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夠永生不死,那又是要為了什麼而活?
黃子韜站在樹下,仰起臉看向繁盛的枝葉,陽光調皮地透過空隙讓光線滲入地面…自從那一天以後,他的心就像是壓上一塊龐大的巨石,沒有得到任何舒緩,就這麼過了好久,卻不曉得是多久。對於黃子韜而言,時間不過是玩物,他可以任意停止它,但正如當時都暻秀說過的,這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他可以暫停一切,卻永遠無法逆轉時光。 不過就是自認為可以擺佈,卻發現自己不過是受到控制的一份子。 都暻秀已經離開一年了,吳亦凡是這麼說的。 不過是聽說,因為黃子韜根本不懂,所謂的一年是多久。 「欸、鐘仁,你到底會不會醒?」黃子韜趴在床邊,看著始終閉著眼的金鐘仁,無力感在某一瞬間油然而生。說到底,即便他們有著與凡人不同的能力,終究還是懷抱著一顆俗人的心,對於這樣毫無盡頭的等待也會感到厭煩。 金鐘仁會不會死? 黃子韜腦中閃過不下百次這樣的想法,卻又認為這根本不可能。畢竟在他們被賦予能力的同時,就已經很清楚地講明,他們是會永生不死的存在。 永生不死,永生。 「子韜,聽凡哥說暻秀找到藝興哥了。」朴燦烈走到床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令他從沉重的思緒中回神。 「什麼、哥他怎麼知道的?」黃子韜站起身,難掩激動地說道。 「凡哥和鹿晗哥去向俊勉哥求助,畢竟暻秀一定是往有水的方向走。他的靈氣在到了闇獄閣的疆域後就消失了,表示一定是進去了,如果沒有找到藝興哥,就算是受困,那他應該也會想辦法求助好逃脫,既然沒有,就代表藝興哥一定在那裡。」朴燦烈皺起眉,這是他最不願看見的發展。 「果然,還是去那裡了嗎…。」黃子韜有些無力地坐上床沿,腦中閃過了張藝興在很久以前,曾在那棵永生之樹底下,和他的談話。 「子韜,你知道為什麼永生之樹不開花嗎?」張藝興笑得很溫和,宛如他的雙手那樣,他的笑容也足以療癒人心。所以黃子韜喜歡看他笑,就算什麼事都沒做,心情也會感到滿足。 「不知道,因為營養不夠嗎?」黃子韜搖搖頭,並沒有認真去思考問題的答案,只是順著張藝興的視線仰起臉。 「聽說,這棵永生之樹是為了守護十二個力量而種下的,它萌芽的那一天起,傳說中的十二個男孩就被賦予了能力。」張藝興緩緩地說道。 「是我們嗎?」黃子韜抬起手,輕撫過有些粗糙的樹皮。 「在這個領域之下的凡人,只要有一個人出現了想要永生不死的貪念,那麼永生之樹就會祭出懲罰。」張藝興蹲下身,手指輕撫樹根旁凋萎的小芽,不消幾秒,它又脆綠地閃閃動人。 「這是真的嗎?」黃子韜眨了眨眼,他從來就沒聽過這樣的傳言,又或許是自己從未關心過也說不定。 「是騙人的。因為我捨不得有任何人碰這棵樹,所以要對每個人都這樣說。」張藝興聳聳肩,微微揚起嘴角。 「真是的,誰會想來碰這棵樹啊?」黃子韜搖搖頭,嘴上說著否定之詞,嘴角卻不自覺地仰起。 「如果凡人真的動了貪念,就怕這棵樹最後會被毀得面目全非。」張藝興斂下眸子,那一閃而過的落寞神色令黃子韜收起笑容,一直到後來,很久以後的後來,他還是想不透… 這麼善良的張藝興、這麼珍惜一花一草的他,為什麼會被治罪? 「被處決的死刑犯,在確定了沒有生命跡象的隔天竟然甦醒,還逃出邊界,這太荒謬了、對吧?」統治者召集了他們十二個被凡人稱作『使者』的超能力者,以及所有的臣子到了大殿廳堂。 「殿下,這、這怎麼可能呢?」一名臣子出聲附和。 「就是啊,若是在別的地方,這一切還真是天方夜譚,可是在我們這裡,正巧有一個人,擁有可以治癒萬物的能力,不是嗎?」統治者站起身,走到一字排開的十二個人面前,來回踱步了幾回後,停在張藝興面前。 「你和那個逃脫者,是共犯對吧?」統治者說罷,整張臉湊到張藝興耳邊。 「給你兩個選擇,活命或是離開。」音量小得讓旁人很難推論談話的內容,只是在一旁的黃子韜卻聽得一清二楚。 黃子韜記得,當時的張藝興沒有回答,只是握緊雙拳,那張生冷的臉,令黃子韜陌生到感到恐懼,只是現在回想起來,黃子韜只後悔,自己太晚察覺張藝興那寧願放逐自己,也不願委曲求全的堅持。 如果我早點意會到,是不是能留下你? 「子韜,我看我們去找鹿晗哥他們吧。」朴燦烈一把拉起黃子韜,尚未完全回過神的黃子韜只是點點頭,跟著朴燦烈往門外走。 「我們什麼也沒辦法做。」鹿晗淡淡地說著。站在窗邊,雙手抱胸,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的景色。 「說穿了,就算我們去搭救,也有可能只是讓狀況更糟罷了。」吳亦凡聳聳肩,無可奈何的模樣令黃子韜捏緊了雙拳,壓抑在胸口的鬱悶就快要爆發似地緊繃。 「只能等了,是嗎?」朴燦烈雙手交疊置於桌面,垂下臉。 「鐘大呢?」吳亦凡開口問道。 「大概又在永生之樹上面吧。」自從張藝興走了以後,金鐘大就常常爬到永生之樹上。說不上來的默契令所有人都沒問過原因,或許是因為,對他們來說,張藝興就像是那一棵生命之樹,一直都在他們身邊那樣。 「不管什麼時候到樹下都可以找到他。」吳亦凡輕笑,卻沒含帶任何的笑意。 他們每個人都是這樣。 張藝興走了以後,天天都到那棵樹下,心中暗自期待張藝興就在那裡,從沒有一刻離開,卻深知統治者的命令又豈能違抗? 所以張藝興是走了,只是他們都當他沒這麼做過。 總是會在行經那棵樹下的時候,不自覺地抬起臉,就和張藝興一樣。當年,在統治者的質問之下,他們沒有一個人替張藝興辯駁,不是因為他們絕情,不是因為他們自私… 「回答啊!」統治者揪起張藝興的衣領,盛氣凌人的態度讓一旁的臣子一聲也不敢吭的冷眼旁觀。 「請你放手。」站在張藝興另一側的鹿晗出聲制止了他過於脫序的行徑。 「藝、」正當鹿晗要聲援張藝興的同時,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緊緊地握住,在鹿晗試圖要發出音節的前一刻,都會重重地收緊。轉過臉,只見張藝興將目光投向自己,只是搖頭,沒有開口說什麼。 什麼也沒說,就是要所有人沉默。 而那個眼神,就像是在告訴他們… 這個罪、我來扛,就好。 所以當張藝興頭也不回的離開時,沒有一個人出聲,都只是望著那抹孤獨的背影,卻只能看著,什麼也不能做。 因為,什麼都別做,就是張藝興要他們做的。 「為什麼?」黃子韜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腳尖,聲音顫抖地問道。 「子韜?」吳亦凡皺起眉,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黃子韜正拼命地壓抑自己的情緒。 「為什麼我們會什麼都沒辦法做?」黃子韜用力地眨了眨眼,但是視線卻愈加模糊。 「那裡是闇獄閣,我們又能怎樣?」朴燦烈皺起眉,站起身,走到黃子韜身旁,才抬起手想安撫他時… 「怎麼可能什麼都沒辦法做,我們在怕什麼?」 黃子韜抬起頭,泛紅著的雙眼望向其餘的三人。 「是害怕能力消失嗎,那為什麼當時鐘仁想也沒想就替暻秀擋下了?」 「是害怕失去地位嗎,這種受人景仰的日子,我們快樂過嗎?」 「是害怕死亡嗎、害怕根本沒有所謂的永生嗎?可是、若是這真的存在,那我們究竟是在為了什麼而活?」黃子韜一連串的問句令他們噤聲,很多道理,他們懂的比黃子韜要來得多,只是論起行動,他們終究還是考慮得太多,或許那才是周詳,只是就另一個層面來說,不過就是害怕失敗而引起的多疑不安。 「再退下去,就要失去了他們三個人了!」 這是黃子韜最害怕的結果。 那個為了永生之樹而被放逐的張藝興,那個為了都暻秀而承受苦痛的金鐘仁,那個為了金鐘仁而情願冒險的都暻秀… 他們從沒有一刻的遲疑,因為他們從沒有過這些疑慮。 「你知道,為什麼鐘大每天都會爬到那棵樹上嗎?」吳亦凡斂下眸,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後,緩緩地問道。 「因為那棵樹就是藝興哥…。」黃子韜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因為他自己,就是把永生之樹化作張藝興的精神。 「當初藝興之所以會選擇被放逐,就是他不願意讓統治者有機會摘下永生之樹所開出的花朵。」話一落下,朴燦烈與鹿晗不約而同地仰起臉,就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 「可是,永生之樹是不會開花的…。」黃子韜皺起眉,從他有意識以來,他就從沒見過樹上開出任何一朵花。 「就像你說的,永生不死會讓你過得毫無目標,無法拼了命地為了什麼而活,所以,是很難快樂的、對吧?」吳亦凡很有耐心地說道。 「永生之樹,就是十二個人的生命之樹,它不會枯萎,不論幾輩子都不會。只是,如果我們死了,那麼那棵就會有所變化。」 「我們…真的會死?」黃子韜是有想過,卻不曉得,那是否會成真。 「會,因為我們只是凡人化作的使者,終究只是個人。」吳亦凡走到黃子韜身邊,抬起手,無名指上的指環上,有著龍的圖騰亮著光。 「只要有一個人死了,就會開花。藝興知道,如果他堅決要留下,那麼這個秘密很快就會被那些人發現,所以才會離開。」吳亦凡輕嘆一口氣。 「藝興選擇,自己揹著秘密遠行,就是要我們努力找尋其餘分散的能力。」 「其他的人?」黃子韜輕聲複誦了這幾個字。 「聽說在北方有一個可以凍結一切的金珉碩和控制光的邊伯賢;在西城有控制水的金俊勉,和控制風的吳世勛,再加上我們五個和暻秀、鐘仁還有藝興,總共十二個人。」鹿晗望向窗外,淡淡地說道。 「既然找到了全部的人,那為什麼不把藝興找回來?」黃子韜擰起眉。 「子韜,我們沒有一個人想要這樣,只是遺憾的是,距離生命之樹越遙遠,我們的能力就越有限。」鹿晗長嘆一口氣,斂下眸。 「我是想去的,可是我不想讓藝興對我們失望。絕對、絕對不能讓生命之樹開花,可是如果我們分散開來,就是增加了風險。」鹿晗的語氣中有太多的情緒,令黃子韜似乎能理解,卻又很難體會。 「花瓣上,會有和我們戒指一樣的圖騰,所以凡人是一定會察覺的…如果讓人摘下,那麼就來不及了。」朴燦烈時常抬頭看著枝上攀附的樹葉,就是怕轉瞬間,會開出艷紅的花朵。 是恐懼,深深地。 「摘了,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留下任何軌跡,也不會被人憶起,完完全全地被抹去。」鹿晗睜開眼,瞳孔中深沉的黑色令黃子韜才感受到這一切的殘忍。 「我去吧,我去把他們兩個帶回來。」在一旁噤聲許久的吳亦凡終於開口,低沉的嗓音說著這樣一句話,語氣肯定得讓人無法反駁,卻也無法贊同。 他們已經沒有能力再目送一個人遠走,不論是誰。 「就像子韜說的,沒有什麼好怕的。」吳亦凡抿起笑,走到黃子韜身旁,抬起手,寬厚的大掌輕輕地撫過黃子韜的黑髮。 「吳亦凡,我不會阻止你,但是你必須向我保證,你已經很篤定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鹿晗雙手抱胸,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靜。 「哥,子韜說的的確沒錯,可是你真的要想清楚。」朴燦烈皺起眉。坦白說,他能夠明白吳亦凡這麼做的原因,卻還是不住地退卻。 「我會沒事的,相信我吧?」 吳亦凡的問句令黃子韜想也沒想,只是依循著本能的點了點頭。一旁的鹿晗輕嘆一口氣,他這才明白,除了金鐘仁以外,他們之間還是存在著這種為了一個信念而勇敢的人。 這個信念,就是感情,近似於愛,卻還不算是。 「哥,這個給你。」黃子韜與吳亦凡並肩地站在永生之樹下。黃子韜攤開掌心,上頭放著一個用樹根旁的綠草編起的指環。 「這是?」吳亦凡疑惑地看了一眼,爾後伸出手將它拿起。 「這些草,是藝興哥當時治癒的。指環是我編的,上面附有我的力量,所以、所以,一定要沒事,好嗎?」黃子韜垂下臉,他開始感到後悔,他不該讓吳亦凡下了這樣的決定… 明明就知道,他對自己比對誰都要好。 「子韜。」吳亦凡輕聲地叫喚著他的名字,語調很溫柔,與他眉宇間的寵溺很類似,那都是在黃子韜面前才有的轉變。 「怎麼了?」遲遲沒有等到下文,便緩緩地抬起臉,只見吳亦凡向自己靠近,柔軟的觸感落在自己的唇角,還沒能作出反應,便被抱個滿懷。 「我不在的時候,燦烈會照顧你…可是、這樣的事情,只有我可以做,知道嗎?」吳亦凡的疑問句,充滿了肯定的語氣。 「為什麼?」黃子韜因為疑惑而輕皺起眉,吳亦凡只是鬆開懷抱,將視線投向黃子韜的目光中。 「站在這裡等我,回來以後,我再告訴你『喜歡你』是什麼意思。」 吳亦凡輕笑著。聞言,黃子韜只是點了點頭,其實他懂了,但就是不想將一切說得太明白。 埋下伏筆,只為讓你不忘歸來。 永生樹下,我願守到地老天荒。 等你回來,我想親口和你說,我也喜歡你。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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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鐘仁,放棄吧。
──鐘仁! ──…我、我沒事。 ──到此為止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如果可以,我願用我的性命交換,只要能夠喚醒你。 「所以,暻秀這樣多久了?」鹿晗站在屋外,問著好幾夜未闔眼的朴燦烈。 「他昏迷多久,就多久了。」朴燦烈仰起臉,蔚藍的天空中閃過一道不尋常的光芒,他知道,那是吳亦凡來了。 「我去問過鐘大了,他說要讓鐘仁醒過來,還有一個辦法。」吳亦凡站穩腳步後,向眼前愁眉深鎖的兩人道。 「什麼辦法?」朴燦烈的眉宇間閃過一絲的期盼。 「你們還記得三年前,因為濫用能力而被驅逐的張藝興嗎?」吳亦凡緩緩地說道。 「藝興?」鹿晗是記得的,嚴格來說,根本不會有忘記的可能性。當時的張藝興被統治者以濫用能力的名義定罪,在鹿晗看來根本就是強詞奪理。 張藝興不是那樣的人,鹿晗很肯定。 「找到他,就能借用他的治癒能力來讓鐘仁復原。只是,他被趕出城後就一路向南去,過了這麼多年,就算是我也找不著了。」吳亦凡雙手抱胸。 「向南、不就是往闇獄閣去了?」朴燦烈好不容易鬆開的眉又因為吳亦凡的一席話而擰起。 「我沒辦法確定,他還是不是那個張藝興。」吳亦凡長嘆一口氣,他終究還是說出了他最不願意面對的一環。 「不能讓暻秀一個人去,所以不准讓他知道這個辦法。」朴燦烈有些焦躁地說著,一旁的鹿晗只是轉過臉,將視線投往木製門板,目光殷切地想穿過那道阻礙,想就這麼直接地看著都暻秀。 我是瞞不過你的,我明白。 你的執著與勇敢,我知道。 金鐘仁,你若是也清楚,就求你在都暻秀啟程前睜開眼睛吧。 「鐘仁,你到底是怎麼了?」都暻秀坐在床沿,看著緊閉著眼,絲毫沒有動靜的金鐘仁。他還活著,因為他有心跳,都暻秀很確定,已經習慣大約五分鐘會測量一次。 「很冷嗎?」抓起金鐘仁冰涼的手,使勁地搓揉著,試圖給他一些溫暖。窗外的氣候很明顯是春末,都暻秀卻認為已是寒冬。 「那天…倒下來的時候會不會痛?是不是氣我沒接住你,所以不願意睜開眼睛?」都暻秀輕輕地放下金鐘仁的手,卻還是緊緊的握著。 「鐘仁,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堅持要到藝興哥走過的那條路採花,就不會被異度空間的力量捲進去,對吧?」都暻秀捏了捏金鐘仁的手掌。 「因為藝興哥很溫柔,所以他走過的那條路,花真的開得很漂亮…都怪我太貪心了,想要給鹿晗哥、亦凡哥、鐘大、燦烈還有子韜看,才會花了這麼久的時間。」都暻秀眨了眨圓潤的大眼。 「暻秀,吃點東西吧,不然會餓壞的。」黃子韜悄悄地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 深怕一個閃神,都暻秀就會在他的眼前支離破碎。 「鐘仁…會不會餓呢?」毫無意識地道出這麼一句話,卻令一旁的黃子韜輕顫,甚至感到鼻酸。由上而下地看著都暻秀,這兩個月以來的壓抑,在看見都暻秀顫抖著的眼睫毛後爆發。 「…求求你不要這樣、我求你了!」黃子韜緊緊擁抱住都暻秀纖弱的背影,並不是出於任何私情,而是心疼他這樣近乎絕望,卻又強逼自己不要放棄的模樣。 我寧願你淚如雨下,也不要你故作堅強。 「子韜,我沒事。」都暻秀輕搖頭,只是輕輕地覆上黃子韜的手背。 「怎麼會沒事?你如果真的很害怕,你可以歇斯底里,對我們發脾氣,要大哭一場也都好,就是不要像現在這樣!」黃子韜渾身顫抖著。 「我不可以哭。」都暻秀搖搖頭,嘴角甚至有了淡淡的笑意。 「…。」黃子韜瞪大了雙眼,他不明白這樣的堅定是從何而來。 「如果鐘仁醒了,我得要笑著面對他才行。」 話一落下,黃子韜覺得自己再也看不清楚都暻秀的表情了。 「子韜,餓了的話你先吃,我等鐘仁。」 「…我陪你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都要幫!」黃子韜鬆開雙手,定定地站在床邊。都暻秀仰起臉,看著黃子韜紅潤的眼眶,以及頰旁的淚痕。 「沒有人幫得上鐘仁,包括我。」都暻秀緩緩地說道。 「我也有能力,至少能做的我都會做!」黃子韜抬起手,上頭象徵著時間暫停能力的圖騰正散發著光芒。 「不覺得很殘忍嗎?」都暻秀渙散的目光令黃子韜皺起眉。 「你可以讓時間暫停,卻永遠不能逆轉時光。」 都暻秀抬起手,由於日漸消瘦的緣故,那枚戒指也從原本的大小適中,變得有些鬆脫。 「神賦予我們能力,卻沒事先講明我們的無能為力。」都暻秀嘴角的笑意有些悲涼,令黃子韜垂下原本舉起的手。 「子韜,我可以自己等鐘仁,我不會覺得孤單,也不會埋怨你們。」都暻秀輕輕地推了黃子韜一把。 「就讓我,安靜的看著鐘仁,把想說的話說完、好嗎?」 黃子韜沉默地看著都暻秀,過了多久他不知道,是一直到帶上門,他才驚覺自己被都暻秀的眼神說服了。已經超越了執著,是比那樣的情緒更加強大同時柔韌的目光。 金鐘仁,如果你聽得見,拜託你醒來吧。 抬起臉,看見了門外的三人面色凝重,黃子韜不住地繃緊神經。 「暻秀還是不吃?」鹿晗開口問道。 「嗯。」黃子韜輕點頭,再度垂下臉,不明就裡地想要閃躲他們的注視。 「我看,還是我去吧。」吳亦凡淡淡地說道。 「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朴燦烈仰起臉,再怎麼說,他都不能讓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獨自冒險。 「去哪裡?」黃子韜有些疑惑地問。 「找藝興。」吳亦凡長嘆一口氣,那是束手無策所導致的反射動作。 「藝興哥?」這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勾起了黃子韜許多記憶。當年那個比誰都要要溫柔的哥哥,卻因為統治者的私心而遭到拋棄。 那是拋棄,黃子韜是這麼認定的。 「其實不用爭的。」鹿晗的語氣很肯定,嘴角甚至揚起。 「什麼意思?」吳亦凡不自覺地看了眼木板門。 「暻秀、會自己去。」鹿晗轉過身,轉下門把,走進了都暻秀和金鐘仁共處的房間。 「暻秀,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只要能找到藝興,鐘仁就有希望了、對吧?」鹿晗在離床榻約兩大步的距離停下。 「嗯。」毫不避諱地答道。 「你只是想要趁我們的防備鬆懈了以後再離開、對吧?」 「嗯。」 「那你走吧。」鹿晗將手搭上都暻秀的肩,沒有任何地遲疑。 「鹿晗哥?」朴燦烈緊鎖起眉頭,他不能夠肯定鹿晗話中所蘊含的情緒是什麼,他只知道,都暻秀要去的地方,很危險。 那是一個禁地。 是連高尚的天使,一但踏入,純淨便不復存在的地方。 「可是你要記住,你永遠欠我一個人情。」鹿晗的話令都暻秀抬起臉,兩雙晶亮的眼眸相望。 「我知道。」輕點頭。 「償還的方法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 「好。」了然於心似地允諾,靜靜的等候鹿晗的下文。 「連一秒鐘也不准想要讓自己代替金鐘仁,無論是生是死。」 鹿晗知道都暻秀是怎麼想的,他比誰都要理解都暻秀的自責。 就像是看見了三年前的自己,親眼送走了張藝興卻無能為力。 那種遺憾,是比熾熱的疼痛更加深刻的感受。 有多絕望,就有多難熬,那烙印般的折磨,是不會停止的。 就算心已經殘破不堪,也不會得到救贖。 「答應我,不論再怎麼捨不得看見他受苦,也不要讓他認為醒來不過是一場絕望。」鹿晗的目光有太多的感同身受,令都暻秀原本失去焦距的瞳孔逐漸回神。 「我知道了。」輕點頭,都暻秀溫順地答道。轉過臉,再度將視線放回金鐘仁的臉龐。就算是沉睡著,眉宇間依舊是那個霸氣的模樣,還是那個外人看來不可一世的金鐘仁。 只有都暻秀知道,他那如海一樣遼闊的溫柔,有多細膩。 但現下的都暻秀,就像是失了方向的水手,在汪洋中迷途。 不斷地在狂風中掙扎,就算明白那只是加快自己面對死亡。 金鐘仁就是方向,那個他所期盼的遠方。 都暻秀倏地站起身,看向房間內的另外幾個人。 「不必擔心我,讓我…再和鐘仁說幾句話、好嗎?」聞言,他們很有默契地一個接著一個離開了房間。直到門被帶上,都暻秀才再坐回床沿,這一次,他抬起手,輕撫金鐘仁的臉頰。 「我道歉了,可是你還是不願意原諒我,那我就真的要走了喔。」都暻秀躡手躡腳地爬上床,躺在金鐘仁身旁的空位。 「那個時候,瞬間移動的能力其實可以讓你得救的…我知道,你是不要那樣的攻擊落到我身上,才會選擇不閃也不躲。」都暻秀向他的胸口湊近。 「傻瓜,你應該要躲的,至少負傷的就不會只有你。」都暻秀將耳朵貼在他左胸膛的位置,聽著那不遠也不近的心跳聲。 「至少讓我知道,你當時有多痛,現在的感受是什麼。」 為了我,你承受了多少,我都想知道。 「鐘仁、金鐘仁,你一定要記得喔,雖然我要去很遠的地方,可是…。」都暻秀噤聲,微微地抬起上半身,看著金鐘仁精緻的臉龐。 「我的愛,是會寸步不離地守在你身邊。」 輕輕將吻落在金鐘仁的唇角,都暻秀小心翼翼地下床,將自己的戒指取下,套進金鐘仁的無名指,就在他的戒指旁。 「再見。」 若是最後我沒有回來,也希望你明白,我是在最後一刻才決定要離開。 ─The End─ |
橘子咪12個少年from Exoplanet,一下子進入了我的人生,集結了所有的恩寵,成為了最明亮的崇拜。 Archives
三月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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