每次在張藝興將車停好的時候,他總會替張藝興記下停車位的號碼。 愛情果然會改變一個人。 每次當都暻秀坐上駕駛座的時候,他都忍不住這麼感嘆。 拿出邊伯賢寫給自己的地址,在GPS做好定位,伸手調整了前視鏡上掛著的御守後,便將車開出地下停車場。駛上寬敞的馬路,因為時間已經是晚間七點鐘,車潮不像下班時間那樣的洶湧。 等待燈號轉變的時候,都暻秀又陷入了回憶的泥沼,終究還是忍不住地將時空,拉回到十年前。 張藝興很喜歡跳舞,他是在一場街頭表演中第一次看見張藝興。 他訝異的是,在音樂的催化下,張藝興的表情宛如天之驕子,絲毫不退讓似的舞動著肢體,讓對手的特技動作也相形失色。只是當音樂終止,他彎下身和觀眾謝幕的同時,臉上的笑容竟溫和得不可思議。 張藝興就是一個這樣的男人。 為了夢想,他比誰都要堅持,同時也柔韌。 打下右轉的方向燈,過了彎後,都暻秀才突然想起,在他們交往邁入第五年的時候,張藝興和他舞團的朋友,曾一起到了洛杉磯去。好像在那之後,兩人就開始聚少離多… 在張藝興的心中,對於舞蹈的熱愛肯定是比什麼都要來得重要。 終於抵達目的地,都暻秀幸運地在附近找到停車位,很快地停好,下車後按下防盜鎖的開關。正準備橫越馬路的同時,眼角瞥到一旁的白色轎車,和前視鏡上掛著的一個御守。 一樣的車款,一樣的御守,不同的車牌號碼。 都暻秀搖搖頭,一定是這一整天想了太多關於張藝興的事情,才會讓自己變得這麼敏感。快步地走進酒吧,四處張望想找尋邊伯賢的身影,不意外地看見他向自己熱絡的揮著手。 「幸好你來了,不然你明天就完蛋了。」邊伯賢一把攬過他的肩膀。 「好久沒看到你的感覺。」朴燦烈一手支起下巴,打趣似地說道。 「還好吧。」聳聳肩,接過邊伯賢遞給自己的玻璃杯。 「就是好久了,自從、」朴燦烈話未說完,便被邊伯賢的眼神打斷。 大家都很害怕,在我面前提到張藝興這個名字。 其實我並沒有像大家認為的難過和寂寞,真的沒有。 只是一直想知道,張藝興過得好不好,所以忘不了他。 「聽說今天有特別的舞蹈表演,去看看吧。」邊伯賢拍了拍都暻秀的肩膀。 「舞蹈表演喔…。」都暻秀轉著手中的酒杯,卻沒有想要飲下的意欲。看著裡頭的液體隨著自己的動作波動,就好似自己平靜的心… 就算周遭再怎麼黑,音樂再怎麼放肆,自己也無法融入。 都暻秀才發覺,原來自己不是一直都很好,只是他選擇忽略自己對張藝興的懷念和沒有消退的愛情,執著在分手的動機,而不是當初的別離。一切都很不合理,明明就還這麼喜歡張藝興,明明就曉得自從張藝興去了洛杉磯以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就變了,卻從沒有懷疑過張藝興對自己的愛情… 總是替張藝興尋覓藉口,將過錯都冠在自己的身上。 都暻秀回過神後才發現自己被拉到舞池旁。看著眼前戴著面具賣力地跳著舞的人,影像卻不斷地與張藝興重疊,視線在絲毫不自知的狀態下模糊。 我還是無法怪罪你。 只是你永遠,欠我一個解釋。 「暻秀、你還好嗎?」邊伯賢環住都暻秀肩膀的手,莫名地感到濕潤的溫熱感,偏過頭一看,都暻秀的眼淚就這樣落下。 「我沒事、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我沒事,只是太想念那個五年。 我沒事,只是覺得有一點疲憊。 我沒事,只是這句「沒事」,太沉重。 都暻秀低下頭,看著自己皮鞋,藉由身旁的吵雜來掩蓋自己的低泣。突然之間,一張面具丟到自己的腳邊。遲疑了一會兒,才脫離邊伯賢的懷抱,蹲下身,正想伸手撿的同時,卻碰觸到了另一個人的指尖,緩緩抬起頭… 張藝興,是你。 兩人的神情中並沒有重逢的訝異或是逃避,就像是從沒有分離過似地熟悉。張藝興在看見都暻秀紅潤的眼眶後皺起眉,想開口說些什麼的同時,聽見了身後自己隊友的呼喊。 「等我。」只留下這麼一句話,張藝興便撿起面具,走到和他穿著同樣衣服的一群人中。 都暻秀靠在自己的轎車上,視線無措地望向馬路的盡頭。他心中的忐忑已經出賣了他佯裝的淡漠,他無法讓自己停止猜測,張藝興要和自己說的是什麼。直到張藝興走到自己身旁時,他才意會到,這一切是如此地真實。 「好久不見。」這是張藝興的開場白,絲毫不出乎意料的。 「是啊。」輕點頭。 「過得好嗎?」張藝興雙手插進口袋裡,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 「還可以,你呢?」都暻秀不曉得該怎麼回答,只有含糊帶過。 「…也算還可以吧。」張藝興走到都暻秀身旁,和他一樣靠上車身,兩人肩併著肩。 久違的接近,久違的交談,久違的星空。還有,久違的、我們。 「你還是跟著舞團到處表演嗎?」都暻秀仰起臉,夜空中閃爍的星光讓他感到平靜。 「是啊。」張藝興點點頭,也像他一樣仰起臉。 「欸、藝興…。」都暻秀開口說道。 「怎麼了?」 那個時候,為什麼我們要分手? 是想這麼問你,卻又突然覺得沒必要了。 「沒事,看你過得這麼好,覺得很高興。」都暻秀站直身,搖搖頭。 「我也這麼覺得。」兩人視線交會,了然於心地揚起笑容。 「那、我先走了,下次見吧。」都暻秀拿出車鑰匙,按下解除防盜鎖的按鍵。 「好。」張藝興輕點頭,走向一旁的白色轎車,那台都暻秀以為自己多心而誤認作是張藝興的車。 「暻秀。」張藝興在都暻秀打開車門的同時,轉過身叫住他。 「怎麼了?」停下動作,看著緩緩走向自己的張藝興。 「其實,我過得不是很好。」張開手,輕輕地將他擁入懷中。 「…可是,我們都知道,就算回到過去,也不會好起來的、對吧?」 都暻秀感覺到張藝興的贊同,這或許也是兩人之間的默契。 不想再勉強這份感情延續,就算一直都存在於兩人的心中。 他確定,這一次在夜空中,耀眼的是星光,不會是淚光。 最後,張藝興鬆開手,將吻輕輕落在都暻秀的臉頰。這一次,他們笑著離開彼此的視線範圍,走入各自的車裡。發動引擎、打開大燈、駛出停車位,開往自己的方向… 回去,只會重蹈覆轍。 重來,只會兩敗俱傷。 所以,這一次,就別再驚動愛情。 -The End- 我不願意 聽你說放棄
累的心 仿佛失去全部力氣 多想可以 繼續擁抱你 讓愛情 用微笑一路走下去 Timeless 這不是離別 若愛不能倒回 這一刻會永遠 Hold tight, baby Timeless 珍藏在我心扉 像一場重感冒讓人疲憊 慢慢地復原 We both agree. This is timeless love. 沒了呼吸 慢慢我遠去 但傷心 一直盤旋在那原地 我用全力呼喊你 誰靜靜在聼 一顆心 還隱隱作痛在低泣 停不了想念的淚滴 還有什麼領悟讓我堅定 再無法捉緊 難道一切注定 Timeless 這不是離別 若愛不能倒回 這一刻會永遠 Hold tight, baby Timeless 珍藏在我心扉 像一場重感冒讓人疲憊 慢慢地復原 We both agree. This is timeless love. Yeah...baby it's timeless. Oh baby It's timeless Timeless 回憶不斷翻飛 像一場重感冒讓人疲憊 慢慢地復原 We both agree. This is timeless love. ──我欠你的,是一句,我愛你。 都暻秀坐著計程車,雙手放在腿上不安地絞弄著,看著窗外因為車速而模糊的光景,他已經無心去追溯自己錯過了什麼,或記住了什麼。現在的他,只想快一點抵達目的地,剩餘的,他無暇去關心。 『張藝興醒了。』 方才在通話中,鹿晗的語氣是如此地急促與歡欣。在聽見這句話後,都暻秀覺得自己過去這些日子的憂慮和絕望終於能夠放下。 伸手輕撫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垂下臉,看著戒指上毫不花俏的刻鏤,都暻秀不禁揚起嘴角… 藝興哥,再見到你,我要和你說什麼才好呢? 「什麼?」相較於張藝興平靜的神情,鹿晗的訝異顯得突兀。 「…我是誰?」再度將問句複誦一遍。 「你在開玩笑、對吧?」鹿晗皺起眉,他多希望張藝興是在開一個沒有意義的玩笑。無奈的是,他眉宇間的真摯,令鹿晗完全無法推翻。 「為什麼我在醫院?」張藝興抬起左手,在看見上頭的戒指後,眉頭擰的更緊,顫抖著的右手將它取下。鹿晗背過身,走出病房,他必須去通知張藝興在過去昏迷其間的主治醫生。 都暻秀下了計程車後,以他最快的速度走到櫃檯,詢問了病房號碼後,走到電梯旁,按下上樓鍵。 半年了,張藝興躺在病床上毫無反應地活著。醫生說,若是那一槍再往內零點一公分,那麼張藝興根本就不會有一個能掛上氧氣罩的機會。 張藝興是一名警察,在警界是很有名氣的績優股。 在半年前的一次銀行搶劫案中,和主謀在一處廢置的工廠對峙,被對方埋伏的人員從後面突襲。據說,那幫搶匪是因為對張藝興積怨許久,才會做出了可能兩敗俱傷的準備。 那天,張藝興和都暻秀約好要一起去看新的店面。 都暻秀是一間咖啡廳的老闆,煮咖啡的功力不在話下,他熱愛烘焙,所以也在咖啡廳裡販售甜點。在張藝興昏迷前,都暻秀只是個學徒,後來他自立門戶,直接租下了當初要和張藝興一起去看的店面,成了創業人。 走到病房前,都暻秀順了順呼吸的節奏,加快的心跳聲甚至震得他的耳膜跟著跳動。伸手握上門把,推開門,卻沒有看見張藝興,因為他的病床全被醫護人員給圍住了。 「暻、暻秀,你來啦?」鹿晗在看見了都暻秀後,連忙掛上笑容走向他。 「怎麼了嗎?」都暻秀能感覺到病房內詭譎的氣氛。 「沒事,醫生只是在做例行的檢查。」鹿晗搖搖頭,搭上他的肩。 「…。」都暻秀緩緩地走上前,看著躺在病床上面無表情的張藝興。 「還有沒有哪裡感到不適呢?」醫生邊看著手中的病歷表,邊問道。 「沒有了。」張藝興搖搖頭,闔上眼,倦意隨之襲上心頭。 「我知道了,等等會替你做斷層掃描,你先暫時休息一下。」語畢,醫生闔上裝有病歷表的資料夾,領著護士離開了病房。 都暻秀小心翼翼地走到病床邊,他不敢出聲打擾。約莫過了兩秒鐘後,張藝興睜開眼,視線卻沒有和床邊的都暻秀對上,只是望向一旁的鹿晗。 「你說要來見我的人,什麼時候會來?」 張藝興的問句令鹿晗仰起臉,伸手摀住自己的臉,就像是不想要自己懊悔、不安的神情讓人窺見那樣。 「藝興哥?」都暻秀察覺了張藝興對自己的忽視,也看見了鹿晗始終逃避的模樣,大致上猜出了現下的狀況,只是… 他不想相信,這個可能性。 「請問你是…?」張藝興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在看見那張臉色憔悴的面容後,將他的疑惑道出。 「我是暻秀、都暻秀啊。」尾音不住地顫抖,都暻秀還是揚起嘴角的笑容。 「都…暻秀?」滿是疑惑的神情令他感到錯愕,卻只是轉過身,選擇不再對上張藝興的表情。 「暻秀,你先回去吧,等醫生檢查完後,我再告訴你結果。」鹿晗邁開腳步,走到都暻秀的身旁,輕拍著他的肩膀。 「我知道了,只要再讓我看一下就好了。」都暻秀輕點頭,再度回過身,望向張藝興空著的雙手。無論怎麼找,也找不著那只和自己手上相同的戒指。再次鼓起勇氣看向張藝興,黑瞳中流露出的陌生和歉意令都暻秀感到視線模糊… 哥覺得對不起我嗎、那為什麼要忘了我? 都暻秀彎身鞠躬後,快步走出病房。帶上門,手緊緊地握住門把,雙腿無力地蹲了下來,淚水終究不受控制地一滴、一滴遠離了眼眶,落在那只戒上,上頭刻著的字,逐漸地讓人看不清… Timeless Love 「張藝興,你誰都可以忘,但你怎麼能忘了他?」鹿晗想狠狠地責備他,卻只是仰起臉,輕聲的這麼說著。 「…。」張藝興不語,只是抬起手,緊緊揪住左胸口前的口袋,視線停留在病房門口。倏地,病房被推開,走進來的是方才的護士。 「張藝興先生,麻煩你跟我一起到CT室吧。」 張藝興平躺在病床上,視線直勾勾地望著上方,刺眼的明亮令他瞇起眼,卻沒有閉上眼。或許是因為那樣皓白的光,讓他那雙習慣黑的雙眸感到不適,眼眶從原本的乾澀轉為濕潤,爾後在眼角,滑過了滾燙的淚水。 「他的恢復狀況非常良好,看不出有失憶的可能。」醫生看著結果,不禁皺著眉,畢竟這樣的案例不多見。 「所以?」鹿晗看了眼神色平靜的張藝興後,對著醫生投以亟欲得到答案的目光。 「我想患者是創傷性的失憶,並非身體上的傷害導致的後遺症,而是心理層面所導致的。」鹿晗輕點頭。 「我想,多陪患者說說話,搭配心理醫師的治療,他很快就能恢復記憶的。」囑咐完後,醫生便離開病房。鹿晗如釋重負地靠在牆上,只能慶幸至少張藝興的失憶並不是由於那一槍,拿起手機,想將這個消息告訴都暻秀時,一旁的張藝興突然開口。 「我要出院。」 「什麼?」停下手上的動作,只見張藝興坐起身。 「我想快點回到工作岡位上。」張藝興抬起手,抓住左胸口前的衣襟。 「你、你還記得自己是個警察?」鹿晗對他反覆的表現搞混了。 「…。」張藝興沒有回答,只是走下床,看見一旁自己的行李後,從裡頭拿出自己的換洗衣物。 「張藝興、你的病還沒好,你是想去哪裡?」鹿晗上前制止張藝興的動作。 「沒時間了!」張藝興停下動作,垂著臉,語氣中的壓抑令鹿晗抽回手。 「什麼意思?」 「你去把暻秀從那間店帶走,走得越遠越好。」張藝興抬起頭,泛紅的雙眼對上鹿晗毫無頭緒的神情。 「你記得他?」這是鹿晗唯一想得通的地方。 「…快一點。」忽略他的疑問,只是從行李中拿出一件上衣和長褲。 「張藝興,你不回答,我就不幫!」鹿晗態度堅定地看向張藝興。 「那些傢伙不會放過我的,他們一定已經查到我的弱點了。」張藝興繼續翻著行李,終於在找到自己想要找的東西後,停下動作。 「那些傢伙、弱點?」鹿晗皺起眉,他努力去聯想所有的可能性。 「半年前的那些人,是為了要取我的命才會去搶劫的。現在我醒來了,這件事情他們一定也會查到…這一次,他們一定會從暻秀下手,好引出我。」張藝興從行李中拿出一條鍊子,將病服胸口口袋中的戒只拿出,穿過鍊子後、戴上。 「你怎麼會知道?」鹿晗握緊雙拳,不住繃緊神經戒備。 「你覺得,我有這麼好擊倒嗎?」張藝興脫下病服,換上簡便的T-Shirt。 「所以,你那天之所以會被攻擊…。」鹿晗恍然大悟似地睜大眼。 「當他對我說,下一個就是暻秀的時候,我就沒辦法專心了。」 都暻秀失神地看著店內的空無一人,心中打算好了要提早打烊,卻在同時,店門被推開。一個沒見過的男人走到櫃檯前,拿出一個牛皮紙袋,從裡頭取出一枚戒指。 「你認識張藝興吧?他現在在我們手上,如果你想救他的話,就跟我們走。」男人將戒指放在掌心,在都暻秀面前攤開。他先是雙手顫抖地將那枚戒指拿起,卻在看見了戒指的內側後鬆了一口氣。 「這不是藝興哥的戒指。」抬起頭,毫無懼色地望向陌生男子。只見那人皺起眉,將手探向腰際,取出一把槍。 「看來你沒這麼好騙。」將槍口對著都暻秀的左胸口。 「你要什麼?」沒有任何退卻地看向男人不耐的神情。 「我們要用你來引出張藝興,所以跟我走。」 「沒用的,他已經忘了我。」搖搖頭,都暻秀的異常冷靜令男人惱怒。 「你沒有選擇權!」男人扣下鈑機。都暻秀沒有任何的畏懼,只是突然、神情中多了一份訝異。 「如果是要針對我,那我在這裡。」張藝興站在門邊,開口說道。 「藝興哥…?」都暻秀對於他的出現感到無法置信。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會出現。」男人轉過身,舉起槍,對著手無寸鐵的張藝興。 「你只要答應我放了他,那我就不會反擊。」張藝興舉起雙手,對著男人說道,視線望向都暻秀。 我怎麼捨得忘了你。 「藝興哥…不可以。」都暻秀已經不曉得該說什麼,只是看著張藝興的坦然,內心的不安和恐懼卻在此刻湧上。 因為知道喜歡張藝興的這件事,不可以膽怯。 所以我可以為了你,不害怕這些紛爭和報復。 但是面對失去你、失去張藝興…我不可能勇敢。 「…暻秀,對不起。」張藝興將手伸向自己左胸口的位置,同時那男人扣下鈑機。張藝興將手放進長褲的口袋裡,緊緊握住了什麼,同時… 槍聲響起,伴隨著急鳴的警笛。 張藝興倒下,手上握著的是由戒指串起的項鍊,敲打到地面發出了輕微的聲響,上頭刻著的Timeless Love就像是永遠不會被抹去似地深刻,而戒指的內側… Do Kyung Soo ──雖然我沒能親口對你說…我愛你。 另一聲槍聲響起,倒下的是誰,已經無從得知了。都暻秀手上的戒指,受燈光的影響而閃爍著,就像是在回答張藝興沒能說出口的話語。 ──張藝興,無論如何,我也是。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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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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