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這麼溫柔,讓我以為那樣就是愛。
「所以鹿晗前輩答應要和我合唱了?」一雙修長的手有些不安地蜷縮著。 「是是是,你已經問我幾百遍了。」經紀人有些無奈地答道。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他放鬆地向皮製椅背上靠,甚至愉悅地哼著歌曲的旋律。 「不過,你就真那麼崇拜鹿晗?」經紀人打下右轉方向燈,趁著等待燈號轉變時問道。 「當然啊,他可是現在演藝圈的大勢。」聳聳肩,不以為意地答道。 「伯賢,你真的是因為這樣才強烈要求和他合作?」經紀人的質疑令邊伯賢臉上的笑容微微地僵硬,卻努力不被看清這樣的轉變。 「這太不像你了,你不是一向把人氣看得很淡,還差點因為這樣被公司冷凍嗎?」經紀人的話令邊伯賢有些反應不及,只有沉默以對。 「…是啊,真的太不像我了。」過了很久,他淡淡地這麼答道,將視線望向窗外,正好看見了牆上掛著的海報,上頭印刷著的是鹿晗精緻的臉龐。 我只是想要,離你再近一點,就好了。 「歌詞就這樣分配,好嗎?」製作人將A4大小的紙張放到鹿晗和邊伯賢面前,上頭用兩種不同顏色的筆標示著各自負責的部分。同時向前傾,視線落在紙張上,肩頭因為過近的距離而輕碰,這令邊伯賢不住地向旁邊站。 「怎麼了?」察覺到他突然離開的動作,鹿晗抬起臉問道。 「…沒、沒有,我只是沒有問題,可以試唱了。」邊伯賢搖搖頭,避開那雙澄澈目光的注視。 只是每當我靠得太近,都會忍不住想要逃離。 「讓伯賢先唱吧。」鹿晗向一旁的工作人員投以親切的微笑。這是鹿晗在演藝圈屹立不搖的原因,在螢光幕上的形象很清新,私底下對身旁的工作人員都很有禮貌,從不擺架子,沒有任何的不良行為,在業界是出了名的優良藝人。 這點讓邊伯賢非常羨慕,雖然他以具感染力的嗓音在歌壇闖出了一片天,卻無法像鹿晗那樣,走到哪裡都能造成轟動,每一舉止都會成為焦點,而且沒有任何的醜聞,這代表的也是他從未得罪過任何一個記者或是媒體。 就像擁有天生就得成為藝人的使命那樣。 「你熟悉旋律了嗎?」邊伯賢遲遲無法進入錄製的狀況,頻頻在同一個問題上出錯,終於讓製作人在第七次的重錄時不耐地問道。 「對不起。」取下耳機,邊伯賢彎身向他鞠躬。 「已經很晚了,你這樣會延誤到鹿晗下一個通告的時間,你知道嗎?」製作人站起身,興師問罪的樣子令邊伯賢有些慌亂,卻道不出任何的辯駁。 「前輩對不起。」邊伯賢向坐在一旁的鹿晗鞠躬以表歉意,只見鹿晗站起身,走到製作人身旁,按下與錄音室內談話的麥克風。 「和我談一談吧。」鹿晗的嘴角始終保持著上揚,這令邊伯賢無法猜測出他是否耐心盡失,是否對自己感到失望。拿下耳機,小心翼翼地踏出錄音室,跟在鹿晗之後走出工作室,往一旁的陽台走。 「前、前輩真的很對不起。」邊伯賢看著鹿晗的背影,對於他可能說出的話語更加難以預測,只有先向他致歉一途可行。 「伯賢知道歌詞的意思嗎?」鹿晗只是轉過臉,伸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要他站到自己的身邊。 「大概是在講,一段忘不掉的戀情吧。」邊伯賢認真地思考後,給予了這樣一個簡潔的答案。 「伯賢有過這樣的經驗嗎、談過那種,忘也忘不了的感情嗎?」 「…或許,有吧。」邊伯賢望向鹿晗的側顏,長長的睫毛與他圓潤的大眼是如此地匹配,而在那之中明亮的黑瞳,使他的臉龐幾近完美。 「不只是忘不了。」轉過臉,和反應不及的邊伯賢四目相望,鹿晗揚起一抹淺淺的微笑。 「還有,是連放下都捨不得的遺憾,說的是這樣的感情。」邊伯賢很確定,他窺見了鹿晗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 會不會有一天,你的名字成為主角,停留在這樣令我苦不堪言的記憶裡? 「可以理解嗎?」鹿晗問道。 「…。」邊伯賢失神地望向鹿晗,就連他的問句都沒有聽見,只是不語。見狀,鹿晗抬起手,輕輕地揉亂邊伯賢沒有經過造型,柔順的褐色頭髮。 「前輩?」有些驚慌地向後縮,卻又覺得自己這樣很失禮。小心翼翼地望向鹿晗,只見他依舊掛著那張笑靨,像是懂他意思似地收回手。 「會介意我和你一起進去錄嗎?」 「不會。」邊伯賢搖搖頭。 「我突然發現,伯賢就算沒有畫眼線,眼神還是很有魅力喔。」鹿晗向前傾,深深地望進邊伯賢的眼底。 「…。」這令邊伯賢本能地僵直身體,只是任由他的氣息,有意無意地噴灑在自己沒有帶妝的臉上。 是的,我很喜歡你、鹿晗前輩。 兩人肩並肩地走回工作室,在鹿晗要將門推開的前一刻,聽見了裡頭傳來刺耳的訕笑聲。 「邊伯賢難道以為自己是大勢嗎,竟然好意思出這麼多錯。」製作人諷刺的語氣令邊伯賢心一顫。 「就是說啊,現在歌壇主角是鹿晗,誰管他呢。」 「也是,還是多巴結一下鹿晗吧,說不定他們公司會和我們簽約,獨立製作公司也能因此發跡,簡直是雞犬升天了!」 「不過那個邊伯賢到底是怎麼走到現在的啊,錄出來的帶子簡直慘不忍睹。」說罷,便聽見一個將物品丟棄於地板的撞擊聲。 「難聽死了,我看這個合作計畫不會成功的,最後一定只會收錄鹿晗的部分。」邊伯賢垂下臉,他連憤怒的力氣都沒了,只感到心寒,甚至有可能,就這麼不爭氣地流下淚水。 「看來過不久後,就會和前陣子那些偶像團體一樣,自動消失了。」 原來,在他們眼裡,我什麼也不是。 他無法想像,聽見這些的鹿晗是不是在心中恥笑著自己的無能為力,又會不會根本就認同他們所說的話。 倏地,一雙手摀住邊伯賢的耳,依循著力量抬起頭,只見鹿晗向自己搖搖頭,並且用唇語說著… 「不要聽。」 直到鹿晗確定他們的談話終止後,才收回自己的手,推開那道門。 「喔、回來了啊,要繼續錄了嗎?」一見到鹿晗,兩人迅速地漾開笑容,而這在邊伯賢眼裡顯得非常虛假。 「剛剛錄的帶子都不能收錄到專輯裡、對吧?」鹿晗的問句令邊伯賢斂下眸。 你果然,也是這麼認為。 只是為了安慰我,才會那麼做、嗎? 「是、是啊,可能要請伯賢重錄,畢竟要追求完美嘛。」製作人自認為不著痕跡地拾起地上的帶子,這動作卻盡收到了邊伯賢的眼中。鹿晗蹲下身,將落在音控台旁的帶子撿起。 「那可以給我嗎?我覺得伯賢的尾音真的處理的很完美,讓我這個前輩覺得非常慚愧,我想帶回家慢慢聽,好好研究一下。」鹿晗揚起笑容,令製作人和一旁的工作人員有些不自在地望向一旁。邊伯賢緩緩地睜開眼,只見鹿晗將帶子放進長褲的口袋裡,走到錄音室的門前,轉過臉,對著邊伯賢招手示意要他到自己身旁。 「伯賢,為了要讓我學得更快一點,一起進去吧。」鹿晗的笑容總是有著他所專屬的溫柔,是一種只要陷入就會很難自拔的氣質。 可以喜歡你,我一直覺得慶幸。 邊伯賢在還沒出道以前,曾在鹿晗所屬的經紀公司當過練習生。當時的他,頂著一頭黑髮,性格比較怕生,在上公司安排的課程時,多半不太和人搭話,可是這樣的他,憑藉著一副好嗓音,讓很多老師都對他特別照顧,這當然也引來了其他練習生的不滿。邊伯賢對於那些忌妒和刻意排擠是不以為意的,他認為自己只要這樣不吭聲地往前走,最後就會順利出道並且成為紅遍全世界的韓流明星。 是直到一次結束練習的深夜,他在巷弄內被一群血氣方剛的練習生拳腳相向時,他才明白,這個世界並不像是外表那樣地簡單。不是有天賦,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掌聲,那些偏激和不分青紅皂白的傷害,是不會停歇地打亂原本的步調。 「不是靠實力,而是靠蠻力來發洩出不了道的心情,也太可悲了吧?」 一個柔軟得像是呢喃的嗓音,從那群人的身後響起,臉頰貼著柏油地面的邊伯賢半睜著眼,只見他站在巷口,背倚著牆,身後的月光令他的面容在邊伯賢眼中是模糊的。 「是鹿、鹿晗。」其中一個人,有些慌亂地說道。說也奇怪,那個令邊伯賢感到陌生的名字,卻讓眼前一幫人變得怯懦。 「覺得不甘心的話,就超越他啊,何必要用最不文明的方式,來降低這場競爭的水準?」他站直身,緩步向前,直到了邊伯賢身邊才停下腳步。 「快走、快走。」那幫人頭也不回地逃出了巷弄。鹿晗蹲下身,拿出口袋裡的手帕,將邊伯賢臉上的髒汙擦去。 「知道他們為什麼怕我嗎?」他的動作很輕柔,同時淡淡地開口問道。邊伯賢雖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單就他的嗓音和舉止,邊伯賢可以確定,他是一個很溫柔的男人,所以他無法理解,那些氣燄高張的人為什麼會這麼怕他。 「因為,我是…踩著別人往上爬的祕密練習生,鹿晗。」 聞言,邊伯賢知道自己是該驚訝甚至該害怕,卻怎麼樣也無法相信他所說的。 「你是不是覺得很難相信?可是,這就是事實,這就是現實。」鹿晗將邊伯賢的上半身扶起,讓他倚著牆。 「如果會因為這樣感到害怕,就要讓自己更強。有一天,你會明白的。」鹿晗將手帕放在邊伯賢的手裡,下意識地收緊修長的手指,爾後站起身,便離開了他的視線。 從那個背影開始,邊伯賢就決定,要努力地走到他身邊的那個位置。 毋須超越,只是想知道,鹿晗眼中所見的,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世界。 於是,便以愛之名,傾慕著這個男人。 「沒想到這次的企劃很成功耶。」鹿晗的經紀人拿起這次的銷量調查表,有些讚嘆地說道。 「就是說啊。」邊伯賢的經紀人輕點頭,而一旁的鹿晗只是笑而不語,望向窗外蔚藍的天,絲毫沒有注意道邊伯賢的視線。 好像,快要無法只是這樣安靜的喜歡你了、鹿晗前輩。 「不如這樣吧,我們今天到江南的PAC慶祝吧!」 「去夜店、這樣鹿晗的形象不要緊嗎?」邊伯賢的經紀人有些疑慮地問道。 「就去吧,我不想掃興。」聽見自己的名字後,鹿晗轉過臉答覆。有那麼一瞬間,對上邊伯賢的視線,卻很快就移開了。 鹿晗前輩,你會明白、我的心意嗎? 你會不會覺得畏懼、會不會感到厭惡,這份由同性給予的感情。 會不會因此,走出我的世界、永永遠遠呢? 店內的電子音樂開得很大聲,令裡頭舞動著身軀的男女十分沉浸於這樣的氣氛裡。坐在角落的鹿晗只是拿著手裡的玻璃杯,有一口沒一口地啜著,一旁的邊伯賢雙手交疊於桌面,故作泰然地看著鹿晗的側顏,那一張,熟悉的側顏。 鹿晗哥,你總是這麼溫柔,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我怕我只是自作多情,我怕我會讓你感到不悅。 比起你不喜歡我,我更害怕你討厭我。 怎麼辦、原來已經超乎我所能夠想像的範圍了…。 邊伯賢拿起酒杯,沒有任何顧慮地飲下,連自己酒量只有不過一杯的這點,都忘得一乾二淨。 「鹿晗、伯賢,那裡似乎有記者,你們兩個從後門出去吧。」經紀人有些慌張地走到他們面前,在看見邊伯賢的意識不清後,不住地後悔提出了慶功的這個主意。 「放心吧,伯賢就交給我,請哥把車開過來吧。」鹿晗冷靜地答道,便扶著邊伯賢往後門的方向走。有些昏沉的邊伯賢不自覺地向溫暖的方向蹭,這舉動令鹿晗失笑,輕揉他細軟的髮絲。 你真的好溫柔,鹿晗哥。 只有勇氣喚你前輩,你會明白我的喜歡是這麼地小心翼翼嗎? 這是夢,還是現實呢? 邊伯賢瞇起眼,因為雙腿有些無力,只有勉強倚著鹿晗站著,也因此是由下而上望著鹿晗的容顏,嘴角緩緩地揚起。 「怎麼了?」垂下臉,對上邊伯賢的視線,這樣曖昧的距離令邊伯賢的意識更加地朦朧不清。 「…鹿晗哥,我一直有話想跟你說。」邊伯賢雙手環抱住鹿晗的腰際,下巴抵在鹿晗的肩上,這令靠在牆上的鹿晗有些不知所措,雙手停留在空氣中。 「哥、哥知道,你長得真的好好看嗎?」說罷,輕笑了兩聲。 「哥你真的對我好好、好好喔…那天你陪我進去錄音的時候,我真的好開心。」邊伯賢忘不了,當時那樣幫助自己的鹿晗,以及那之後,在錄音間裡將手放在自己的肩上,讓他順利地釋放了情感,將歌曲詮釋得細膩並且動人。 「哥、鹿晗哥…我啊,真的、」在感覺到腰上的力量後,邊伯賢訝異地噤聲。鹿晗緊緊環抱住邊伯賢的腰際,輕輕地在他耳邊,留下一句低喃,令邊伯賢沒把未說完的話道盡,只是垂下臉,頰邊滑過溫熱的液體。 同時,對街的黑色轎車內,傳來一聲清脆的快門聲。 「這是怎麼回事?」經紀人略帶怒意的質問並沒讓邊伯賢從訝異與惶恐中抽離,只是看著斗大的新聞標題,由背脊傳來的涼意令他感到龐大的不安。 『國民情人鹿晗,同性戀疑雲?』 「那是你對吧、是吧?」經紀人的質問令邊伯賢無言以對,雙手顫抖地拿起桌上的報紙。同時,傳入耳裡的聲音吸引了邊伯賢的注意,一旁的液晶電視正在實況轉播著鹿晗所召開的澄清記者會。 為什麼,你還能這樣溫柔的笑著? 「請問這份傳聞是否屬實呢?」 「請問照片中的另一位男士是你的誰呢?」 「傳聞那個男人是歌手邊伯賢,請問這是真的嗎?」 「請問你的代言是不是如媒體所報導的一樣全數解約了呢?」 面對這如洪水猛獸一般的提問,鹿晗依舊保持著他那從未改變過的笑容,緩緩地拿起桌上的麥克風。 「我的確,是同性戀。」話一落下,記者會的現場陷入一片死寂,甚至連快門聲也停下數秒。 「照片中的男人,是邊伯賢沒錯。是我藉著酒意,想和他示好,反倒被他說了一番,他真的是一個很優秀的藝人,不論是實力或是品行都很值得做為大家的榜樣。」鹿晗從容的模樣令邊伯賢不禁紅了眼眶。 騙子,你這個溫柔的騙子。 「短時間內,大家在電視上可能會看不到我了,因為這樣的我,需要時間來得到你們的諒解,可是,我並不覺得我錯了。」鹿晗站起身,向眾家媒體彎身鞠躬。 「我不認為,我心中有著一個忘不了的男人,是一個錯。」鹿晗一直到最後,依舊保持的他那一貫的表情,就像這一切不會對他造成影響那樣。 原來,是這個意思。 「伯賢,就當作是為了我,保守秘密吧。」 那個夜,鹿晗在邊伯賢耳邊,留下的是這一句話。 你知道,我是要向你說,我對你的心意。 因為你的心裡,有著連放下都捨不得的遺憾,所以才會這麼溫柔地推拒我的感情。 你知道、你全部都知道,只是不要我難堪,所以視若無睹。 「所以你真的有圈外的情人嗎?」 「那個人也是演藝圈的藝人嗎?」 「我不希望因為我,而讓那個圈外人有任何的影響,這是我一直沒對大眾坦白的原因。你們可以追問、誤會我或是封殺我,可是請放過那個人,好嗎?這是,前國民情人鹿晗,最後的請託。」說罷,鹿晗再度彎下腰,再站起身,他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寵溺,令邊伯賢終究還是泣不成聲。 原來你只是太溫柔,原來這一切只是似愛而非。 可是、只要一眼就好,我多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鹿晗,直到最後,我還是慶幸、我愛過你。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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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咪12個少年from Exoplanet,一下子進入了我的人生,集結了所有的恩寵,成為了最明亮的崇拜。 Archives
三月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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